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吴的饭馆

    老谷情绪低落极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帮自己忙不说，自己没来得及谢谢人家，却还添这么大的乱，忙说：“那很贵吧，我一定赔，姑娘，你放心，我一定赔你的。我老谷虽然没啥钱，但也是个老爷们儿，吐口唾沫也是个钉，我一定赔你。”

    说完也没等女孩再说啥，想鞠个躬，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哈了哈腰转身出了门。

    出了屋门，老谷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在租住的大杂院里。他的屋子在北边靠里一些，而这姑娘的屋子在杂院大门处。或许是昨天进院后想在花园边放着的这个破沙发上歇一会儿，歇着歇着就把自己弄睡着了。看看地上，好几颗散乱的烟头，应该就是坐下来后自己抽的。

    怪不得姑娘说找不着他屋子的钥匙，因为钥匙原本就不在他身上。他一般都会把它放在屋子窗台的那颗花盆底下——以前干活时弄丢了几把钥匙，后来索性不带身上了，那一屋的破衣烂衫，即使是进了小偷也不怕丢啥。

    进了自己屋后，他摸出手机，一看上头十几个未接电话。老婆的就有十三个，还有三个是物业管理处老田的，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号码。

    这两年手机上总会接到一些陌生电话，有开发票的，办贷款的，卖房子的，邀请各种培训班的，反正各种各样乱七八糟让人不胜其烦。老谷就纳了闷了，我一收破烂的穷酸老头子，哪值得你们三番五次打电话。可是纳闷归纳闷儿，老婆的十几个电话，还有老田的那三个未接来电直勾勾的盯着他，老谷心里直发毛。

    坐在床上找着半瓶矿泉水喝下去，再看看时间，现在才早晨七点刚过。北京的天儿醒得晚，外头雾蒙蒙的。一摸肚子，咕咕直叫，昨晚光顾着和刘大嘴喝酒了，饭也没怎么吃。

    胡乱洗了一把脸，戴上帽子出了门。那堆电话反正在那里等着，天大的事儿也得等等，先把肚子伺候饱了再说，身上暖和些后脑子也会清醒点。

    出了大院后来到东北角上的小吃铺。这是安徽小吴两口子的买卖，老谷自己不想做饭或想打打牙祭时常来这里。

    屋子不大，也就七八张桌子，墙上满是张贴画，上头写满了各类菜品和价格。小吴两口子围着围裙里里外外招呼着客人，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也有吃完了一边擦嘴一边往外出的。多半是住在大院里的人，也有一些穿西服打领带的小白领们，手里提着公文包，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手机。

    老谷挤进去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小吴凑上来嘻笑着说：“谷哥，听说昨晚又喝趴下了？”

    老谷摸摸脑袋，勉强挤出点笑来，指着小吴说：“又听谁瞎咧咧呢，这世上能喝趴下我的还没几个呢。肚子早就空了，还不赶紧给我弄吃的来。”

    “你就吹吧，昨晚刘大嘴叫我来着，我就知道遇上你俩没啥好事儿，幸亏没去，不然这会儿还在被窝里躺着呢。”小吴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在桌子上腾出块地儿来，给老谷端上来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又端来了一碗小米粥，一碟子小咸菜。

    “让老婆管着不敢出来就直说，找这么多理由。”老谷斜看了小吴一眼，嘴里塞进去一个包子嘟嘟囔囔地还了一嘴。小吴凑过来还想回几嘴，被老婆瞪了一眼，忙咳嗽一声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