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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可重可轻,沉浮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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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带肖恋一起回鹰巢。”

    “为什么?这里不是更安全吗?”燕云有些许愤怒。

    “可能吧,但我们还是想回到鹰巢,你放心,只要大哥需要我我随时会回来。”

    燕云很为难,他眉头紧锁,不想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离开。“肖恋在哪?叫她过来。”

    司徒皓没多想,带肖恋过来。

    “你出去吧,我想跟这孩子单独谈谈。”

    燕云锐利的眼神打量着肖恋,肖恋竭力隐藏自己的惶恐不安。

    司徒皓诧异为何大哥会如此看待她。一边退出房间,一边思忖着。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儿?”

    燕云敲着桌子手忽然停下,房间里的气氛静得可怕。

    肖恋摇摇头,胆怯地说:“我只有一个爸爸,我不想再做谁的女儿。”

    “别那么快给我答案,你慢慢会想通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被扔到梦月星上的每个人,大都失去了家人,为了疗愈失去的伤痛,有些人选择了新的家人,互相治愈,你就是我选中的那个人。司徒皓不也是把你当作一种替代,对他来说,你就是司徒筱宁,对我来说,你是燕雨。”

    肖恋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可怕,想法很变态,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如何能变成家人,家人不是随便选择的。“我不做任何人的替代,我是肖恋,我只做我自己。”

    “小雨,小雨。”燕云忽然说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涕泪横流,向前靠近,吓坏了肖恋。

    “你别过来,我说了我是肖恋,你发什么疯。”肖恋退后,撞倒一把木椅后,慌忙逃出门去,惊魂未定的她走路差点跌倒。

    燕云从房间出来,径直走向立在栏杆边若有所思的司徒皓。“什么时候走?”

    “这么说,大哥同意了?”司徒皓有点儿不敢相信燕云答复得这么快。

    “同意。”燕云忧愁上脸,心绪沉重,瞅了一眼正注视这边的肖恋,对女儿的思念只增未减。

    “谢谢大哥,如果可以,我们想明天就出发。”

    “这么快。”语毕,燕云行往马棚方向,进了马棚,许久没出来。

    燕云盯着女儿小时候骑过的一匹马出神。而后,他牵着这匹马出来。

    “司徒,我希望你能教会她骑这匹马。”

    司徒皓和肖恋面面相觑。

    燕云继续说道:“这是我女儿小时候骑过的马,现在归你了。”

    听到这话,肖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走不了。她想起他锐利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走。

    只有不明就里的司徒皓喜笑颜开。

    “怎么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还不快谢谢大哥。”司徒皓看这时的肖恋竟有些心神不宁,而且为了隐藏自己这种状态,突然地双手装进风衣的口袋,转过身去。

    她背对着燕云,说:“谢谢!”

    没人敢背对着他说话,燕云原谅了她,谅她是因为不熟悉他这个人,而显得生疏。

    明知她不喜欢被贴上胆小畏惧的标签,坐上马背时,司徒皓不忘挖苦她一句。“原来你这么胆小,怕骑马会摔吗?”

    出人意料的,这次她没反驳。“对,我就是胆小。”可这话说得像吃了黄莲一样苦。

    “承认自己胆小有那么难吗?”司徒皓光顾说话,根本没在教她骑马。

    坐在他身前的肖恋极不自在,她不习惯也不喜欢司徒皓靠她那么近那么久,只想赶紧从马背上下来。若是可以选谁来教,她会选胡荏,虽然他会凶人,但会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这会儿到了马场,她忽略了他刚刚的问题,要求下马。“我要下去。”

    “不学了?”

    “我觉得你这样教不会我骑马。”她说不出我想请别的老师这种伤人的话,不全是她心太软,她害怕会遇上因此暴怒发疯的司徒皓。

    那样的司徒皓就是另一个贺明寒,贺明寒,一个永生的,拼了命也忘不掉的噩梦,当司徒皓用蛮力控制住她的那一瞬,它苏醒了,才引发她身体上的极度不适。比起恶心,肮脏,实际上,她更恐惧的是男性身上这种力量。恶心、肮脏,更多的原因不在于性行为本身,是这种力量的加持让它变味。在没发生那件事以前,在她的认知里,因为有满心爱意存在,两个人在合适的时间,互相渴望,没有强迫,所以它是美好的,纯洁的,干净的,高尚的。只是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发生变化,认同不了心灵上所认同的,以致于心理上不再认同,普通的牵手、接吻,不再是一种享受。

