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招式之说
林楚凡感觉，金风抵挡的力量有所减弱，便使劲儿朝头和手臂处用力砸扫。
金风挪转步伐，尽量不从正面硬接。
打到此时，双方不止灵力不够，体力也有些不支。
林楚凡毕竟还是孩子，而金风一直以弱制强，臂力体力也消磨不少。
金风心里盘算许久，直接跑是不可能了，还是临走前，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吧。
想到这里，金风忽然收箭后撤数步。
林楚凡怕他发射暗器，赶紧追赶上去。
金风握箭的双手，忽然鼓荡起浓郁的灵力，大概是竭尽全力了。
灵力快速注入两只箭矢上，表面闪烁红黄不定的微光。
金风双肩猛然一抖，两只箭矢极速飞出一对弧线，绕过林楚凡，向着他身后的楚夕等人飞去。
这下可以走了吧，金风心想。
“熊哥！”
还没等他转身，只听一声怒吼，呼呼风声已经来到他头顶。他赶紧拧身躲过，却被一棍砸在了后背，吐血倒地。
打到现在，这孩子还有灵力，这就很离谱！不是说，他很在意妹妹的安全么？
刚开始看，也确实如此，为何此时不管不顾？
砰的一声。
金风后脑一疼，带着他内心的疑问，灿烂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一个烂西瓜。
身后熊宝看到箭矢发光的时候，就提高警惕。
它迅速预测了一下箭矢的路径，在身前凝结了厚厚的冰盾。
发光的箭，就是与众不同。滋啦一声，冰盾仿佛豆腐一样，一路被箭矢融化。
好在熊宝足够重视，冰的厚度十分可观。箭矢尾端没入的时候，箭头还没露出来，也露不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盾牌？当然是因为斜着放的。箭从冰盾底部钻入，缓慢融化前行，最终冻在了冰块里。
随着金风身死，箭矢也散成一些土石，更像是矿石的碎块。
林楚凡早已站不起来，砸碎西瓜，就坐在地上回头看。
至于发光的箭矢，算了吧，如果熊哥都接不住，我现在这副样子也于事无补。
这次真的是黔驴技穷，不止这个自称金风的家伙，林楚凡也是。
棍法秘籍被他自己昭告天下，真是搬石砸脚。
他喘息了一会儿，喊林飞过来摸尸。顺便锻炼他，适应这种血腥味。
经过城主府正厅杀人事件，林飞已经可以镇定的面对惨死的尸体。
只一个钱袋子是有用的，别的线索一点儿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每次出门，临时想去哪玩，立即就会有刺客尾随而至？
林楚凡怀揣疑问，收拾东西，回府，找师叔告状。
就说有个叫，雪域金风的，玩飞箭的刺客，又来杀她师侄了。
楚夕和火苗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上次林楚凡被掳走，将近一个月生死未卜，两个姑娘担惊受怕之余，也勤练武功，随时准备应对刺客偷袭。
只有林飞，还是第一次遇到类似事情，马车上火苗主要是安慰他。
赶车的小厮吓的够呛，唯恐自己受到牵连，小命不保。
向师叔讨教刺客的事情，当然是否定的，刺客怎么可能自报家门。
说起玩的一手好箭矢，倒是有些可取之处。
无梦解释道，“等到你境界到了，结印纯熟一些，也可以自己凝结一根不破的冰棍做武器。灵力灌注之下，足以应对同境界各种兵器的冲击。只要你怕冻手。”
这倒是让林楚凡灵机一动，自己不纯熟，熊宝可以啊。
他当场就尝试，熊宝听令，喷出一根尺寸合身的冰棍。
林楚凡拿过去耍了几个套路，不行，手滑，握住的地方已经融化了。
无梦点评道，“这就是你自身修为不足的缺点了。不是自己灵力凝结，就做不到精准控制。”
林楚凡听了若有所思。“师叔，我又该如何提升境界？我已经灵烛好久。而且，那锻体修灵的方法一直按时修炼。您看,我这一身的肉。”
