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为了填饱肚子
“当晚，我们实在是饥饿难耐。作为正人君子，我们还是坚持着最基本的原则，不偷不抢，不坑不蒙，不拐不骗。”
“很好。”
“好是好，但就算是正人君子，喊口号前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方龙对这行当比较熟悉，试探问道，“你们开始……借东西了？”
“哎哟，你说得可一点也不错。”曾建以这个观念被接受为荣，继续讲道，“我寻思吧，我们江湖人士靠什么生存，高端点的做生意，低端点的吃悬赏，但大部分中端的可不就得靠劫富济贫来维持收支平衡么。”
方龙点点头，表示曾建分析的合情合理，同时发表自己的看法说，“的确，这个法子不仅能提高物质生活，运气好时还能博取不错的名声，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低成本，我们君子山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对对对，大当家你说的可太对了。”曾建先是对方龙的观点表示了绝对的赞同，然后才继续往下分析说，“大当家的，你是干这行的，所以我相信你也看到这条路的艰难了吧。”
“曾兄，难啊，不干这行的绝对体会不到其中的难处。”
听到这里，萧遥倒是有点惊奇了，不过他也没多问，因为他知道有人一定要解答。另外，看到二人讲得如此兴高采烈，此时插嘴实在是自讨没趣，
果然，曾建还不等方龙话音全落，紧接着说，“没错，劫富济贫固然是件一本万利的好事，但富过头的力量太强不敢抢也抢不到，太穷的吧你说你劫他济谁去，要是连他们都劫那与强盗何异？”
“而如今这世道，就这两个极端，想找点小富小贵的人家可真是难。”
“我们饿了三天，实在是没力气去劫富济贫，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下脸皮去化缘。”
“嗨，只要能吃饱饭，还要啥脸面呐。”方龙虽然瞧不上这种行径，但设身处地想想，他们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苟延残喘了。
没想到曾建听了这话，却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这话也不能这样说，树要皮，人要脸，不要脸还活个什么劲。”
方龙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本来是为了附和他才违心说了一嘴，没想到这一嘴还说错了。
曾建紧接着解释说：“化缘嘛，也就是为了解一时之急，跟脸皮没啥关系。但要是像我们这样四肢发达的人，却天天要靠这途径吃饭，那才是真正的恬不知耻。”
方龙受了一击，不敢再随便搭话，于是便将说话时间全部交给曾建，问，“那接下来呢？”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路乞……呸，一路化缘，终于遇到个好心人家，不仅给了吃喝，还给我们指了条明路。”
“明路？莫非就是这户人家指点你们投奔我君子山的？”
“不不不，此时尚未有这想法，方兄稍安勿躁，且听我继续往下说。”
“好，你说。”
“吃饱喝足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们便按照那户人家的指点，到锦山县衙转转。”
“嗯，找官府帮忙，这倒是个好主意。”
“哎呦，找官府帮忙？你我皆是草莽，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曾建不屑道，“我们是去找悬赏公告的。虽然吃悬赏是个低端活，但至少也算是条明路。”
“这条路怕也行不通吧。”方龙笑道，“且不说这乱世有没有悬赏的江洋大盗，就算有，你们手无寸铁的想对付他们怕也是非一日之功。”
“哎，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但更要命的是，我们在悬赏公告没看到啥江洋大盗，却看到我们七人的名字。还好当时起得早，四周没啥人围观，要不然这样被抓真就是自投罗网了。”
方萧二人忍住笑，其余六人却是叹气加摇头，哭笑不得。
曾建说到这里时，看了看其他六人，也叹了口气，说，“也就是此时，我们七人终于产生了分歧……”
慕容残笑见状，打住了他的话说，“我们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否则我们也不会一路走到这里，只是当时大伙儿都有些急躁，才说了些令你不舒服的话。”
曾建点了点头，算是释然，然后又恶狠狠的说，“我们七人沦落至此，都怪那个燕小雪。”
众人对此不置可否，都在沉思……
为了不让气氛冰点出现，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萧遥终于说话了，“诸位也不必心灰意冷，岂不听有圣人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这一切都是对各位的历练。”
“二当家的，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曾建无意反驳，怼了一嘴后继续讲述他们的“历练”：
“又饿了一天，我们深思熟虑后，我们决定放弃剑谷七侠的身份，投身军旅。虽然当今这乱世参军风险很大，但对于我们这样有武艺傍身的人来说，这其中的机会也很大，对吧？”
“我们在锦山县现是榜上有名，投军不成反被拘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我们只好忍饥挨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孔雀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特意在报名前饱餐一顿。”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到参军报名处，就遇到了白龙门与瑶光阁的人在此火拼。他们可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朱老三哪，趁着混乱竟连报名处的牌子给砸了。这样也就算了，毕竟这只能说明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可谁曾想，在这竟然还遇到个熟人，以前一起打过铁的，当时太混乱了也没来得及问他混哪边。这熟人也够意思，看我们手无寸铁二话没说就给我们扔兵器，扔完兵器就跑，搞得我们同时挨两边的打，只能捡起兵器自保。
这节按下不说，更气人的是，打完架他们握手言和，却将破坏门派稳定的帽子无故扣在我们的头上，结果气还没来得及喘两口又被两边的人追杀，又从孔雀县逃回来了。”
曾建讲到这，不自觉的苦笑一声，说，“你们说这叫什么，这就叫作，人不走运，屎不离腚。”
方萧二人这次倒是没笑意了，唯有满脸的同情。
“经历了这一切，我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感觉也没啥好折腾了，于是心灰意冷决定出家当个和尚度过余生。原来我们以为寺庙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但没想到却因大师指点，最终来到此处。”
萧遥听了若有所思，笑问道，“你说的大师，该不会是名隐寺的和尚无情大师吧。”
“一点儿也不错。”曾建道，“在此之前，我们连君子山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还以为他是为了把我们往外推而随意说的一个去处。后来稍一打听，才知道这地是方龙兄弟的，这样看来，这大师的确是洞悉天机的存在啊。”
方龙听了他们的坎坷经历，确实是心生惶恐，毕竟能同时将这么多势力得罪的人群实属罕见，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如此一想，先前的喜悦之情大打折扣。
不过反过来想想，若不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他们怎么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给自己俯首称臣。如此一想，现在的惆怅顿时又烟消云散。
萧遥看到方龙的神情变化，小声安慰道，“既来之，则收之，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招兵买马，招揽人才么。”
方萧二人的小动作尽收慕容残笑眼底，但他却只能假装没看见。
经历了这些，他显得十分苍老疲倦。虽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寄人篱下的事实，但若就此离去，又惟恐这是忘恩负义之举，俨然是左右为难。
除了曾建，其余六人皆是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
方萧二人虽有意再表容纳之心，却也不敢开口。
因为他们深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有些话多说无异于画蛇添足。
在人落魄时，肯向他们伸出手，便是最好的援助。
为了预防尴尬气氛的出现，萧遥便将无情大师的话题延续，说，“据说这个无情大师占卜之术十分了得，你们此行如此命运多舛，何不求他卜上一卦问问缘由。”
慕容残笑苦笑的摇了摇头，说，“此行究其缘由，就是不该来参加那涅槃大会，可若不来，我们的命运或许更加悲惨。”
“咦？此话怎讲？”
“两位当家的，你们可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灵蛇宫已经有围剿醉鸟林的动作，说明他们对我们这些老臣的清算已经开始了。”
萧方二人听得一愣，异口同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醉鸟林是灵蛇宫的势力范围？”
“呵呵，想不到吧，不过你们不知道此事也正常，毕竟这是很久远的事情，已经没多少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