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击托塔斯（二）
木头潮湿的霉味、食物腐化后的味、排泄物的臭味、还有更多分辨不出来的难闻的气味传进波瑠卡那灵敏的鼻腔里。
“呜……好臭啊！”
一个阴暗潮湿地牢之中，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的波瑠卡被臭气熏醒。她缓缓支撑起上半身。摇晃了下脑袋，感到脑海里那股该死的眩晕感终于彻底离去。她仔细打量身边的环境，结合失去意识前的记忆片段大致明白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于是不爽的自言道：“切！真是个小气的国王，只不过是稍微吐了点在他头上而已，居然把我扔进地臭烘烘的牢里！算了，本来也打算来这里。那先从这里开始引起骚动吧。”
波瑠卡站起来拍了拍衣裙打算开干。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姑娘醒啦？看起来十分精神呢。”
“嗯？是谁跟我搭话？”波瑠卡四处张望着尝试找那把声音的来源。
“我在你右边的隔壁牢房，墙壁下有个小栅栏的吧。我从这里可以看见你。”
“哦，这样啊。那么就从你开始吧。”说话间，波瑠卡把手套变成利爪，轻松的把关押自己的那个牢房的大门上的锁掰了开来。
听到波瑠卡的话和一阵奇怪的响声，男人不解问道：“你在说什么？”
过了几秒，男人看着一个脸上挂着邪魅笑容的少女来到他那牢房门口。只见少女用她那如猛兽利爪般的双手轻易的破坏了铁制的门锁。
波瑠卡推开木制的大门，走到男人身前，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男人看了下掉在地上那个扭曲断裂的门锁。又看了下波瑠卡那张邪笑着的脸。回道：“你是想以让我逃走为前提与我做交易吗？”
波瑠卡：“啊，真聪明！就是这么回事，而且我不会让你去做很困难的事情的。我只希望你从牢房里出来以后可以大闹一场。尽情把在这猪圈里积攒的愤怒释放出来。”
男人：“听起来不错。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波瑠卡：“我的目标是打倒这个国家的权贵。而你只要大闹一场之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就行。之后我保证不会有追兵来找你。挺不错的交易吧？”
男人：“这听起来确实很厉害呀。不管怎么想都会让人很爽的内容。”
波瑠卡：“那么，你愿意接受这样的交易吗？”
男人：“不！我拒绝！”
波瑠卡：“唉？”
“我现在困了，准备睡觉，你就一个人尽情胡闹吧。我也不会妨碍你的。”说着，男人躺到床上背对闯入者。
“你不向往自由吗？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挺有能力的罪犯。你那做坏事时候的气势呢？你不讨厌那些幸福的家伙吗？你不想破坏这样子的社会吗？”波瑠卡着急的问道。
男人：“我那股气势早就消失了。而且闹起来的话也很麻烦，你就让我先睡吧。”
波瑠卡：“这……你打算烂在这里吗？”
男人丝毫没有回应。
“废物！”波瑠卡恶狠狠的骂了句，转身甩门离去。
在经过一排排无人的牢房后，波瑠卡在一个大房间里发现四个从外表上看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做一下整理文案的工作。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如同大灰狼遇到小女孩一样。只见她一脚踹飞那并不牢固的大门，牢房里面四个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事吓了一大跳。
其中一个人回过神来，说：“哇！一个小姑娘把门踢飞了？真厉害！这是要来找我们麻烦吗？”
波瑠卡：“不，我是来给你们自由。作为交换，你们要答应我在街上闹腾起来。”
男人1号：“啊哈？你说真的？”
波瑠卡：“千真万确。我看一眼就知道了，你们是被强行安排在这里做这些细致的工作了吧？你们现在心里一定非常焦躁吧？来吧，到外面去！”
“我拒绝。”男人1号果断回应。
波瑠卡表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望向其他三人。
“我们也拒绝”其他三人对视了下异口同声回道。
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波瑠卡感觉自己那聪明的脑袋有点不够用。弱弱的问了句：“为什么呀？”
“引发暴乱什么的，只会被再次逮捕。所以我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工作。”男人2号是这样回道。
“什么嘛？这个地牢里是使用了什么毒气吗？让你们这些人通通都失去干劲了吗？”波瑠卡有点抓狂。
“反正你想引发骚动，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吧？我想想，应该有一个人会答应你的请求吧？现在这个地牢里，除了那家伙以外应该不会有人答应你的。”男人3号说道。
波瑠卡：“只有一个人？”
男人3号：“是的，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犯罪者，前几天才关进来的。你有听过说‘杀手莉莉’这个名字吗？”
“呃啊？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完全没有空看新闻。那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说她是杀手呢？”
