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错消息
绒毛：【你觉得我能通过面试吗？】
忐忑不安地在对话框里打下这几个字后，容芷若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她将手机熄屏，又关上了床头的小灯。
狭小的卧室里，只余下浅浅月光。
那边不会给出回应的——
因为是她的小号。
自己与自己沟通，是容芷若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
“叮咚”
轻微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容芷若伸手拿过手机，定着眼看了半天，猛地坐了起来。
她消息发错人了！
l：【什么类型的工作？】
容芷若本来应该打出“对不起，发错了。”，但她反射弧太慢，再加上过度紧张，一个字也没摁出来。
对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复，并没有催促或者结束聊天。
鬼使神差地，她说了实话。
绒毛：【“a story”工作室，动画原画师。】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点开了l的头像，一片空白，和他的资料卡一样干净。
“绒毛”是她的大号，“little romi”是她的小号。
但这个“l”是谁呢？
容芷若的好友很少，她基本上每进入一个新环境，就会把原本认识的人都删光。
通常别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冷血无情的怪胎。
她刚刚准备工作，这个“l”应该是她大学时期认识的人。
l:【我看过你的作品，你很优秀，请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受到消息后，容芷若很感动。
她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就像掉进了一朵软绵绵的云。
绒毛：【谢谢你。】
l:【不客气，期待你的表现。】
容芷若有点想笑，l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她的面试官一样。
面试约在上午九点，容芷若的闹铃在七点钟就准时响起。
她做事有点慢，需要比别人多一些准备的时间。
在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上一件深灰粗呢大衣后，她终于收拾好，顺利出门。
刚进入电梯，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四十了。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请等一下。”
容芷若没来得及摁开门键。
她没有正常人的反应速度。
只是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她正好抬起头，瞥见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身影。
没看清脸，只知道他的西装品质很好，很硬朗，也很修身。
容芷若没再关注这种小插曲，她在等待区坐着，心脏开始扑通狂跳。
“21号。”
轮到她了，容芷若深呼吸，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面试官很年轻，是一名男性，留着微卷的栗色头发，看上去礼貌谦和。
容芷若被示意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很听话，只是动作稍微有点慢。
“您好，因为我们这边空降了一位新的负责人，所以面试流程稍微调整了一下。”
面试官的话让容芷若有点没转过来弯。
调整了吗？原本是什么样？
“我们这边已经看过您的简历了，多余的问题我就不详细展开了。这是一份脚本，请依照它的内容做一个简单的动画，一个星期的时间，在一分钟内呈现完毕。”
容芷若两手都搭在她的帆布包上，身体微微前倾。
标准好学生认真听讲的姿态。
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出口，让面试官也有些纳闷。
“这算是一份测试，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和您详细商讨薪资问题。您绘制动画的这一个星期，也会有相应的酬劳。”
容芷若后知后觉地拿上了那本a4大小的册子。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容芷若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
面试官笑了：“不用太紧张，您提交的材料我们看过了，很不错。”
走出门后，容芷若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她好想对他说句谢谢。
迟疑了一会，她将目光投向了办公室门牌。
那里挂有他的员工证。
“苏子钊”
容芷若心里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这才缓缓离去。
面试的楼层在五楼，按了向下键后，容芷若原地等待着。
电梯此刻正在顶层，数字停留了一会儿后，才开始逐渐变动。
“叮。”
容芷若低着头走进去。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早上才见过。
男人轻扫了她一眼。
他长相英俊，只是气质太过严肃，让人有些不敢多看。剪裁得当的西装下，宽肩窄腰的绝佳身材显露出常年锻炼的迹象。
他的个子也很高，将近一米九。容芷若一米六五，被衬的格外娇小。
她的包斜挎在右肩，两只手紧张地攥住帆布带子。
容芷若和陌生人单独处在一个空间，会习惯性屏住呼吸。
“5，4，3，2，1”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数字。
“叮。”
她大步往外走，像只溺水的动物终于上岸。
容芷若大口呼吸着，男人的脚步停了停，随后冷淡道：
“你看上去不适合这里的工作。”
容芷若抬头的时候黑色镜框滑了下来，她用那双因为憋气太过而微微发红的眼睛和男人深邃的眸子对视了一会。
他已经走了，但容芷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训了。
一种无力感和委屈感涌上心头，她忍住没哭。
回到家后，她直直地扑向了屋内的轻松熊沙发。
掏出脚本后，容芷若的眼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她用手背抹去泪水，抽噎了两下后，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这个特殊的测试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但她依然焦虑，依然害怕。
那个男人的话打击效果强烈。
容芷若保留着慢半拍的节奏，平时很克制，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展露脆弱。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
点开手机后，容芷若打算先看点综艺视频放松一下。
指尖却不小心进入了昨晚的那个聊天框。
最底下依旧是l的回复。
【不客气，期待你的表现。】
她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人物，还是很陌生。
想删掉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了。
叹了口气后，容芷若开始打字。
绒毛：【今天的结果有点意外，不坏，但也算不上好。】
等了一会，那边没有回复。
绒毛：【方便问一下你是谁吗？】
绒毛：【对不起，我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
l的消息在晚上才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