第6章 美术老师，张敏
周牧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掏出手机，先给某人去了电话。
这边他刚挂，只过了十来秒，门卫室的座机竟响了。
门卫疑窦重重的返回门卫室，不放心的盯着几人接听电话。
从胡旭的视角，只见门卫表情既认真又严肃，嘴里同样嗯嗯啊啊。
顺利放行进校，走到中途，迎面走来一位男老师，说是刚好没课，就被校长安排过来带路。
……
多媒体教室内，顾正文坐在冰冷的板凳上。
半小时前，他还在教室里上着课，突然被校长叫了出来。
顾正文只得乖乖听话，然后忐忑不安的被带到这里。
接下来校长打开空调，说让他就坐在这里等，然后关门走了。
教室里空调冷气开得很足，裸露的皮肤被空调一吹，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想活动活动身体。
在被限制行动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在教室里随意走动，只能在凳子上不停的扭动屁股。
让人奇怪的是，尽管空调开着冷风，可顾正文的额头、脸颊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然而，他却恍若未觉。
一个人呆在一间教室里，在安静甚至寂静的氛围中，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心慌。
校长并没有说谁会过来，也没说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只能被动焦急的、麻木的扭动着，等待着。
渐渐的，顾正文隐约的听见其他教室的声音，并慢慢适应了教室里的温度。
因高度紧张的情绪，时刻紧绷的心神，再加上几乎整宿未眠。
他不可避免的开始犯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安静与吵闹之间，半梦半醒间。
顾正文竟然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一幅很模糊的画卷。
视线所及，好像是张敏老师前伸着手，正坐在凳子上画画。
身后还站着一群学生观摩。
顾正文忍不住前走了几步，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就像梦想照进了现实，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有心人仔细看就会发现，此时顾正文眼中那隐藏不住的……
痴迷，和眷恋。
高二时候，通常分班，会分文、理、体、艺术科等。
正当成绩不稳定的顾正文，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色时候，他看到美术老师——张敏。
那一刻，顾正文不再纠结。
回到家后，他跟父亲说，不选文科跟理科，要学美术，学画画。
父亲闻言气得破口大骂：
“你成绩虽然不突出，但也不算差，再说，从小到大就没见你画过一幅画。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天赋异禀，有画画这方面的天赋”
看儿子沉默着不说话，却依旧倔强的眼神，顾伟康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意。
放缓语气，摆事实、讲道理，劝解道：
“我们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个大男孩子，不学点有用的技术，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
等会上床睡觉，你再好好想想清楚。”
尽管认为父亲说的有道理，差一点就要动摇自己的决心。
但事到临了，顾正文还是一狠心，毅然决然的报名艺术类美术班。
之后被分到高二(三)班。
瓜熟蒂落，既成事实。
顾伟康就算气得七窍生烟，再把他揍了一顿，到头来也于事无补。
话分两头。
话说这个教美术的张敏老师，很润很性感，这是所有学生私下里对她的评价。
对，是性感，不是漂亮或者好看。
就算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衣服，张敏老师那前凸后翘，婀娜多姿的身材。
配上雪白笔直的大长腿，还有一头乌黑油亮的大波浪长发。
即使光看背影，就足以让人疯狂，并产生丰富的遐想。
可惜，也仅仅只能是背影……
因为美中不足，且让人深表遗憾的是，张敏老师的脸很普通。
学校里，并不是没有其他年轻漂亮的女老师。
但顾正文却是不可抑制的，想接近、靠近、贴近张敏老师。
不是因为其他，只因她普普通通的脸，像极了顾正文小时候去世的妈妈。
没有妈妈一直是顾正文的心病，他时常因为这一点被说成野孩子。
当张敏老师偶然间出现，并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
对方的脸如一记惊雷，唤醒了顾正文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就在那一刻起，顾正文突然回忆起小时候。
想起某个盛夏的傍晚，母亲把他拥入怀中。
一边唱着歌谣，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摇晃着哄他入睡。
突如其来的画面，汹涌喷薄而发的情感，让顾正文眼中蓄满泪水，模糊了视线。
在后来某天的课堂上，课题是画人物肖像画，模特正是张敏老师本人。
深深隐藏着心思的顾正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不由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动笔。
然而打击来得很快，他发现怎么也画不好。
别的同学就算画得不像，起码还能往好的方向去修饰。
到顾正文这边，不仅画得丑，还怪异的丑，直把他急得臊红了眼。
互相传阅老师打分的时候，看到他这幅画的瞬间，张敏老师的脸色果然相当难看。
好在她并不是很介怀，还耐心的指导顾正文作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纠正。
可能在绘画这方面，顾正文确实天赋不行，尝试多次不得要领后，最终张敏老师也失去耐心。
“嗯～你以后不要画我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先不要画人物画，你可以画些桌椅简单的，慢慢来。”
后续张敏老师没有因为这事不待见他，但顾正文却跟自己较起上劲。
每天晚上在宿舍，他就凭着记忆，在被窝里不停的画了擦，画了擦。
直到把纸擦破、画破，那就换一张继续。
重复的绘画和反复的练习，好像没有意义，他的画技原地踏步。
这一晚，顾正文画着画着，眼里突然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怀着对母亲的眷恋，他闭上眼睛。
张敏老师的脸，慢慢跟记忆中的母亲开始重合。
一点点的回忆细节……
这一刻，顾正文福至心灵！
笔走龙蛇，手随笔动，顾正文很快就完成一幅张敏老师的肖像画。
成了，几乎一模一样！准确的说更像黑白照片！
呆愣片刻，顾正文单手扶额，又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心满意足痴痴笑了。
可笑完之后，他心里又莫名感到一阵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