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巨虺天量
慕容残笑开始讲述道：
大约在二十五年前，两名女子为了苟延草军势力，在锦山县的一个山洞中，拢合残部创建了灵蛇宫。灵蛇谓之：匿草灵蛇，待时而动。
这两个女子，她们原是王仙芝的近卫。一个名为苏夜红，另一个名为莫香香。
她们俩的关系原本很好，近似姐妹，但最终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让她们分道扬镳。
为情爱而分，这原本是她们最不可能的宿命。
更令人唏嘘的是，她们争夺的这个男人，是一名书生。
书生，这时代，最无用的人。
这个书生同是草军的残余，名字不详，可能姓叶，可能属蛇。
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至于有多可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愿意深究。
人们只是好奇，她们明明都是银装素裹之人，却偏偏爱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这场爱情博弈的结局是：莫香香与苏夜红双双出局，书生下落不明。
这似乎……符合逻辑了。
没人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某个时间后，江湖出现了两大势力。
一个是灵蛇宫，另一个便是红叶宫。
这两大势力，原本是并驾齐驱的存在，直到莫香香逝世。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灵蛇宫一开始就是红叶宫的分支呢。”
“不仅仅是你以为，大部分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在座的除了谷羊兄，对灵蛇宫这一段历史恐怕也仅限于略有耳闻吧。”
“那醉鸟林是怎么回事？醉鸟林与灵蛇宫又有何关系呢？”
“嘿嘿，这个我知道。”曾建因为历史学得不好，憋得脸都青了，眼下见有话可说，连忙跳了出来。
慕容残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曾建连忙开口讲述道：
“此事说起来，得说道说道韩栋这个人物了。”
萧遥以为又是韩栋与鬼眼阿蓉的故事，感觉有些乏味，偷偷的打了个哈欠。没想到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立刻精神抖擞。
只听曾建讲道：“这是灵蛇宫二代宫主韩栋与我们慕容老大的故事。”
慕容残笑一听吓得连忙摆手，说，“我们只是……只是……曾建，你能不能正经的说话。”
“好吧，可是这个故事不讲讲您老的部分，还真不好继续呢。”
慕容残笑叹了口气，说，“不就是竞争失败，有什么好讲的。”
这时，谷羊若否忽然感慨道，“当年若不是韩栋凭空出世，二代宫主之位未必不是你的，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呐。”
还没等其他人感慨，便听慕容残笑发出一声苦笑，“就算没有韩栋，凭我的实力，离那个位置还很远哩。遥想莫宫主当年，我们灵蛇宫也是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如果他们都在，今日的灵蛇宫未必是眼下这副光景……哎……”
“老大你就别长吁短叹的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他们都在，哪里会有剑谷门，哪里会有醉鸟林呢。”
众人听了皆默然无语，慕容残笑补充讲述道，“醉鸟林虽然与我们剑谷门不一样，但从结果上看也没什么不同，也算是从灵蛇宫分离出去的枝蔓，像这样的门派，江湖上现存的仍有很多。”
方萧二人已经听呆了，这效果让曾建很满意，便与慕容残笑道，“老大，后面的故事由我来说吧，我也略知一二。”
他也不等慕容残笑开口，便继续讲述道，“谈及醉鸟林，有个不得不说的人物，这个人虽然与灵蛇宫无关，但与醉鸟林关系就大了。”
曾建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一老人赵天一，尽管当时他还不是叫这个名字。
冥王赵天一，一身神秘色彩的人物。
他自由自在，不属于任何势力，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他之所以没上十大高手榜，是因为他的传说发生在榜前。
实际上，江湖很多人，包括高手榜中的人，都想与他过过招。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连找到冥王赵天一都做不到。
方萧二人若不是已经见过赵天一了，听曾建的描述怕是要信以为真了。
然而事实上，曾建所言非虚，他只是忘了说后半句，“能见到他的人，那一定是他愿意见的人。”
“冥王赵天一与醉鸟林又有何关系呢？”
“有何关系？可以这么说，没有冥王赵天一，醉鸟林就是个普通的林子。”
之所以说他与醉鸟林关系大，是因为那原本是他的住所。
因为莫香香的缘故，他不得不对韩栋有所关照。当韩栋落难走投无路时，他便将醉鸟林作为“落脚之地”送给了他。韩栋与他非亲非故，事情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兑现承诺了。
“既然醉鸟林是冥王赵天一的地盘，那你们怎么敢去那里捣乱的？”
“所以说啊，抓捕巨兽是假，向醉鸟林宣战才是真。”
“没错，这次行动动用的全部是像我们这样的外围势力，苏梦这个变态大概是想借赵天一来收拾我们灵蛇宫这些个老人。”
