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赞（二）
艾玛正在排队，前面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快就到自己，不知为何心里还有点紧张。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肩膀，艾玛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女士，她戴着一顶巫师帽，一只手臂还挂着一个花篮。
看起来像万圣节发糖果的女巫。
不过这位夫人很有气质，可惜那头秀丽的乌黑头发中夹带着许多若隐若现的白发。
“啊，你好。”艾玛很有礼貌地先打了声招呼。
“你好孩子。”那位女士伸出手，试探性地朝艾玛的帽子靠去，随后又缩了回去，笑道：“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只是，看见你的头发。”
“噢，不小心露出来了。”艾玛适才发现自己的一撮头发露出来了。
她急忙塞了回去，随后看向那位女士，想看看她的反应。
“漂亮的颜色。”那位女士会心一笑，她的话让艾玛有些震惊。
“我家孩子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头发。”女士轻轻拍了一下艾玛的帽子，随后温和地说道：“不要为它自卑，它让你与众不同，这是你的优势。”
“是吗……”艾玛愣神了许久，随后赶紧接话道：“谢谢你，女士。”
“你也是肯法奥丁的学生吗？”
“我将入学。”艾玛如实回答，随后问道：“您也是那里的老师？”
“哈哈，不是。”女士笑着摆摆手，指着花篮：“我替孩子来算算武器，他也是今年入学。”
“真是有缘。”艾玛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看看周围一些和你同龄的人，他们都有可能是你的校友。”女士俯身讲起大道理：“不过值得一提，到现在才来测试自己应该拿什么武器的，大多都是平凡的家庭，那些声望显赫的家族，早在他们孩子出生时就做好准备了。”
“可我看您很高贵。”艾玛不解道。
“这些都不算主要的，孩子。”女士轻轻按住艾玛的肩膀，小声说道：“有些高傲的家族自认为高人一等，在学校，你要当心，不要被欺负了。”
“好的女士。”艾玛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水晶球终于也轮到了自己。
“喔欧，一个可爱的女孩。”老精灵特纳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艾玛，随后他看向艾玛后面的女士，亲切地笑道：“麦格雷戈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伟大的锻造师。”
艾玛还在紧张，听不清两人的对话，特纳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指着水晶球：
“把手放上去。”
“左还是右？”艾玛疑惑道。
特纳不回答她的问题，艾玛沉默了一下，随后伸出左手，轻轻碰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个水晶球会带电，没准和科学馆里面那个静电球一样能让人的头发炸起来。
事实证明小孩子还是想多了。
特纳看着水晶球开始变化，一分钟，两分钟……
“嗯？”特纳揉了揉眼睛，随后看向艾玛。
“女孩，你确实碰到了吗？”
“是的。”艾玛笃定地点了点头。
“啊……”特纳惊讶地看向水晶球，随后轻轻敲了敲：“是故障嘛……”
整整过了十分钟，水晶球的动静才消停了下来，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
无色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没有魔法天赋，但是水晶球不可能转这么久，应该说没有天赋的人水晶球连转都懒得转。
而另一种……
“罕见，不可能吧……”特纳再次揉了一下眼睛，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事情。
然后无色的水晶球里幻化出了一把武器的形状。
一条项链。
这算是证实了特纳的猜想，他也只能苦笑一声：“很少见的武器。”
项链出现了一会儿又立刻消失了。
“嗯？唔呀!”特纳拍了一下头，怒骂一声：“这水晶球肯定是发神经了。”
随后他将手一拉，再次将那扇门打开：“小牡蛎，你来招待客人，我和这位姑娘聊聊。”
“好!”
只见一只小精灵从房间里飞了出来，缓缓落到水晶球上。
“这边请。”特纳跳到空中，飞向那个房间。
“再见女士。”艾玛连忙转身和那位夫人道了别，随后跟着进了房间，门被重重关了下去。
艾玛走进房间，被这里的景象吓了一跳，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武器库，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别看了姑娘。”特纳吐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坐到桌子上。
“怎么了先生。”艾玛走到他身边。
“啊，水晶球显示没有颜色，说明你可以是各种颜色。”特纳按着额头，有些发愁，这已经让我难选了，何况后面的项链，居然也只出现了一会儿。
“说明什么呢？”艾玛还是听不懂。
“说明你适合项链，同时也适合其他。”特纳肯定地说道：“任何!武器!”