“‘杀手莉莉’啊。凡是这家伙出现的地方都会引发大混乱。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会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波瑠卡心想：“这个杀手莉莉就是那个猎奇杀人鬼吗？原来被关在这里。”
波瑠卡又问：“这个家伙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人们这么害怕？”
“她呢……是一个可怕的没有情感的杀人鬼。她专门猎杀少女，见一个杀一个。她把少女们带进胡同里，四肢全部切掉。然后用小刀一片一片分解着她们的身体……而被害少女还一直保持清醒，一直发出凄厉的叫声。”男人3号越说语气越阴森，他仿佛变成那些专门给孩子们讲恐怖故事邪恶存在。“就这样慢慢的被杀掉。那痛苦的悲鸣，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街上回响。等到警备士兵们终于到达现场的时候……那里只剩下‘曾经是少女的东西’就那么吊在那里。小巷里面就像装满鲜血的池子一样。走近一步，鞋子就会被鲜血沾满。那些散落的肉片像雨点一样洒满小巷。”
“咕。”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波瑠卡此时脸色有点发白。
男人3号继续讲道：“只要看见那幅光景，心理就会受到严重创伤。接下来大家都感到恐惧，所有人都会从街上消失。十分可怕的神经病……这就是‘杀手莉莉’。”
“还有！更可怕的是……”一直没说话的男人4号突然用阴森恐怖的语气插嘴进来。在阴暗的光线衬托下，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的大叔在波瑠卡眼里恍如一头准备要吃人的超兽。
“那家伙现在！就站在你的身后！”说到此时，男人4号伸起魔爪般的手指指向波瑠卡身后。
“啊！！！！！！”
惧极生怒，波瑠卡闪电般转身一拳狠狠的砸在身后的墙上，砖石切成的墙壁顿时破了个大洞。
“哈啊！哈啊！哈啊！在哪里？杀人鬼在哪？”波瑠卡喘着大气到处寻找那个专门猎杀少女可怕的身影。可是这里除了一群坏笑的大叔，啥都没有。
波瑠卡脸额通红、脑门青筋凸起。她上前一手扯起那个混蛋大叔的衣领一手扬起“小拳头”，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拳头砸死你！”
“噗咳……对不起，我就开个玩笑，我只是想稍微让你有点害怕而已。喔……小、小姑娘，别、别生气……我快……要死了……”被提到半空的男人4号艰难的吐着话语。
气不过来的波瑠卡把对方提起来好一会，直到对方脸都变成猪肝色才放开手。
眼见波瑠卡气消了点，在旁边全程看戏的一个男人1号说话道：“你就放心吧，那家伙现在在特制的牢房里被重重隔离。她应该没办法凭自己的力量逃出来。”
男人2号也打趣道：“如果见到她的话，你的愿望应该能实现吧？如果杀人鬼被放出来的话，整个王都都会陷入大混乱。”
“现在连我都已经大混乱了呀！这样子的超级犯罪者！为什么会像你们这群没有干劲的笨蛋一样被抓起来呀！”波瑠卡吼道。
“她似乎在上次杀人后留在现场而且没有反抗，然后被逮捕了。之后国王陛下亲自下令把她关在这个特制牢房里。”一个大叔说道。
波瑠卡沉思着：“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听起来很危险，但我需要她的力量！”
“那么告诉我，关押着杀人鬼的牢房怎么走？”波瑠卡问道。
“在你来这里的途中应该看见过一个金属大门吧？那家伙就被关在那个大门后深处的特制牢房里。顺便一提，特制牢房大门的钥匙就在门附近的一个罐子里。”男人3号说道。
“钥匙不应该给看守们随身携带吗？为什么这里的管理这么松懈呀？”波瑠卡惊讶道。
“因为那大门的钥匙只有一条，看守们怕弄丢然后被追究责任。那些家伙们也根本不想和杀手莉莉扯上关系吧。”男人1号耸了耸肩说。
“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波瑠卡对眼前这四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囚犯好奇的问道。
“我们几个老家伙只是会写会说的奴隶而已。”缓过气来的男人4号解答道。
“真的不想出去吗？”波瑠卡再次问道。
男人2号摸了下脖子那个黑沉沉的项圈，说：“当了半辈子奴隶，外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在这里至少能轻松混日子。”
“好吧，祝你们好运。”说完，波瑠卡转身离去。
不一会，波瑠卡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来到关押杀人鬼的特制牢房前。前面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铸造而成的大门，大门中央位置有个小小的钥匙孔，从钥匙孔衍生出来一个覆盖整个大门的、发着荧光的魔法阵。
波瑠卡从大门旁边一个小罐子里找出一条巴掌大的钥匙，那钥匙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钥匙柄上还有颗魔力水晶。
插上钥匙后，大门上发着荧光的魔法阵迅速暗淡下。再轻轻一推，大门便向里打开。
此时波瑠卡看到门后有个样子像20岁左右的少女安静的靠着墙而坐。少女手脚都被墙上延伸出来的粗大铁链束缚着。她身穿着一件造型很奇怪的衣服，衣服以白色为主，手上和腰间有半透明的轻纱作为装饰，总体造型给人一种性感妖艳的感觉。她长有一头亮金色的头发，分别在脑后左右绑成两个小辫子。头发下面是一张五官精致却缺乏生气的脸蛋，她那双空洞般的眼睛漆黑深沉、恍如人偶娃娃上的眼睛一样。