谷羊若否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萧遥，说，“若不是前段时间有批人擅入醉鸟林而毫发无损，我想苏梦这个变态应该还没有这个想法。”
萧遥哈哈一笑，说，“醉鸟林有那么恐怖么，我怎么感觉你们在自己吓自己。”
曾建道：“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我们本来是抱着送命去执行任务的，确实没想到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别得意了，这也许是天一老人不愿意和我们这帮人一般见识，留了条命就偷偷乐吧。”
“不错，虽然冥王这个称号好像是说他的占卜之术，但又何尝不是对他实力的一种忌惮。”慕容残笑拿出个实例解说道，“莫宫主曾说过，‘冥王赵天，仅是靠近他，便花光了所有力气。’莫宫主可是与苏夜红有着同等实力的人物啊，她能这么说，赵天一的恐怖可想而知。”
萧遥听到此处，联想到赵天一讲的故事，不由得发笑。
“你笑什么？”慕容残笑见萧遥如此无知，对他很是不满，连“二当家”的称呼都给省略掉了。
萧遥自知失礼，连忙又转移话题说，“我只是觉得苏梦有些搞笑，好端端的她让你们去抓怪兽干啥，你们虽然是外围势力，但不也是为灵蛇宫效力么。”
“她自然没那么无聊，虽然我不知她这次行动使用外围势力是否是想将我等铲除殆尽，但抓捕巨兽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得到巨虺秘法。”
“巨虺秘法？这又是什么东西？”
“灵蛇宫两大秘法之一，也叫作巨虺天量。”
“这倒是第一次听到，能给我们讲讲么？”
慕容残笑看了一眼空酒杯，方龙连忙会意斟满，又打了个响指喊道，“快上酒，快上酒，快上好酒。”
慕容残笑饮尽杯中酒，神色凝重道，“也罢，机缘到此，我便与你们说说吧。”
“传言，灵蛇宫有两大镇宫秘法，一个是苏夜红创立的嗜血狂澜，一个便是莫香香创立的巨虺天量。”
“其实说成两大秘法并不准确，因为这只是她们两人有关增强力量的理念。”
“苏夜红认为，力量最重要是能量，激发每一个人最狂野的能量就能组建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
“而莫香香则认为，力量最重要的是力，万物皆形，形态巨大到一定程度便自然而然的拥有力。”
“最初她们只是将蛇作为改造对象，苏夜红试图培养出最毒的蛇，莫香香试图培养出最大的蛇，但“最”这个词就好比人心，多毒为毒？多大为大？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她们的试验也永远没有成功的时候。”
“虽然没有成功，但嗜血狂澜与巨虺天量这两种秘法却是以秘籍的形式延续下来了。”
“嗜血狂澜的威力，前段时间你们应该也有体会到了。而巨兽的破坏力，去过醉鸟林的人想必对此也有所了解。而你们看到的，仅仅是他们的牛刀小试。届时，无论是哪一种力量现世，都是恐怖的存在。”
众人听了良久不语，方萧二人也是各有所思……
突然，萧遥想起了一件事，试探问道，“慕容大侠，你可知《沉鱼落雁》这本书？”
慕容残笑惊了一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回答说，“怎会不知，不瞒你说，这部书与我还有一点关系呢。”
“咦，能与我们讲讲么。”
“当然。”慕容残笑回忆道，“说到《沉鱼落雁》，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
“宁阿蓉？”
“呃……这本书的确与她关系甚大，但其实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二当家的，你别老打岔。”曾建不仅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慕容残笑说的这一节，他也算是第一次才听说。
“怎么说话呢。”慕容残笑喝斥道：“你若再这样无礼，可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见状，萧遥连忙打了个哈哈，说，“无妨无妨，慕容大侠，请你继续讲吧。”
慕容残笑点了点头，与萧遥道，“二当家的心胸宽广，着实令人佩服，我代这小子向你赔礼了。”
萧遥其实很厌烦这种繁文缛节，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 如此客气，慕容兄，请你继续讲吧。”
慕容残笑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讲道，“我要讲的这个人，他叫朱瑞呈。”
方龙惊呼道：“师爷？”
“怎么，你们认识？”慕容残笑问道。
方龙猛拍大腿，指着萧遥说道，“岂止认识，他在我兄弟身边潜藏了三年，你们来之前我们还在谈及他的事呢。”
“哦。”慕容残笑似信非信，他认为这应该只是重名，试探问道，“那你们可知他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方龙感到有些激动，问，“莫非他真的是千面阎罗。”
“没想到你们还知道千面阎罗？”这次轮到慕容残笑吃惊了，他摇了摇头，说，“看来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萧遥听他这么说，便问道，“慕容大侠，你知道千面阎罗是谁？”
慕容残笑继续摇头，说，“据说冥王麾下有两员大将，其中一个就是千面阎罗，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哦，那看来我们猜错了。”方龙自顾自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们说的这个朱瑞呈并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我没见过你们说的师爷，但我想他应该不会是千面阎罗。”