    “好,那你就下去,我示范给你看。”

    肖恋笨手笨脚好不容易才下去,坐在一棵老槐树下。

    “看好了,脚一定要踩好马镫,不能松脚,不然会摔下马背。”

    肖恋点点头。“知道了。”

    “用脚轻轻夹一下马肚子,马就会跑起来。”司徒皓让马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继续说道:“保持重心,注意节奏,控制好缰绳,很好学的。

    “看起来没那么难。”肖恋笑得勉强,怕自己掌握不好会有危险。

    司徒皓看她那笑,就知觉她畏惧。“不用怕,有我在旁边呢,来,你试一试。”司徒皓伸手要拉她起来。

    肖恋应声而起,不好拒绝他伸来的手。

    按照他的方法,小马很听话地跑起来,肖恋很开心。

    “怎么样?好玩儿吗?”司徒皓看她笑得像捡到宝的孩子,心里面别提多舒坦。他很少见到她开心地笑,在她所有笑容里,伪装的,苦涩的,更多。他暗想:肖恋,我会一直让你这么笑,没有任何负担地笑。如果我真的做到了,你一定会爱上我。

    “好玩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肖恋有点儿飘。跨越障碍物时,她摔下马背,双手抱着马脖子,马停驻,低头放下缠在脖上的累赘。肖恋不敢放,怕被踩到而用脚勾住马,被舔了一脸口水的她再不敢也被迫放开。

    司徒皓笑翻了,肖恋看不惯他幸灾乐祸的嘴脸,气得脸色铁青。不得不说,他身上让她讨厌的地方太多,包括幸灾乐祸,取笑他人。那不是幽默,代表恶意,即使笑者并无恶意,她也剔除不了自身接收到的负面感受。她知道他心眼儿不坏,但就是有时候相处起来让她很不舒服。她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摸着马头安抚着小马。

    受惊的是她,小马看起来安然无恙,这更加戳中了司徒皓的笑点。“哎,你别摸了,人家根本没什么事儿,倒是你,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说着,仍笑着,这哪是关心人的样子,分明是看人笑话。她懂,玩一个人与疼一个人区别很大。他的爱和喜欢其实更多成分在于她很好玩,他基本不考虑她的感受,所以他所有亲近大约都无关乎疼、惜。

    良久,她才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就那么一摔,没事,好着呢。”肖恋鄙夷司徒皓这种恋爱哲学。——喜欢一个人就故意惹她生气。那很幼稚,她也享受不来。只会搞坏她心情,抹黑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她把气往肚子里咽,眼睛里藏不住的是有一点儿难过,她不喜欢被取笑,做不到跟某些人一样自嘲,淡然看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也似跟他有仇,迟钝的司徒皓仅止捕捉到这一点。看着她想揍他却怎么也不会动手恨得牙痒痒,他无比痛快,感叹自己惹恼人的天才。他继续添油加醋。“哦,好着,是吧,那你继续,加把劲儿,因为只有你学会骑马,大哥才肯放我们走。”

    “这口水太恶心了,我要回去洗洗,衣服也要换一下。”浑身脏兮兮,对她来说是种煎熬。只要有条件清洗,她绝不忍耐。此地并不像在红衣部落,忍不了也得忍。

    她用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那个味儿很大,仍不停地洗。

    司徒皓靠在洗漱间的门框上。“哎,洗很久了,你累不累,行了,一会儿要吃饭了,你看你衣服还没换,大哥特意找了许多漂亮衣服给你挑,瞧他对你多好,快去挑。”

    肖恋不为所动。“可是洗不干净,还有味道,没有好一点的香皂吗?”