他说着，还抖了抖胖乎乎的肚子。
无梦忍俊不禁。“灵烛升灵星，关键在于灵力的积累和提炼。我看你的熊进步都比你大些。”
林楚凡并不服气，嘟嘟囔囔。“它一根筋，喝酒加速修炼，也不怕走火入魔。我怎么比得过？”
却听师叔言道，“当你体内存储的灵力，充盈溢满时，会自发的凝聚到气血交汇之处。也就是医术中，针灸落点的穴位。彼时催发境界，可以从烛火范中，看到闪耀星光。”
无梦略微停顿，似乎是在回忆。“届时，应该可以做到内视，看到体内灵力运行和分布的样子。”
林楚凡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距离灵星还早着呢。
倒是熊宝有些纳闷，『我不能内视，不过我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分布和运转。本熊到底属于哪个境界呢？』
被逼无奈之下，楚凡开始卖惨。“还有呢，师叔，今日这个刺客，很熟悉我的棍法。我是不是要完了？秘籍越卖越多，搞了半天，都是被刺客买去研究打我的。师叔救命啊！”
无梦仔细盯着林楚凡看了会儿，“你看起也不像个傻孩啊？这么明显的问题，今日才发现么？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为之。利用秘籍把刺客引来，你再守株待兔，逐一击破。”
林楚凡一副苦瓜脸，“是我大意了。事已至此，还请师叔教我。是否我需要改练其他功夫？”
无梦淡淡一笑，“大可不必。”
她伸出手，挠着林飞的短头发。“这世上，根本没有不被破解的招式。再高明精妙的武功，只要精心推敲，总有克制之法。”
她说着，环顾几个孩子，“你们三个也是一样，梦语剑法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无梦又翻开桌上的一本册子，说道，“此事的关键在于，临场应变，因地制宜。”
那正是外面现在流传的《周成棍法》，只不过并非第一批正版。
见楚凡等人似懂非懂，无梦便详细讲解，“任何精妙绝伦的武功，其招式套路，都是前人归纳总结而成。保留的，都是最简洁高效一种攻击方式。”
无梦抖动书页，哗哗翻转，看着有些像连环画。
她指着其中虚胖的人影，教导说，“如果按照秘籍去练，可以很快入门；如果按照秘籍去战斗，可以很快战败。即使对方没有钻研过破解之法。”
无梦转头看向楚凡，问道，“你先说，今日已经被人发现破绽，又是如何获胜的？”
林楚凡挠头，“刚开始不适应，被克制许多。后来想通了，抛开秘籍乱打一气，对方反而束手束脚。最后，被我们耗尽灵力，磨死了。”
无梦十分惊讶，“你的灵力，都能同灵星境界对拼消耗了？”
楚凡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和熊宝的灵力，打到一半我没力了，和熊宝借了一些。”
熊宝表示，『你是借了灵力，你也不还我啊。』
无梦嫣然一笑，“这就是了。实战中，要学会变招。之前，我要求你按照秘籍修炼，是为了规范你的招式动作。只有基础扎实，对打的时候，变招才能行云流水，不露痕迹。”
一番话，众人尽皆受益匪浅。除了熊宝，因为它本来也没有招式。
这次的树叶刺杀事件，并没引起太大波动。
一方面是林凯很忙，顾不上他儿子被刺杀，反正又没死。
另一方面，皮蛋小队经历过数次，应变能力有所提升。
经过无梦师叔的指点，熊宝继续努力凝练灵力。它如今十分好奇，内视是什么感觉。
楚夕和火苗，也在对练剑法之余，同林飞开始剑法和棍法的切磋。
林飞是两科武功兼修，更适合互相印证实战经验。
为了安全起见，楚凡特意为他们雕了三支木剑。
随着苍凉的秋风吹过，院内小湖的荷叶，渐渐凋零。
楚凡这段时间，拼了命得锤炼棍法。
