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徒筱宁的替身
过了几日，他们被多加了清扫羊圈的工作，清扫完，两人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几日来，他们还算安分，才被允许在树下乘凉，不至于每天烤着太阳。
“动物为什么会说话，你不觉得奇怪吗？”司徒皓一边思索着一边向肖恋抛出疑问。
“进化吧。”肖恋漠不关心地抠着指甲里的泥土。衣服好几天没换了，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她穿着自己从地球上穿来的一只鞋，另一只是部落提供的有点大的鞋。现在脏兮兮的自己令她浑身不适，目睹了昨晚的杀戮又让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有心无力的挫败感裹胁着她。
“进化不太可能，再怎么进化语言能力是无法进化的，更可能是一种生物技术。”司徒皓就想在智商上碾压她。
“就算是吧，关键是我们还能回到地球上吗？这里太凶险了，我还那么年轻，我可不想死。”肖恋不屑与他斗。
司徒皓不依不饶，眼瞅着不远处的看守说道:“我们现在还能自由地说话，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们在观察我们，因为我们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想了解我们。”肖恋并未做深入的思考，随口一说。
“跟我想的一样，丫头，我原以为你懒得动脑子，坐以待毙呢，看来有些问题你还是思考了，只是不说而已。”
这是在夸人吗？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就是要给她扣上懒动脑的帽子，她才不要。
“我要是逃跑的话很容易，没人跑得过我，他们的枪里没有子弹，子弹早打光了。”她的确能跑，但不确定有没有人跑得过自己，她就是要显威风锉司徒皓的锐气。
“你怎么知道”司徒皓以为她胡咧咧。
“我偷偷看过他们的枪。”司徒皓嘴上说的多，根本就没动，没为他的逃跑计划做过什么，让她看不起，要想逃，还得靠她。
肖恋威风不减，司徒皓终于深刻认识到她争强好胜的一面。“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小丫头片子，你懂枪吗？别糊弄我。”司徒皓不信她，料她没那胆子和能耐。
小丫头片子着实难听，肖恋想打他又碍于初识阶段还不是能打的关系。“我是不懂，就军训时摸过一次枪，可也没那么复杂，电视里使枪的画面我看过，大体能记得。”
她这要赢的气势真能压人，司徒皓心有不悦，故意不表现，他不服输，输了也不承认。“没白看电视，可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就纳闷了，你什么时候看的枪”
“半夜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她就要得意给他看，气死他。要是换别人，或许她还能收敛点儿，怕伤害到。
“黑灯瞎火的，你找得到枪吗你”
他一贯要质疑来打压她，她更要赢得漂亮。
“有月光啊，那么大的月亮，没看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了，我只是确认一下我的答案，你没发现吗，他们对枪的保管那么随意，随随便便地就立在屋外的墙角，所以说一定是没子弹。”
“既然如此，咱们就计划逃跑。”司徒皓其实很小人，要她夸一小姑娘挺难的，就算是小姑娘，他也不让，拐着弯表现他根本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赢她，其实心里面在乎得很。
肖恋挺痛快能这么压制他，猜得到他气得不行，只是强装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瞅了一眼看守，看守面不改色。
晚上，两人悄悄制定了逃跑的方案、计划，明天就出逃，只能是白天人少的时候。近来，天气很好，每晚必有月光，所以，夜晚的胜算不大。
