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歌德湖（一）
艾玛在亚里达达店门口等了许久，发条和尧九才终于现身，不过还多了一个人。
“他也在这。”艾玛看见发条身后的胡思，不禁难受地皱起眉头。
胡思很敏锐地察觉到艾玛胸口多出来的一串项链，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结果如何。”尧九走过来询问道。
“还算顺利吧。”艾玛干笑几声，随后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还行吧。”
“漂亮……”发条凑过来，仔细地盯着中间那颗宝石：“它让我感觉到放松。”
“武器的外观不能代表什么。”胡思对艾玛依旧冷眼相待：“重点是使用者。”
“谢谢你的教诲。”艾玛选择忍受他，作出了很礼貌的回应。
“快点去车站吧，不然赶不上火车喽。”发条提醒道。
“接下来去哪里呢？”艾玛询问道。
“肯法奥丁外围的歌德湖似乎不太平，他们委托灵管处去办，菲尼克斯把这破事丢给我了。”发条无奈地吐了下舌头，随后悄悄指了指胡思：“我出钱委托他一起帮忙。”
“真是破费了。”艾玛小声嘀咕道。
“听…得见。”胡思头都不回，只是一顿一顿地提醒道，艾玛抖了一激灵，便乖乖闭嘴。
……
快车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上似乎才过去一天，至少艾玛自己没睡多少。
但是外面现在已经是黑夜，列车到达了海洛维站。
事实上已经过去两天了，艾玛感觉不到，是东方快车的魔力所致，它能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嘿，你把帽子摘了。”发条第一次见没有戴帽子的艾玛，她那头头发不算长，卷卷的，奶白色，看起来很灵动。
“是的，承蒙一位女士的提点。”艾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尧九也走过来帮她打理了一下，毕竟一直窝在帽子里，乱糟糟的。
“我看看，先找家旅馆，睡个好觉。”发条缓缓伸了一个懒腰，吐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里是海洛维镇，离肯法奥丁的西门很近，歌德湖也在这附近。”
“肯法奥丁居然要委托你们来办事。”尧九有些意外地说道。
“放假嘛，校内大多数老师都不在。”发条微微耸了耸肩，随后指着远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堡。
应该说是宫殿与城堡的结合，那里便是肯法奥丁。
“几天后，我将就读于那里。”艾玛看着那座建筑，恨不得在黑暗中看清它的全貌。
“想留在车站过夜也行。”胡思毫无感情的催促声将艾玛拉了回来，四人离开车站，穿过一片幽暗的树林，走入海洛维小镇。
……
清晨四点钟，胡思便早早起床，他迅速整理好着装，准备离开旅馆。
艾玛此时也走出了房间，两人正好在走廊上撞见了。
“你好。”艾玛迷迷糊糊地朝他招招手。
胡思沉默了一下，没有理她，径直上前绕过艾玛，便要离开。
艾玛揉了一下眼睛，转身问道：“你要去那个湖吗？”
胡思站住脚，冷冷说道：“回去，睡觉。”
“我习惯早起。”艾玛吐了口气，随后整个人转过来：“我能去看看吗？”
“不能。”胡思说罢，迅速扫了一下衣摆，走下楼梯。
艾玛识趣地回到房间，趴在窗户上，看胡思从街道走过。
“这个方向和湖相反。”艾玛疑惑地自言自语起来：“他为什么不叫上格林先生和尧九小姐。”
……
早上九点钟，发条和尧九相继准备好，两人都不同意带上艾玛，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也不知道胡思的下落。
“你待在房间，等我们回来。”发条叮嘱道：“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哦。”
“好的，我没问题。”艾玛点点头。
“他去哪了？”尧九看向发条，后者摇摇头，没有说话。
歌德湖在海洛维镇东方，周围绿树如茵，湖水清澈如镜，湖中有小岛，静立着一间摇摇欲坠的老木屋。
这里可以看到更清晰的肯法奥丁，它的西面是一片白色建筑群，有点像西域的风格，金色的屋顶显得高贵神秘。