    “哪里有了?”司徒皓凑近了闻。“你脸上全是香皂味,你说有,那肯定是衣服上的,换衣服吧。”

    “可能吧。”肖恋脸上有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她就笑了。这种笑在她脸上很常见,司徒皓很熟悉,是那种假装释怀的笑。司徒皓觉得她有轻微强迫症,洁癖,不能很好地调节情绪,又不愿意自己低落的情绪影响到他人,因此经常有那样的笑容。

    这些衣服一定都是燕雨穿过的,她试了好多,并不合身,有点空。穿燕雨的衣服,她感觉怪怪的,想起燕云涕泪横流的场景,她好怕燕云把她当燕雨一样去给予她父爱,说实在话,她难以消受。陌生人就是陌生人,无论对谁来说,即便是继父那样的存在一开始还是心有芥蒂。

    她没换衣服,宁愿忍脏。“我不换了,没一件合身的。”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会被当作燕雨那种恐惧。她不想当燕雨,又想起那锐利的眼神,她猜到燕云一定会用燕雨的标准来要求她,想到这,她茫然无措。

    “你要不换,大哥心里怎么想,你就随便换一套不行吗?要那么讲究,不就大点吗?又不是穿不了。”

    “不换。”肖恋坚持。

    “怎么没换衣服?”吃饭时,燕云明显不高兴。

    “衣服有点大,不合身。”肖恋刻意语气委婉,不想得罪他。

    燕云面露微笑,给她夹菜。“你应该多吃点,要长胖一点,才能穿我女儿的衣服。”

    这种话听起来让她备感压力,没错,他就是要培养她成为燕雨,那笑容自带一种冰冷。

    司徒皓也给她夹。“你这么瘦,是该多吃点。”

    她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有一丝慌乱,筷子不小心掉地上,有一瞬间的呆钝。

    燕云注意到那双小手轻微颤动,不甚明了她此番举动。

    “怎么了?”司徒皓关切地问。

    “手,抽筋。”她附和着笑了笑。

    笨人都能听出来的谎言,没人拆穿。司徒皓察觉到她眼里的惧色。他想当然地以为燕云位高权重,惧也是自然,部里的其他人大都惧。

    “不用紧张,都是自家人。”燕云显然不太满意她这么拘谨。

    “我没紧张,我都说了手抽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今天骑马的时候,伤到手。”她自己给自己点头,仿佛在确认这就是这样才说得通。

    司徒皓忍不住笑了两声,她这个人就认真劲儿,爱辩解。

    “手伸出来,我看看。”燕云说话时有那种硬汉的柔情。

    就不该解释这么多,肖恋轻悄地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伸手,可一看到他的手上长好多毛,顿时瞪圆眼睛,缩回手。“你手上,好多,毛。”不应该这么说吧,她低着头,无地自容。

    司徒皓和燕云齐声哈哈大笑。

    “笑什么?”肖恋面向司徒皓,手极不自在地在桌下掐自己的腿。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司徒皓还在笑,就差把眼泪笑出来,顾不上回答她。燕云片刻就收住了笑,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改天我剃了就是。”

    燕云为了她要剃毛,肖恋挺难为情。“没事儿,你不用剃。”这双手只要不碰她,那就没关系。况且不剃的话,她就能以此为借口远离他,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剃了好,省得让你不舒服。”

    肖恋清楚他为什么坚持要剃,她能想到他多想拥抱作为小雨的她。胸口似有什么堵着,压着,遇上无法抵抗命运的感觉一般,仿佛沉入灰暗的深海,水草缠身捆绑,无望的四肢拼命想要挣脱,整个的□□却即将消亡。

    这饭吃得他俩欢欢喜喜,肖恋独自一人难受。

    今天,肖恋照例要去看牢房里的两人,她虽能管他们吃好,喝好,额外还给他们一些水果。他们的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牢里有点黑,今天她才发现他俩全身上下被蚊子叮了不少包。她意识到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两人弄出来,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司徒皓,你有什么办法吗,怎样女王才肯发他们出来?”她很认真问,不想再次被他敷衍。

    “简单啊,只要把女王哄开心,她什么都答应。”司徒皓大体知道要怎么哄而故意不点破,他想她也知道,只是不愿自我牺牲来救他

    们。

    她忽然改变行进方向,往女王住处走。

    “你要做什么?”司徒皓预感她又要去闯祸。

    要做什么,她自己也没想清楚。她没回话,跑了起来,司徒皓跟上。

    进到女王殿前,只见女王坐在一张木制的长桌前,正在享用切好的水果。

    “火急火燎的,有事吗?”

