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噩梦(上)
晚宴傅春然不想再去,便叫了星儿去前厅说一声自己不舒服。
苏臣如听到傅春然身体不舒服心下一阵愧疚,以为是自己白天叫她陪了太久累着了,想要去后院看看,但是又于理不合,只能一边陪着长辈们谈笑饮酒一边心里牵挂着傅春然。
傅夫人听说了傅春然不舒服,饭都不吃了就急匆匆的赶到傅春然的房间里,见傅春然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饭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听说傅春然不舒服以为发生了什么是事情,吓死她了。
“呦呦,怎么了?”傅夫人进了房间在傅春然身边坐下是不放心的问道。
“娘亲,我没事。”傅春然放下筷子对着傅夫人笑了笑,只是脸上的笑没几分真情实感的道:“只是我不喜欢苏臣如。”
傅夫人反握住傅春然的手心疼的看着受了委屈的女儿,声音哽咽的道:“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只是苏大人的面子不好拂了去,你爹爹可以什么都不管,可是一旦被苏大人记恨上,傅家上上下下几百人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道理傅春然都明白,可是在娘亲面前,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委屈。
她红着眼睛钻进傅夫人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湿了傅夫人胸口的衣襟。
傅夫人搂着傅春也红了眼眶。
傅春然的第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后就怎么也止不住,好似要哭尽她心里的委屈难过。
她好难过啊,那个人是死是活她无处打听无从知晓,每天只能待在这傅府里想象着他过的很好,没了自己他应该更自在快活了吧。
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他都抱了她、亲了她,还收下了自己的信物,现在自己不见了他都不来找自己,坏蛋!
司木是个大坏蛋!
傅春然好像要哭尽自己的眼泪般把头埋在傅夫人的怀里大哭着。
傅夫人不知道傅春然这段时间在外面经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好像把自己的心丢在外面了,只是在家里一个字都不肯提起。
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秋天的第一片树叶落下时,傅春然生病了。
先是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后来退了烧可是病一直不见好转,大夫说傅小姐是忧虑成疾。
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是大家只知道傅春然有心病,那心药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傅春然躺在床上难受的紧,反反复复的发烧让她又清瘦了几分,脸上没有什么肉后显得那双眼睛大的吓人。
傅夫人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傅春然的身边,保养得体的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傅春然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半山腰上的小破木屋里。
她穿着司木买来的新衣裳坐在那火红一片的石榴树下翘着脚看话本子,蹦蹦跳跳在旁边和鸡崽子们嬉闹。
司木不管是从山里回来还是从镇上回来都会带小礼物给她。
那样的日子无波无澜,但是平凡的让人心安。
火红的烛光在灯罩里闪烁跳跃着,空气里是好闻的花香味。傅春然又想起自己闻不了煤油味司木将煤油灯换成了烛灯,自己被蚊虫咬的睡不着时司木在房间熏艾草的味道。
“星儿。”傅春然干哑着嗓音叫着一旁伺候的丫鬟。
星儿听见傅春然的声音立马走了过来,紧张的看着她问道:“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扶我坐起来。”连日的反复发烧让傅春然已经脱力了,只能让星儿扶着她坐起来。
她其实想下床,只是现在这副身子只是平白给别人添麻烦罢了。
“小姐,该喝药了。”月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房门推开的瞬间带了阵夜风,桌子上烛火跳了两跳后又恢复了正常。
傅春然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皱了皱眉头,而后什么话也没说端起一碗汤药一口喝了下去。
就像浣儿姐姐那样。
两个丫鬟虽然已经习惯了傅春然现在不用哄劝就能将药一口喝完,可是每次看到她眼里隐忍的泪光还是心疼的紧。
自家小姐以前多么活泼可爱,现在不闹不笑像是失了魂般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傅春然已经好久没做梦了。
今晚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了司木。
两人在坠崖时他的背后突然长出了双翼,带着傅春然一起向高空飞去。傅春然还在欣喜两人的幸运,刚飞上地面就掉进了敌人铺下的天罗地网,两人就像是困兽一般徒劳挣扎。
画面一转司木被钉在了高高的邢架上,黑色的翅膀流着暗黑色的血液,油光的羽毛此时被血浸染的没了光泽,凝固在翅膀之上。
司木紧闭着双眼,苍白的嘴唇还在不断的蠕动着,傅春然想上前去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怎么都无法靠近。
“啪”的一声,鞭子破空的声音响起,在这空旷的地牢里尤为惊心,鞭子打在身上的瞬间倒刺扎进肉里,收鞭时带起一片血肉模糊,傅春然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人攥在手里反复揉搓。撕扯搬的疼。
傅春然使劲的拍打的着眼前仿佛凝固般的空气使劲的叫喊着,可是司木什么反应都没有。傅春然一瞬间气血上涌,“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鲜血在空中喷洒出去,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起来,然后傅春然就发现自己能动了,然后一步步向司木靠近,只是靠近一步头就疼一分,等两人只差几步的时候傅春然头疼到已经不能自己站立了,她趴在地上看着司木,双眼含泪。
好像是感应到了傅春然的存在,昏迷中的司木有了一点反应,先是眼珠在紧闭的眼皮里滚动了两下,然后渐渐的睁开眼。
地上的人儿已经狼狈不堪,曾经在自己指间仿佛有生命般的长发此刻乱糟糟的糊在傅春然的脸上和衣服上,嘴角暗红的鲜血好像无形的利刃把把扎进他的心里。
比鞭子剜肉还要疼上千百倍。
“嗬~咕~”司木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叫声。
傅春然停顿了片刻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又继续往前。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原本昏暗潮湿的地牢此刻矗立于高山之巅。
乌鸦和秃鹰盘旋在空中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只待他们毙命就立刻冲上去啄食。
“死木头。”傅春然嘴里喃喃着司木的名字,只是话音还没传出去就被吹散在风里。
“嗬~”司木喉间的滚动声仿佛是对她的回应。
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两人的中间,看蝼蚁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
有趣的人类。
“现在你们两人都有一次自杀的机会,谁死的快另外一人就能活下来。”话语刚落,两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上闪着寒光,印的令人窒息的天空多了一丝绝情。
司木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眼前就是那把能让傅春然活下去的匕首,可是在这一刻他犹豫了,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了那一张张自己熟悉的面庞他们或带微笑或带着祈求,反复的拉扯着司木的思绪。
几乎是同时,傅春然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爹爹娘前还有安安的样子,他们笑呵呵的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同声道:“呦呦(姐姐)我们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