“那是蓐收院的宿舍。”发条自己还算了解肯法奥丁，曾经安娜昧恩有几次来访的机会，发条一次没漏地都参与进来了，他甚至在肯法奥丁这交了不少朋友。
“艾玛会被分到哪？”尧九看着白色建筑后面的城堡，她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肯法奥丁。
“那是命运是事情。”发条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蹲下身轻轻扫了扫面前的湖水：“该干正事了……”
“据说有居民在这里经过的时候看到水面上站着奇怪的人影，还出现了一些家畜的尸体。”
发条拿起一根烟，放在嘴边，草草吸了一口，随后道：“下水去看看是最快捷的方法。”
“这事你得请潜水员。”尧九冷冷说道。
“有别的方法嘛。”发条吐了口烟，轻声说道：“比如水肺药水。”
“我还不知道你是制药大师。”
“接到任务时我就准备了。”发条从兜里拿出一瓶蓝色的药水，得意道：“梁赞刚好有卖，就是贵。”
“那下去。”尧九歪头示意道。
“我吗？”发条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要是是什么厉害的家伙，我怕死在里面。”
“我下去。”尧九很干脆地说道。
“为您保驾护航，小姐。”发条将药水递给尧九，随后有些心疼地说道：“喝一半就有效了，记住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够了。”尧九接过药水，喝下其中一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感觉？”
“没感觉。”尧九将外套脱下，随后转身跳入水面中。
水下的世界很模糊，尧九四下环顾，什么也看不到。
身体慢慢下沉到湖底，这里有许多水草，还有一些另类的鱼蟹，尧九看到几枚铜钱，还有一些奇怪的首饰。
在这里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尧九缓缓取出一盏灯，轻轻拍了一下，这灯便发出像手电筒那样的光，在水中也算是给了一点微弱的视野。
不过发条说了，下水不是为了找寻什么，而是为了勾引怪物。
灯光显然是吸引怪物的绝佳手段，尧九静静地在湖底徘徊，试着吸了一口气，就像身处陆地一样。
前方有什么东西在游荡，不像是鱼，因为尧九隐隐约约看到它游动的脚。
是一种大青蛙，不过她对灵异界的动物不太熟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是那只“青蛙”明显不对劲，它的嘴巴像一只鸟，像人一样灵活，它在尧九的视野极限上来回游动，若隐若现，似乎是被这灯吸引了，但却又不敢上前。
尧九不敢轻举妄动，怕惊动了对方。
下一秒，一道水流朝着她涌了过来，尧九迅速闪身，躲开了这道水流，没想到水流忽然转头，又冲向尧九，将她绊倒。
尧九迅速松开灯，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退去。
那道水流并没有冲着灯去，而是一直跟着尧九，后者在水中依旧灵活，犹如一条迅捷的鱼，四处躲闪，任由水流如何追赶，也没能抓到她。
“炸。”
尧九在灯上装了炸弹，本来是打算用灯把怪物引过来后给它一个出其不意，但是现在它有了另外的用途。
炸弹闷声爆炸，灯光消失的同时，也泛起了阵阵气泡和波纹，水底陷入黑暗。
爆炸成功吸引住了那只“青蛙”的注意，尧九纵身甩开水流，朝着“青蛙”的方向游去。
后者反应过来，急忙抬手朝着尧九一推，化出一面水墙，想要挡住尧九的冲锋。
然而只见女人按住自己右手的黑色手环，随后冷喝一声：“给我滚开!”
尧九手里凝聚出一把修长的黑色苗刀，奋力朝着前方一砍，连同水墙一起，将前方的水域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发条本在岸上悠闲地抽烟，忽然看到湖面被硬生生分开，也吓了一跳。
那“青蛙”也被掀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个圈，随后再次落入水面。
尧九紧跟上去，挥刀再砍，掀起惊涛骇浪，又将那“青蛙”从水里翻了出来。
“那是……”发条敲了一下拐杖，随后对准目标：“诸邪退散!”