他已经想好，如今秘籍传的到处都是，一定要在敌人之前，抢先领会师叔所说的行云流水的境界。
至于灵力，他暂且搁置的。
因为他发现，修炼而来的，根本没有熊宝反馈回来的多。
一方面，苦于他资质奇差；另一方面，他庆幸熊宝是自己的灵媒。
不劳而获，总是美妙的。
最后一片荷叶消失的时候，林杰回府了。
他首先向林凯复了命令，大概交代一番，就急不可耐跑到北院，给林楚凡献宝。
他在外办事，辗转近一年，听闻楚凡数次遇险，十分担心。
林杰煞费苦心，淘换到一本绝世秘籍，名为《开山掌》。
他想起教导楚凡修习拳法的情景，就觉得这本掌法特别适合弟弟。
所谓绝世秘籍，竟是真的。
开山掌法，修炼大成，有开山裂石之威。奈何传承无序，因历经多方抢夺，烧毁大半，仅余下开篇两招。
林杰淘换到的，就是这余下的开篇二掌。
即便如此，林楚凡也很高兴。他抱着二哥拍背好久。
告别的时候，林杰特意叮嘱，“最近无事莫要出府，城里生人多，不安全。”
楚凡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二哥也听说金风的事情了？没这么快吧，我们那天挺低调的。
直到后来，他随着二哥巡游一番，才了悟。
楚凡捧着新秘籍，仔细研读了一番。
说是开篇二掌，其实就是一掌。第一招是从上向下拍；第二招是从左向右扫。
林楚凡想了许久，这两招掌法，可以说是一招，也可以说是八招。
犹豫不定的小胖子，拿着秘籍请教无梦师叔。
无梦简单翻看了一下，夸奖道，“你说的不错。真是长进了！这两招掌法，可以说是一招，可以说是很多招。”
无梦回忆了一番，继续讲道，“开山掌当年盛极一时，主要是因为，这套武功，将招式套路与灵力运转合二为一。习武人学到的，只是一套普通掌法。修灵之人修炼，有更多妙用。”
听她这么说，林楚凡心思热络起来，“师叔，如此说来，我应该是可以修炼的吧？为何我看不懂上面写的发力方式？”
无梦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那就是运用灵力的方法。具体原理，你可以类比结印。只是你境界不够，无法内视，很难找到搬运灵力的经络路线。可以先练招式，以后境界晋升，再合在一起修习。”
林楚凡似懂非懂，也只能如此，谁让境界不够呢。他带着那颗痒痒的心，回去继续修习棍法，兼修掌法。
楚凡将情况和小队成员一讲，众人纷纷表示，依赖灵力的掌法，还只有两招，意义不大。
只有楚夕和熊宝，十分感兴趣。
在林楚凡看不到的角落，楚夕和熊宝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楚夕知晓熊宝无内视之能力，却有内视的实际效果。
熊宝知道楚夕其实也是有灵力的。只是没问过，有没有灵媒，如今达到什么境界？
楚夕端着开山掌秘籍，抱着熊宝一同观看。熊宝想说什么就心里想一下，楚夕想说就咬耳朵，也算相得益彰。
熊宝和楚夕探讨几天，得知了所谓的灵力运用方法。
其实就是按照手臂，手腕，手掌各处的气血运行路径，推进灵力行走其中。最终，将充盈手掌表面的灵力发挥出作用。
这一路看似不远，其实弯弯绕绕的还挺复杂。
为此，她们特意找来医者的一部书籍，《手臂穴位纲要》，图文并茂。
楚夕对照医书中图画，将秘籍里所说的路径，一一画出来。这才发现，两招掌法的发力方式，竟然有许多区别。
熊宝对着提炼出来的灵力路线图，继续发呆。它是真的没辙，本不熟悉人的手臂，自己的又是熊掌啊。人熊殊途 啊！
林楚凡好奇，过来看了一下，头就变成两个那么大。
算了，交给熊宝和楚夕吧。她们研究出什么好东西，都会告诉我的。
楚夕抱着熊宝的脖子，一面读想法，一边对照自己的小细胳膊，翻看着穴位纲要。
她灵机一动，结合熊宝的猜想，将灵气运行路线，分成几个连续的小段。
分开来看的话，就很像结印的过程。