“这种情况好像很棘手。”艾玛不知道水晶球里有多少颜色多少武器，但是这样组合排列下来，感觉无穷无尽。
“这种情况，遇到过吗？”艾玛见特纳有些烦恼，便压低声音问道。
“不不，别担心孩子，不是在生你的气。”特纳连连摆手，随后露出笑容：“额，我这是，啊，你太优秀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这块这么优秀的材料，这是我以前锻造都没出现过的难题。”
“谢谢你的夸奖。”艾玛欣然接受。
“关于你的问题，我记得很清楚。”特纳回忆道：“我遇到过好几个，水晶球鉴定出多种颜色的，也有适合使用多种武器的，但是你说无色，那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布鲁克林校长。”
“校长也是无色吗？”艾玛惊讶道。
“是的，是我爷爷那时候的事情了，那会儿我还只是个打杂，像小牡蛎一样，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记得很清楚，她也只是和你这么高的小女孩。”
特纳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继续回忆道：“你的项链还出现了一会儿，我遇到过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任何武器的人，这说明他是真正的适合各种武器，每一种到他手里，都能发挥作用。”
艾玛好奇地凑过来：“是谁？”
“特拉维斯。”特纳随口说道：“不过这倒让我想起我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那是我爷爷都模糊的记忆，一个没有颜色，还擅长所有武器的人……哈哈哈，我爷爷说这块玉黑掉了，我以前一度觉得是那个破戒人，毕竟他的能耐不小。”
“现在不觉得了？”艾玛奇怪道。
“不知道，我已经老了。”特纳无奈地摆了摆手，随后叹气道：“颜色决定材料，蓝色可以是龙鳞，他让你的水魔法更强大，绿色可以是死木，代表你有独特的制毒天赋，当然材料也可以是扶桑，或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妙手回春的牧师。”
“颜色是根据自己天赋决定的，那我适合做什么？”艾玛歪头纠结起来。
“不知道孩子，无色说明你全能，或许我该给你每个排列组合都来一样。”
“真会做生意。”艾玛调侃道。
“哈哈哈，机灵的小鬼。”特纳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道：“交给命运吧。”
“为什么会出现一小会项链？”艾玛疑惑道。
“我不明白，没遇到过。”特纳第一次被一个孩子问倒了这么多问题，他也很无奈，只能随口解释道：“也许你适合任何武器，但项链和你有什么奇特的关系吧，还是说你对任何武器都很有天赋，而项链是里面最拔尖的那个。”
“但愿如此，那我就选择项链吧。”艾玛笑道。
“选择对你来说重要，也不重要。”特纳缓缓走到项链专区，随后道：“很特殊，它挂在你脖子上，魔法由手发出，就像可以不借助武器施法一样。”
特纳笑着甩了甩自己的手。
“我看您可以飞行，还能徒手隔空关门。”艾玛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她断定这个老前辈肯定很厉害。
“我只是个菜鸡。”特纳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的指甲：“我改造了自己的指甲，这是我的武器，至于飞行，精灵都会飞。”
“噢，遗憾。”艾玛幻想破灭。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项链呢。”特纳看着成百上千条项链，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都有。
“问住我了……”艾玛努力回想着自己与颜色的联系，她没有特别注意自己喜欢什么颜色，那只能在欢快的记忆里寻找一些象征性颜色。
“黑色？我怎么会联想到那家伙。”艾玛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缓缓张嘴。
其实答案很简单，她一开始就很在意它。
“白色吧，应该有白色的吧。”艾玛说罢，又确认了一遍。
“白色，呵呵，有的。”特纳神秘地点了点头，随后拉出一个柜子：“这里面全是白色的项链，那么……”
特纳飞到艾玛身边，拉起她的手：
“孩子，和我一起念。”特纳闭上眼睛，轻声念道：
“天选利器，自我择主。”
艾玛急忙念起来：“天选利器，自我择主。”
“项链飞来!”