    “要怎样,才肯放了他们?”肖恋放低音量,不想被认为是冒犯。尽管如此,司徒皓还是为她捏一把汗。

    “怎么?我关他们,你心疼啊?你要是不乖乖听话,说不定哪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能够把这个逆反的孩子控于股掌之间,女王心胸畅快。

    这恶毒的嘴脸让人窝火,肖恋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愤怒情绪。“求你放他们出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女王笑得猖狂。“我最喜欢有人低声下气地求我了,放心吧,我会放他们出来,不过要等你结婚那一天,不然我拿什么要胁你呢,你说呢?”女王嘟嘟嘴。

    “我对燕云没意思,我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大叔有意思呢?所以不用逼我结婚,我根本不想结什么婚。”肖恋情绪上头,忘了你尊我卑那一套。

    “可燕云对你有意思啊,我得确保万无一失不是。”女王面不改色,保持她强大的气场。

    “哪有什么万无一失,你就算逼我结婚了,他若想得到,一样会得到,拜托你清醒点,他只是一个想女儿想疯的可怜人,所以才会找我这个替代来填补心里的空缺。”司徒皓确定肖恋又闯祸了,抢先一步,拽着她要离开,她拼命抵抗,也只能由着他拖出去。

    这是哪家的孩子,竟敢对她这么凶。女王爆了。“把她给我拖出去,抽鞭子,给我狠狠地抽。”

    司徒皓附和道:“是该抽,交给我,我一定好好治治她。”

    站在花园门口,司徒皓凶她。“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我不在,她能要了你的命?我大哥这么多年没娶上,多半原因也是因为尹雅诺,喜欢我大哥的女人被打得死不活,慑于她的强权,没人敢对我大哥动心思。”司徒皓清楚迫于大哥的压力,尹雅诺不敢轻易动她,但尹雅诺容易冲动,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强权之下,只能任人摆布,是吗?叫我结婚我就得结,要不然就没命,是这个意思,对吧?”

    “是,你要不愿意,到时候也会被强行完婚,尹雅诺就是会干这种事的人,是个暴君。”

    肖恋踢了实木栅栏一脚,愤怒仍在心怀,她不甘心命运被安排。靠着栅栏弯曲的身体有种全力尽失的挫败,默念着:一定会有办法。是自我安慰,也是自我激励。

    她这么认真努力争取仿佛永远不会泄气,司徒皓内心有种感动,不仅是感动,更多是让人心疼,逼他自省,——他跟暴君没什么两样,为一己私心,可以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这种感动是即使心存恐惧仍坚定决心对抗命运的韧性。为什么会心疼呢?因为那种坚定里掺杂着她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在重压她,她的牙齿咬着下唇,有一种想咬伤自己的冲动。他不是太明白那种感受,只是看到这个动作自己的心就揪着疼。

    下一秒,她突然换了张笑脸,一脸轻松。“我得赶紧学会骑马,走吧,去马场。”

    不止看过一次她这么急速的转换,他依旧跟不上她的节奏。

    “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开心?”

    “因为,一想到策马奔腾就让我开心。”

    “可我怎么感觉你老说假话。”

    “哪有假,骑马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初学者。”她喜形于色,装着,装着,不再像是装的,看起来是真开心。

    “好吧,同意你了。”司徒皓从一开始的可怜到佩服她那可重可轻、沉浮自如的心态。

    三日后,司徒皓和肖恋一同前去辞行。

    燕云面容冷峻。“你们可以走,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必须回来。”

    司徒皓诧异,大哥昨晚说的明明是半个月。

    “那我们能带走牢里的同伴吗?”肖恋问得小心翼翼。

    “放心,能,我大哥已经跟女王交涉好了,我们得好好谢谢大哥。”司徒皓想给她惊喜而故意到现在才说。

    肖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大统领。”

    燕云看她笑,面色温和许多。“不用谢,应该的。”燕云将一个小箱子递给她要她接。

    “这是?”肖恋没伸出手来早不敢要太多他给的东西。她现在身上穿的是被改小的燕雨的衣服。她估摸着箱子里一定是燕雨的东西。对燕雨的一切,她很抵触。

    “这里面有一些小雨喜欢的书,你带着权当解解闷。”