法术朝着“青蛙”打去，后者转身将手一挥，一面水墙挡住了发条的攻击。
“休走!”尧九纵身跃到空中，近身朝着青蛙砍去，后者徒手接住了尧九的刀，随后一甩，反将尧九甩飞出去。
“那是河童。”发条迅速指向尧九：“控制咒。”
尧九被悬在空中，借势朝着底下的湖水一扫，扫起一波巨浪，打向那只怪物，后者从嘴里吐出水柱，将巨浪推了回去。
“把我拉过去!”尧九喊道。
发条得令，迅速将手一拉，尧九避过大浪，飞到河童头顶，随后俯身再次发起进攻。
河童有控水之能，在水中力量更强，只见它掀起巨浪，朝着尧九奔腾而去。
尧九双手握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迎上水流，快速地挥刀，将那浪花杀得节节败退，转眼逼近至那河童跟前。
小河童怎么遇到过这种家伙，一个愣神，尧九刀化作棍，一把将其扫到发条那边，只是发条没反应过来，手没接住，委屈了自己英俊的脸。
“岸上你可没法那么嚣张。”发条笑着捏住那河童的后颈，提了起来，那家伙挣扎了一下，随后忽然挥手，将湖水引了过来，浇在自己身上。
河童只要碰水就会力量大增，发条还没得意多久，那河童便转身挣脱开发条的手，随后朝他一拳打了过来。
“天冷防寒。”
一道蓝色闪光打了过来，正好将沾着水的河童冻住了。
“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发条的预料之内，他笑着看向施法者，随后诧异地看向他旁边的女孩。
“你把她也带来了。”尧九从水里走出来，收起她那条棍子。
胡思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随后道：“在旅馆，又死了几个尸奴。”
“小艾玛，没受伤吧？”发条看向女孩，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一直逗留在那只河童上。
“这就是水怪。”发条笑道：“河童，善水之妖，可在水面行走，会水属性法术，吃家畜，水下力大无穷。”
“这就是妖怪。”艾玛好奇地说道。
“他们本来很安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尧九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而且攻击性很强。”
“与尸奴…脱不了干系。”胡思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们敢在镇里动手，真是嚣张至极。”发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得意道：“还好我察觉到危险，提前通知你保护艾玛。”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胡思冷冷回应。
“回去吧，这位小姐还湿着呢。”发条看向尧九，衣服贴近身体后衬托出了她完美的身材弧线，发条不禁吸了口气，急忙别过脸。
“怎么，动心了？”尧九走过来问道。
“不……别着凉。”发条小声提醒道。
“哼。”尧九冷哼一声，便拿起外套自顾自离开了。
……
旅馆来了几个灵管处的人，负责收拾那些尸奴的尸体，事情忙完后发条也跟他们一起离开了，处理完水怪，他还要回总部去汇报情况。
至于尧九，洗完澡，发现发条已经走了，她有些不快地将房间的门砸出一个洞，随后缓缓坐到床上。
艾玛正在桌前看她的书，这是尧九从梁赞买的，里面有一本薄薄的，叫肯法奥丁入学指南，作者是布鲁克林校长。
“学校有五个院系，六年的学习时间，放假时间可允许学生留校……”
艾玛回过头，看着尧九：“我以后放假，该回澳大利亚找爸爸吗？”
“当然，在这你没有地方住。”尧九轻声笑了笑，随后板着脸道：“他也没有了家，现在一样没地方住。”
“胡思？”艾玛尴尬地扬起嘴角，呼出一口气，随后道：“其实我和爸爸通过信。”
“现在手机很发达了。”尧九继续接话。
“其实我是用信，我也想试试。”艾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给爸爸写了一封，它自己飞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信。”
“也许…现在。”胡思在外面幽幽说道。
隔着门为什么认得出胡思，因为尧九把门打出了一个窟窿，胡思那身黑色的衣服完全把窟窿填住了，简直太好认了。
“回信了。”艾玛兴奋地跑过去，正想给胡思开门，后者却很没人情味地直接将手机从窟窿中递了过来。
“聊快点，跨国电话很废钱。”
“我想是的。”艾玛心情正好，对胡思都友好了许多，她笑嘻嘻地接过电话，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艾玛？艾玛？”
“老爸!”艾玛开心地回应道。
“哦，你听起来很精神。”怀特先生高兴地说道。
“是的，你收到我的信了嘛。”艾玛期待地问道。
“收到了，写得不错，很神奇的魔法。”怀特先生话锋一转，又调侃道：“错别字需要注意。”
“你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胡思在门那边不情愿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