第二天中午时分，看守还是那个大高个子，他显然粗心大意，这会儿，靠在大树底下打起盹儿来，司徒皓两人蹑手蹑脚地往隐蔽处移动，慢慢地绕到了瓦屋后面。从后窗里观察到看守还在打盹。司徒皓说:“没事了，咱们跑吧。”
跑了不知有多久，两人筋疲力竭，躺在树荫下歇息，司徒皓感觉仿佛一切都太平了，这让他想起和侄女司徒筱宁在湖边草地上午睡的那天下午，把脑袋放空，什么都不用想。他不用想烦人的工作，筱宁不用想繁重的学业。
“好想我家筱宁啊，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筱宁是谁，女朋友吗？”她的声音里没有些许好奇。
“我家亲侄女，跟你一般大，哎，说出来你也不懂，从她会走路时，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哥哥嫂嫂工作忙，她算是我带大的。”
“对，我不懂，像我，我会想爸爸妈妈，世界上最让我感到安宁的就是他们了。”肖恋被敞开心扉的司徒皓影响，自己也不禁要诉说自己对家人的想念。
“我跟我哥同父异母，我是哥哥嫂嫂带大的，我们的亲生父母在哥哥十六岁那年三个人同时失踪，从此杳无音信，那时我才八岁，哥哥那时谈了个女朋友，所以那些困苦不堪的日子都是嫂子陪我们一起撑过来的，当然还有我爸的弟弟也就是叔叔的帮衬，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们怎么活过来的。哥哥十八岁时，和嫂嫂有了女儿筱宁，嫂嫂的父母不同意，所以呀，直到筱宁三岁了才肯踏进我们家，可是呢，从头到尾，没给过一分钱，我知道哥哥嫂嫂工作辛苦，还要供我上学，所以我尽心尽力地照顾好筱宁。本以为上了大学，有了工作，苦日子到头了，嗨!没想到，被命运扔到这儿，想活命都难。”
粗犷是司徒皓身上所具有的气质，连言语都表现他这样的气质，肖恋不是很喜欢这种气质，但还是被他的诉说打动。多么凄惨的过去，他的眼里却只流露一点点悲伤，此刻更像是他对自身经历的苦笑和自嘲。
“司徒皓，我，我跟你道歉，我应该多关心你一点的。”她不习惯做错事觉得亏欠别人才会不习惯道歉而结巴。
“道什么歉，本来就应该我照顾你，关心你，再说照顾筱宁我习惯了。”司徒皓虽这么说，脸上的欢喜表明他接受这道歉痛快得很。
他们继续往前走，朝着太阳下山的方向，离出发点越来越远。太阳快要滑下山坡，他们得早点找到歇脚的地方。他们希望能找到鹰巢，受到鹰巢的庇护，但前提他们要保证自身安全，去往鹰巢的路上有蛇群，他们不能铤而走险，因此，他们走的方向似乎离鹰巢越来越远。
所到之处森林渐渐繁密，及膝的各种植物丛生，虫鸣和鸟叫不绝于耳，司徒皓在前开路，肖恋紧随其后，突然，司徒皓眼前一只飞虫盘旋，比从前见过的土蜂要大，长着细长的尖尖的嘴，绿色的翅膀上有红点。他挥了挥手吓走它，眼看它绕到肖恋的后面。跟在后面的肖恋因疲惫而不是很警觉，被飞虫盯上了，它轻轻地停落在肖恋的后颈，尖利的嘴像一个注射器，片刻，肖恋没了意识，眼睛一闭便要倒下，司徒皓眼疾手快，挽住了她。不管他怎么摇晃她，她都没能醒过来。司徒皓用手指能感觉到她的鼻息，这才放心。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越是往前，越能听到咝咝声和嗡嗡声，好似很多种虫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司徒皓顿感不妙，他隐约瞥见成群的蜜蜂正朝这边飞来，司徒皓转身跑起来，眼看就要跑不过，肖恋慢慢醒过来，司徒皓放肖恋下来，用身子护住她。他被蜇了很多红点，肖恋基本没被蜇到。蜜蜂并没有进攻，而是原路返回了。
司徒皓忍着疼问:“你没事吧”
肖恋答:“没事，我感觉自己舒服地睡了一觉，还梦到我妈妈了。”她看起来很开心。
“你倒是舒服了，可把我累坏了。”司徒皓双手枕着头，躺下休息。
肖恋碰了碰他受伤的脸，问:“疼吗？”
他打趣地说道:“为了你，不疼。”