在大门打开后，少女正好和波瑠卡的视线对接上。
“居然能让我的内心产生动摇！真是可怕的家伙！”眼神对接后，波瑠卡心中第一个想法。
“你好……初次见面……女孩子。”少女恍如刚启动的机器一样发出空灵般的声音。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你就是杀人鬼杀手莉莉没错吧？”在仔细打量对方一番后，波瑠卡问道。
“嗯……唉？”听到波瑠卡的声音后，少女身上恢复了些生气。“难道说，你是在问我吗？”
波瑠卡：“在这么狭小的独间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可以对话吗？”
“我想想……到底是哪一个呢……我有好多好多名字……被这样子称呼好像是有过，但我不擅长回忆事情。”少女歪着头说道。
“人杀的太多脑子都变傻了吗？”波瑠卡吐槽着。
“啊，好过分。我只不过是顺手杀了几个人而已？”少女委屈的说。
波瑠卡：“你这个‘顺手’感觉隐藏着很多事情！你就是那个杀人鬼杀手莉莉！”
杀手莉莉：“这样子啊……原来我就是杀人鬼呀。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波瑠卡：“不客气。”
一阵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两人。
“好了！再这样跟着你的节奏说话，我的脑子也坏掉了！我会把你放出去，你就可以好好继续享受杀人的乐趣！”波瑠卡率先打破沉默。
“你要把我从这里面给放出去吗？”杀手莉莉歪头问道。
“没错。而且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都是你的自由。你又可以继续杀人了，真是幸运呢！从这里出去以后就马上动手吧。就拜托你在大街上大杀大砍。尽情的去啜饮少女们的鲜血吧！”波瑠卡有些厌恶的说道。
“容我拒绝你的请求。”杀手莉莉给出了一个让波瑠卡意外的答复。
“唉？难道这个地牢里真的有让人失去干劲的诅咒吗？”波瑠卡一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你希望我去杀谁？”杀手莉莉再次发声打断波瑠卡的思考。
“嗯……严格来说不是那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街上引起一些混乱。我的目的是趁机偷袭宫殿，打倒国王，也就这些事而已。”波瑠卡思考了一下，决定把真话说出来。
莉莉：“那我表示很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唉……行吧。会对猎奇杀人鬼抱有什么期望，也是我脑子坏掉了。”波瑠卡双肩垂下，感叹一番后走到莉莉身边，把套在她身上的枷锁轻易的破坏掉。
“啊？我的……锁链……”看着恢复自由的手脚，杀手莉莉脸上尽是不解。
波瑠卡：“反正这样你就自由了，接下来就随你便吧。”
杀手莉莉：“这样真的可以吗？我可是杀人鬼吧？”
波瑠卡：“要是平时的话，肯定要把你五花大绑然后丢进木桶里。但是我知道你引起的事件确实曾让魔族的行动更加有利。所以这当成魔族对你的感谢好了。”
“魔族？你是……魔族？”杀手莉莉看着波瑠卡那张还没成年的人类少女脸庞，疑惑的问道。
波瑠卡：“是啊，我是魔族的德丝-玻瑠卡。为了种族能够延续，正与人类战斗着。”
杀手莉莉：“唉……总觉得你也很辛苦的。”
波瑠卡：“是呀！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但尽管这样，却因为你浪费了不少时间！”
杀手莉莉：“真是十分对不起……”
波瑠卡：“你现在改变主意，有杀人的心情了吗？”
杀手莉莉：“还容我拒绝你的请求。”
波瑠卡：“好吧，再见。”
在确认杀手莉莉没有一点站起来的意思后，波瑠卡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在地牢里转了一圈后，没发现有更多的人后，波瑠卡便往出口方向走去。心里自嘲道：“没想到直到现在什么成果都没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这个地牢里来回转悠的呢？真没办法，看来接下来的事只能靠自己了。这前面应该就是地牢出口了。应该会有重兵把守吧？接下来一系列事件就要如怒涛般展开！一口气决定胜负吧！冲了！”
波瑠卡如疾风迅雷般闯进一层出口的看守室里。锐利的眼神左顾右盼，搜索看守们的身影。然而……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血气从胸口直涌脑门，波瑠卡整张脸如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这个国家怎么了？看守地牢的士兵都回家睡觉了吗？”波瑠卡捉狂喊道。
骂骂咧咧的把托塔斯国王和国王的祖宗们都问候了个遍后。波瑠卡收拾心情准备先离开这个“伤心”的地牢。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把女人的求救声。
“咿呀啊啊啊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哈！难道这里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件吗？太棒了！”波瑠卡露出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