“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千面阎罗是个女人。”慕容残笑微笑的解释着，并补充道，“当然，这都是传言。”
这一消息让萧遥始料未及，有些目瞪口呆，问道，“那，传言还说什么了。”
“传言还说，千面阎罗有着不老容颜，是个逆天的存在。”慕容残笑感觉话题有些偏了，有些不悦，便道，“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老夫阅历尚浅所知甚少，还望见谅。”
“嗨，这说着说着怎么又说到这了。”方龙对千面阎罗并不是很感兴趣，与萧遥道，“二当家的，你能不能别老打岔。”
“好好，不打岔了。”萧遥端起酒杯闻了闻，与慕容残笑说道，“莫笑吾辈酒量浅，一瓢甘露赖晨昏，干了。”
“二当家谦虚了。”慕容残笑饮尽杯中酒，笑了笑，继续讲述道：
“那时，灵蛇宫已经是韩栋在掌控了。”
“原本我们以为，由十大高手之一的人物领导着灵蛇宫，灵蛇宫的势力应该会更上一层楼。”
“可是万万没想到，韩栋这家伙仗着长得俊俏到处拈花惹草，对灵蛇宫的管理完全是放任自由。”
“放任自由也就罢了，毕竟灵蛇宫的根基还在，有许多老人可以为之殚精竭虑，勉强支撑。”
“可是谁曾想，他为了讨好一女子，竟然将灵蛇宫”巨虺天量“的基本理念弃之如履，转而将灵蛇宫变成研制毒蛊之所。”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还将《巨虺天量》篡改成不伦不类的《沉鱼落雁》作为迎娶宁阿蓉的聘礼。我们这些老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他寒了心，开始各奔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痴迷女色，还是对毒术有独特见解，竟然拜入一代毒王笑江河门下。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也算是天赋惊人，摇摇晃晃的竟然还真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新一代的毒王。”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那么也没什么可说道的。可谁曾想，他在这时竟然一声不吭的、无条件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向红叶宫俯首称臣。”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能拜入一代毒王笑江河的门下，是因为他与朱瑞呈做的一个交易。”
“这个交易也就是无条件投靠红叶宫，成为红叶宫的枝蔓，真是可耻可恨。灵蛇宫沦落到今日这幅光景，韩栋罪魁祸首，其罪当诛。”
听到这，韩栋有没有罪实在不好说，但联系鬼眼阿蓉与赵天一所讲述的故事，萧遥总算理清了这段历史。与此同时，他也有了新的疑问，“慕容大侠，敢问朱瑞呈这个人与笑江河是什么关系，与韩栋又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是红叶宫的人。”慕容残笑说到这忽然全身一震，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容，说，“二当家的，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
“慕容大侠，你想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我心中的一点猜测罢了。”
萧遥见状，用手捅了捅方龙。听故事听得昏昏欲睡的方龙立刻会意，起身大声喊道，“快上酒，快上酒，上最好的酒。”用力喊完，也不打声招呼便趴下了。
“还喝啊。”慕容残笑醉眼朦胧的努力睁着眼，笑道，“既然还有酒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继续往下说了。”
还在桌面上的人纷纷点头，不敢出声打岔，眼巴巴的盯着门外等酒来。
“你们这些家伙，最好的酒还没上呢。”慕容残笑端详着酒杯，舔了舔嘴唇，继续讲述道：
“朱瑞呈与韩栋的关系嘛，表面上看是知己好友，实际上就是红叶宫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对，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至于朱瑞呈与毒王笑江河的关系嘛，我想他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有关系的是笑江河与红叶宫主苏夜红。”
“你们想啊，红叶宫建立之初便是以“嗜血狂澜”为立身之本，而苏夜红本人却在毒术研究方面资质平平。若无外力相助，应该很难发展到今天这般规模。”
“所以，我猜测，笑江河与苏夜红之间一定有所关联，或许是姘头也未必可知。如果这一点能够被证实，那么朱瑞呈的身份也就很清楚了。”
萧遥对此猜测不置可否，但心中却在想，“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朱瑞呈出现在灵蛇宫宴就很好解释了，但他为何要化身为师爷潜伏在自己身边呢？难道真的是为了帮忙养鸡？”
当然，他只是在心中嘀咕，并没有将此作为问题拿出来提问。
因为，眼下趴在桌上的人已经过半，还有两个在桌底啃自己的脚趾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