并不是不疼，也不是为了你才不疼，是他想扛下所有，让她更有安全感。“蜜蜂还会来吗？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被攻击”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会侵犯到它们的领地，刚才或许只是驱赶我们，给我们警告。”司徒皓一直就是装自己什么都知道，无论正确与否，猜测就是他笃定的事实。
“那要怎么办现在我们需要食物，还要躲避抓我们的人。”
几日的相处，肖恋慢慢地能接受他这种无限度自信。
真正要论思路，想法，她更胜一筹，但她其实是不自信的，才会不敢妄言定论。她终归是怕错，怕被人笑话。她深深觉得做司徒皓那样的人也很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怕错。只是不怎么喜欢他知错后死不承认自己错、说过的话也会死不承认的态度。他那种人是绝不会诚心道歉的，他自以为自己永远都正确，错的也硬要在别人面前论成对的，即便道歉就表面说给人看，心是不服的。
“我猜你的朋友会来救我们。”这样的肖恋让司徒皓有一种征服感，自信心更爆棚。他便要进一步用自己惯用的挑逗来深厚彼此的感情，又玩他热衷的眼神对峙游戏。
“我的朋友吗？谁”肖恋以为他要说贺明渊。
“小羊啊，我发现你的密秘了，你偷偷把小羊放了出来，因为你平时就偷偷训练它利用嗅觉去找到你，并且你还训练成功了，你这丫头，其实一点也不笨，有时候甚至还胆大包天。”
“那你知道我给它取名叫黑仔吗？”他一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就压力山大，只是通过眼睛都好像被他全看光而羞窘，她只能垂着眼，当他这种眼神不存在，才能好好说完一句话。
“知道，说实话，它一定不喜欢这个名字，难听。”司徒皓挺不满她这么冷淡，是真的冷淡，但这冷淡亦别有一种风情，颇能抓住他的心，别人越是对他无感，他越是有征服欲。
“它救得了我们吗？它又不能为我们带来食物。”在这种状态下，她脑子里是混乱的，不自觉就入了司徒皓的套。
“等它来了，我们就宰了它，不就有得吃了。”他故意气她，这是他百玩不厌的游戏，以前和筱宁就是这样。
“我宁愿饿死。”她不认同司徒皓把生命视同一个玩笑来开，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傻瓜才这样。”她那一本正经的认真，看起来是真的，脸上尽是不悦又释怀不了什么的神情，她和筱宁是完全不同的，比筱宁沉重得多，她终归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多一点，他那么热情洋溢都影响不了她，就是她开心也很少因为别人，很多还是因为自己的世界。司徒皓深感她是一个自己难以打动的人。
“我不是傻瓜，我在地球上有一只宠物羊，也叫黑仔。”那只羊是她的情感寄托，让她想起黑仔，黑仔与家人相关的点滴就会汹涌而来，使她不感到孤单。她暗自责怪司徒皓不理解她，以为她纯粹当个玩物。
“一定是塑料的，谁会弄只羊来当宠物，多麻烦。”他气她的兴致不减。
“你爱信不信。”肖恋不喜欢他这么整人，心塞，郁闷。
她心情越不好，司徒皓越乐呵。“你想你地球上的黑仔，对吗？，你好好想吧，在原地等我，我去找食物。”说罢，他钻进了丛林中。
肖恋想跟着去，不想一个人呆，走了几步，感觉昏昏沉沉，便在原地等候。
天渐渐黑，月色朦胧，找食物谈何容易。冷风瑟瑟，肖恋感觉到冷，蜷缩在地上，静悄悄的夜，让人觉得可怖，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睡去，森林里肯定有野兽。
耗时许久，司徒皓终于带回些野果来。肖恋惊喜万分，瞬间满血复活，灰暗的月色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司徒皓太累，眼睛闭上睡去。肖恋说了声“谢谢。”却听不见回音，才意识到他已沉沉睡去。她瞅着夜色朦胧中他的睡颜，除了父母之外，这家伙对她最好了，不过可能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司徒筱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