    燕云已经那么帮她,她不能再表现出为难,也不能表现得太礼貌,显得拘谨,燕云会不高兴。“我会好好看。”肖恋已是尽力在装,笑得还不够自然。接箱子的手没估计好重量,箱子猛地往下一沉。

    这些东西一直被封藏在小雨的房间,谁都不能碰,如今大哥是真的把肖恋当女儿一样疼爱。司徒皓不太明白这种替代的感情,他和肖恋一样觉得大哥脑子有点不正常。在他看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只可能有爱情,不可能有亲情和友情。

    燕云张开双臂,是要她过来让他抱一下。

    肖恋犯难,使眼色想让司徒皓救她。

    司徒皓明白,上前抱上去。“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燕云看出来她不愿意,有点儿伤感,他再怎么当她是亲的,她终归不是自己的女儿,相处时间不长,陌生,疏远都很正常,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不熟悉的人,礼节性的拥抱她也做不到,她深受这种扭捏性格的苦,何况现在燕云要的远不止礼节性的拥抱。她撑着一张苦瓜脸是因为抱歉自己做不到,还有点想念爸爸的怀抱,都长这么大,她还是想再一次溺在爸爸怀里。燕云的存在似乎就是要提醒她爸爸不在,心里更不好受。

    “怎么了?高兴点,不是能走了吗?难道还不想走。”司徒皓习惯性地要摸头。

    对这个动作她已建立起条件反射性防御,打掉他的手,可司徒皓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她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不知悔改。“没怎么。”

    又是强颜欢笑。司徒皓不明白一个人哪有那么多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在牢房,司徒皓瞥见肖恋难掩喜悦的笑容,才明白这两人得救于她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原以为她只是觉得自己袖手旁观良心上过不去才要救他们,现在看来,并不是,她跟这两人相处得有了些感情。

    “你今天有点高兴呢,卷发小女生,是不是我们能出去了?”

    “你说对了,不光能出来,我们还能回鹰巢。”肖恋上前用钥匙打开牢门。

    刘承豪喜出望外,马上又开始恢复他那傲得欠揍的语气。“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们不管。”

    赖行宇表现得很平静,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司徒皓一直就看不惯刘承豪,尤其他说话的语气,伤害听者的自尊心,冷眼旁观着,投向他的目光有一丝蔑视。

    肖恋虽也讨厌这种尽是体现人和人不平等的语气,心里已经无奈地接受了,她明白他是面上过不去,从前只手遮天欺负她,入牢后,反倒要靠她照顾,靠她解救。

    刘承豪收到那种眼神,自然也看不惯司徒皓。两人曾因首领之位相看两生厌,司徒皓亦不爽肖恋对他们照顾有佳既而把对肖恋的气都转嫁到他身上,如今,发展到互不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肖恋,你用什么手段救我们出来的?”不明不白地被解救,赖行宇做不到心安理得。他想得到这其中一定有逼不得已的牺牲。

    “不是我,是他,全亏了司徒皓我们大家才能回鹰巢。”肖恋想到一个月后她还是要离开鹰巢,心里的喜悦减半,开门后捏在手里的钥匙滑入掌心,握紧。

    要说他救刘承豪,司徒皓宁愿当作不是自己救的,他才不要揽这种功劳。“不亏我,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抱着胳膊,冷漠。他们能出来,他并没有一点开心。

    在对这二人的事情上,他不够仁慈,心胸狭隘,不能体会二人在牢中的疾苦。他被好恶左右,才那么拖着,让他们受苦。肖恋看破这样的他却不说破。他也知道肖恋就是这么想他,他也有点想做给她看的意思,要她明白对刘承豪那种人不可过多恩惠,必要让他多吃苦头,他才学得会好好说话,学得会尊重。他毕竟多些人生经历,自以为智慧。

    是自己的缘故迫使司徒皓转变态度去求人,纵没有那么夸张,肖恋也默认。但被说哭闹和上吊,她面上有点挂不住,不喜欢自己是这种人设。

    临走时,看守中的瘦子不忘送上祝福。“二统领一路走好。”

    “借你吉言。”司徒皓头也不回,上马。“刘承豪,你上来。”

    他不可能让品质低劣的刘承豪坐肖恋的马,在她身后,他总觉得这小子滑得很,会厚脸皮地占不该占的便宜。相比之下,赖行宇老实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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