“项链飞来!”艾玛下意识地伸出手，随后那个柜子剧烈地颤抖起来，里面全部的项链都朝她这边涌了过来。
“见鬼，我应该知道会这样的。”特纳自责地跳到一边，但还是被项链淹没了。
“嗷，像发大水一样。”艾玛倒是乐在其中，她伸手拉起特纳，随后帮他扫去身上的项链。
“还好你选的不是刀子，或者……”特纳长舒了一口气，默念道：“所有项链都争先恐后地想被你选择，这太奇怪了。”
“啊，对不起，把你这弄乱了。”艾玛随手拿起一条项链，像流星锤一样甩了起来。
“我会收拾的小姐。”特纳轻轻拍了拍手，随后飞到桌子上，静静地看着艾玛手里的项链。
艾玛回过神，急忙停止玩耍，尴尬地朝特纳挤出笑容。
“别担心，小姐。”特纳指着艾玛手里的项链：“命运的选择。”
“嗯？”艾玛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条项链，就是我的了？”
“是的是的。”特纳随手一挥，那些项链便都如潮水一般涌到另一边。
特纳从艾玛手里接过项链，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两个极端，绳子是普通的食铁兽毛编织，但是中间，陨铁底座，刻着幸运符文，还有最重要的，这是一滴鲛人泪，世上唯一。”
“晶莹剔透的白色石头，透着大海的蔚蓝，诉说泪水背后的故事。”
艾玛盯着中间这粒宝石，反复看到了一面镜子。
“项链归你，刷卡还是现金？”特纳又回归正常，开始谋起生意。
“您不会多收我钱吧。”艾玛担心道。
“童叟无欺。”特纳微微一笑，随后接过艾玛的那张卡。
“孩子，能告诉我名字吗？这样小牡蛎以后也能和别人炫耀自己遇到一个奇珍异物了。”
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了特纳的问题：
“先生，我叫艾玛·怀特。”
……
树林中，胡思被几把剑刺穿了身体，赫然倒在地上。
古力特谨慎地走上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就是和灵管处作对的下场。”
“古力特，你要无视菲尼克斯的话吗？”发条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转而严肃起来。
“一个悠闲的部长，臭名昭著的贼，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古力特早看发条不顺眼，现在顺口就说了出来。
“哈……”发条苦笑一声，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尧九握紧了拳头，对这个狂妄小辈的脑壳跃跃欲试。
“年轻气盛，是好事。”一只手忽然按住古力特的肩膀，后者背后发凉，一股寒意从脚跟贯穿全身。
那手很有力，死死掐住古力特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是胡思。
那地上被剑贯穿的，不过是一个稻草人罢了。
“你连这种高级替身术都会!”古力特表情有些难受，可以想象胡思掐得有多用力。
“这种把戏我很擅长，算是他半个师父？”发条得意地耸了耸肩。
“那又怎样，不用管我，对他动手!”古力特朝着同伴吼道。
总部的人比分局勇敢得多，拿起武器便对着胡思施展咒语。
“负伤有抚恤金…我不介意做点慈善。”胡思轻轻挥起那根棍子，随后面目狰狞地念道：
“恶魔尖刺!”
从棍子里闯出好几只黑影，拿着长枪朝着灵管处那群人奔去，他们不可阻挡，一下子便打散了对方所有攻击。
眼看黑影就要冲刺到跟前，胡思忽然轻轻一撇，黑影便全都消散了。
“邪恶的法术，你和这些尸奴一样肮脏!”古力特挣脱出胡思的手，迅速拉开距离，继续他嘴上的输出。
“有这种时间，不如管管尸奴的事情。”胡思冷冷看向一边的老人，正是古力特的师父杰克。
“师父。”古力特适才注意到杰克的存在。
“老实睡去吧你!”杰克暴躁地朝古力特扔去一瓶药水，砸在他脑袋上，古力特才刚沾染上一滴，便倒地昏迷了。
“前辈，您袭击灵管处，是要被拘留的。”一个灵管处队员提醒道。
“你们再跟他一起犯傻，我杀了你们!”杰克怒吼道。
“啊，暴躁的杰克，名不虚传。”发条感觉艾玛以后的药草课危险了。
“我带他们走，这些尸奴确实让人在意。”杰克说着朝发条挥挥手，随后撇了一眼胡思。
后者只是挑了一下眉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灵管处全员，撤退!”
杰克一声令下，那些队员还是老老实实听她的话。
“走快点，想我在你脸上砸迅捷药水吗!”
一行人离开许久，树林里依旧回荡着老杰克的训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