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图谋不轨
这片别墅小区离市中心远,北面直接海滨公园,实则只是被鹿鸣湖贯穿而过,是夏夜散步的好地方。
池余就不该没经受住老狐狸精的诱惑,听信谗言陪时故渊出来散步,虽然在塞纳市穿睡衣出门散步是常态,但他穿的比睡衣还露。
“你不是说,这边地段偏远,不怎么有人来散步吗?”沿着湖畔的桥边,简直是人山人海。
池余身上的浴袍算是长的,勉勉强强盖住膝盖,为了不露肉,他还是走得慢,时故渊嘴边依旧扬着淡淡的笑,随着他的步子。
“往常确实人不多,兴许是小博士给这公园添了一份光彩,才让……”
迎面走来的白白嫩嫩男孩子,打断他的话,冲着两人说:“这位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池余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死死揪住浴袍,生怕一阵风过来,把这唯一的遮羞布给掀了。
时故渊拿手肘顶顶他小腹,语言听不出情绪,“小博士,人家在叫你呢。”
他冲看着年纪不大的男孩,微微欠了欠身,“谢谢你的欣赏,不好意思,我不加微信,不留电话。”
男孩看在眼里,金发半扎的男子虽然在跟自己道歉,眼睛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旁边,带银丝边框眼镜的人。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好奇问一下,他是你的伴侣吗?”
“不是。”池余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又若有所思,“我还没追到。”
轻低的声音,如雷贯耳,穿透了时故渊的耳膜,回荡在脑海里,让他浑身一阵激灵。
他轻轻的低下头,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情绪,薄红带笑的唇角,靡丽的愉悦丝丝溢出,如折翼堕落的天使,美好却脆弱,说不清的致命诱惑。
“你,你在说什么啊?”
时故渊是个生意人,每天翻转在应酬酒桌之间,在球场上肆意热烈的身影愈发深刻,但那张脸,早就模糊淡忘。
再看见时,是在他儿子的手机里,某个寒假深夜,跟酒店常睡的小鸭子吵了架,时故渊气呼呼的回家睡。
时听寒恰巧回家了,半躺在沙发边讲着视频电话,他在玄关换鞋之际,瞟了一眼微亮的手机屏幕。
少年靠着墙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手背撑着脸,后脑搁在墙面,微卷儿的金发拂动,面色如雪,安静微微地笑。
沙发上的男生听见动响,转过脑袋,“爸,你回来了,这是我男朋友——池余,要认识一下吗?”
“男朋友池余”几个字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那一刻起,时故渊就碰不得池余一根汗毛了,就连意淫都是讳忌。
他动动嘴唇,“不用,你们小俩口聊。”声音沙哑疲惫却异常强硬。
看上的人成为了儿媳妇,或许在未来某一天里,会恭敬的端上一杯茶水,叫他一声父亲。
不过这事对时故渊影响不大,日子该过还得过下去,况且他看对眼了的,也不只是池余那么一个。
沿着湖边的小路已然走到尽头,池余才把失神的人拉回现实,“故渊,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时故渊站住脚,镜片里映着他的倒影,感觉自己恍惚处于白日梦里,“你说,你要追我?追一个大你十岁的老男人?”
“嗯,”池余撩起额间松散的碎发,“我说和你结婚,你却不愿意,所以我想尝试追求你一下。”
他和时听寒交往的三年里,时故渊只要想起他,就会告诫自己,那是儿子的人,动不得。
池余会成为他儿媳妇这想法,在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几年了,时故渊一时间没法接受,他从儿媳妇到男朋友的身份转变。
拐了儿子的男朋友,这有悖伦理,但时故渊也只是平凡人,垂涎已久的小鲜肉,近在眼前,还说要追他,他也会经不住诱惑。
“那是你的权利,我没有阻止你的理由。”
池余双手撑在河边的石栏上,说:“你也阻止不了我,我决定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晚风一拂而过,桥上的树叶窸窣的响了一阵,安静僻远的桥上稀稀拉拉的经过几个人。
沉默对视许久,时故渊开口,“走吧,小疯子,回家了。”
“时总,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您。”明媚动人的声音,仿佛从湖的另一边传来。
时故渊转头,对这陌生的面孔直犯迷糊,却没露在面上,“不好意思,可能是天有些黑……请问你是?”
“我是张媛,上次xxx集团和您谈合作,我就是对接人,时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池余一听是工作上的人和事,自己都没察觉的,脸上的敌意消下去,退在了一边。
“哦哦,原来是张总呐,你这是刚下班回来呢?”时故渊一点印象都没有,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最会的就是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二去的,讲了不少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张媛才说出最终目的,“我跟时总挺聊得来,要不咱俩加个微信?”
时故渊刚想拒绝,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炽热目光,弯唇笑了笑,“我觉得也挺不错的。”
人都是好面子的,池余没有当即阻止他,敛了眸光,垂目不语,听添加好友成功的提示音。
妙曼的身姿走开好远,他深邃无底的眸子深处,一片仓惶凌乱,“故渊,你怎么同意加她好友了?”
镜片下的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我觉得她说话,确实蛮有趣的,聊得投机合缘,为什么不同意?”
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带着病态的苍白,“可是她看你眼神就不对劲!指定对你图谋不轨!”
“我知道,对我图谋不轨的人多了,你……不也算一个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而且刚刚那个人……我都没有同意……”
“你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我乐意加谁,也是我的自由。”
时故渊眼里封着浅浅笑意,微微扶了一下细框眼镜,声音有些清越,低哑中带着几分疏离。
“再说,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池余瞳孔微沉,晦涩不明,在钥匙插进锁孔的前一秒,忽然发狠的叩住时故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