通过几个不同阶段的运转，将原本体内贮存的稳定灵力，逐渐转化为，可以引起外界天地灵气响应的，一种极端的状态。
最终，借助掌法招式，将这种极端的灵力释放出来。
这已经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测了。
人熊互相对视一眼，你试还是我试？
『还是我来吧』，熊宝想着，『你还不能暴露。而且我体质比你们人类强很多。』
熊宝调用一丝灵力，缓慢的运转到一只前爪上。并没什么特别的，和平时加速跑的感觉类似。
不对，熊身调运灵力，没有对应人体的那些穴位，根本没有特别的路线，用来转化灵力状态。
它又尝试虚空结印的方法，模拟开山掌的行功路线。
熊宝闭上眼睛，趴在地上仔细观想。依然是调用很少的一丝灵力，含在喉咙处，一点一点儿向着开山掌的方向靠拢。
多次尝试后，终于有些起色。
可转化之后的灵力，直接消失在喉咙处。然后它的整个脖子，嘴巴，头，全部被冰封。
看来这种转化灵力状态的猜测，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只是目前，熊宝对开山掌这类，极端的灵力状态，还不能得心应手得控制。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的头冻住了。
林楚凡偷看好久了，这会儿跳出来哈哈大笑。楚夕气极，伸手捏他胳膊上的肥肉。
有些惋惜，功败垂成。
楚夕有些不开心，默默帮熊宝除掉冰碴。
熊宝反而安慰起她来，『已经很好啦！我们的猜测中，许多都已经被验证，只是太极端的灵力还不能控制，以后会有办法的。』
暂时，也只能这样。
金秋十月，城外的农田，又到了收割的时节。
此前林凯制定的防范策略，已初见成效。
果然，经常有小股的流寇、匪兵、蛮族游勇，四处烧杀劫掠。有的只是劫走粮食，有的甚至杀人，还放火烧房屋，烧田地里还没收割的庄稼。
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及时派出驻防的兵士，前去巡逻防卫。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因此流离失所，变成难民，在炎国的边境徘徊。
城外蛮兵乱匪滋扰边民。
城内，从炎国腹地，逐渐押送来许多奴隶。大多是些壮年男子，号称前来负责修筑防御工事，必要时可以帮助收割农田。
随着奴隶大批涌入，城内的粮食，有些吃紧。尤其是新粮在田地等待收割，蛮兵还散入各处干扰秋收。
大量奴隶的运送，还会带来大量负责押运的兵士。
都是来自不同城属的守城兵，乱哄哄的驻扎在临时搭建的兵营里。没什么规矩，还经常发生口角争斗。
这些内地守城的老爷兵，上阵杀敌可能不太行，营地里互殴，绝对是一个顶俩。
最近几天，林凯接到的军报，不是敌军来犯几何。
而是，奴隶太多存粮不够；秋田欠收新粮未足；某城与某城守军滋事互殴，引发营内小范围哗变。
林凯胡子快捻碎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怀念林浩在身边的日子。无可奈何，他只好把奴隶和临时军营的事情，打发给林杰处理。
随着粮食欠收的流言散播，城主府内也开始人心动荡。各种小道消息漫天乱飞。就连平时喝的酒水，最近也有涨价的趋势。
林楚凡对这些也有点儿好奇。这十来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大批奴隶聚合的事情。
他就跑去问二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他没见过严格意义上的奴隶。
这不巧了么，熊宝说，『我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