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饿不饿？
一中每周六都会有周测，每月底有月考，一般月考之后会有座位变动。
“再过两个星期就放十一假了，咱们的秋季运动会就在十月中旬，也就是假期结束后一个星期举行，每个班都有名额，但是呢，看起来咱班体育素质并不怎么样，所以希望大家踊跃敷衍一下。”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满身自成一派的幽默细菌走来了。
“但是呢，在放假前就是咱们的月考，还是希望大家也能踊跃敷衍一下，然后回去过个好假，回来之后这将关系到你是否能坚守得住现在的有利地形。”
班里响起阵阵私语，有人已经在勘探地形了。
白依楠大略扫一眼，还是决定选择正前方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至于江雨岸，他大概率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下课，班长徐妍妍组织填运动会报名表，顺带说道：“十一回来咱们就要使用冬令时间表，恢复跑操制度了，场地还是在操场，主席台下面那个位置，大家做好准备。”
“啊不是吧？”
“又要跑操啊……”
“天啦——”
“我的噩梦又要开始了。”
“……”
白依楠报了接力跑，填表的时候江雨岸凑过来看，然后也向徐妍妍要了表。
她看了眼，他填了跳远和接力。
“咱们是不是还有足球赛来着？”白依楠突然想起来。
徐：“对，但基本是都是校队的比赛，而且在运动会之后，咱们那时候有课。”
“只是校内还是？”
“只是校内，市里的比赛在十一月底，在此之前会有跨校预选赛。今年咱们学校参不参加不知道。”
江雨岸：“怎么，你想去啊？”
白：“不是，我之前看到校队在练习，咱们学校是不分男女足的，市赛也是吗？”
“对，没有硬性规定一定是男足或者女足，只是一般男生比较多。”
徐：“你会吗？”
白：“我不会，我有朋友会。”
“嗯，不是校队也可以报，过了测试就行。”
徐妍妍说完收了表就走了。
江：“你之前没去看过市赛吧？今年感兴趣了？”
白：“有点。市赛过了之后会有省赛吗？”
“这只是咱们市内比赛，但是赢了的话以后可以代表参赛。”
“你会吗？”
“会。”
“想去吗？”
“你想看我踢球？”
“你之前参加过吗？”
“嗯。”
“和谁？说一个我可能认识的。”
江雨岸沉思一会儿：“你表姐夫。”
白依楠：“嗯？！”
“严愈则。”
“你们，关系挺好？”
“还行。”
“你认识我表姐？”
“岂止是认识。”
她双眼一眯：“你什么意思？”
江雨岸却笑而不语。
她想起之前尔彧说他人挺好的时的样子，当时她怎么没法应过来他俩是认识的？而且，二狗这丫头竟然一直没告诉她！
本来白依楠是想替尔彧问问足球比赛的事，她还是严愈则教的，这段时间严愈则忙竞赛经常被老师扣留，她天天捞着白依楠发疯。
现在，二狗子，你不去也得去。
“我不去。”
尔彧再一次沉着脸拉着白依楠去食堂，边啃鸭腿边翻白眼。
“你得去啊，你想，他现在这么忙，你闲着也是闲着，你足球还是他教的，你要是踢好了，不也是给他长脸吗？”
“他需要这点脸吗？”
“他不要这点脸吗？”
“嗯？”
“啊不，他当然不需要这点儿，可是他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尔彧听进去了。
“你不会是嫌我烦想把我哄走吧？”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二狗！”
白依楠向她眨巴着眼睛，多么真诚的模样。
尔彧：呵，女人。
最后尔彧果然还是去了。
白依楠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最最亲爱的老妈，突发奇想要给她送饭。她说，看到小区里别人家的家长都亲自去看望孩子，她要是不来，他们家小白该多有心理落差？等她过几天有时间了，一定要让小白吃到来自妈妈的味道。
虽然白依楠知道她坚持不了几天，但是这几天要是让她看到尔彧和严愈则一起单独吃饭，还是在严妈妈的陪同下，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她可是扯了谎的。
他们一大家子人都知道尔彧和严愈则关系太好，家里长辈都是不太赞同的，可是他俩又没真的有点什么，总之就是很微妙。平常问起来，白依楠就说在食堂吃饭大家都会找熟悉的人一起，好多人坐一块儿，能有什么关系，他俩又不在一个班，见面不多。
也不知道严妈妈那边是怎么想的。
她本人也会有意给家里这边打打预防针，那俩人虽然现在没点啥，以后可保不准。
本来尔彧可以等严愈则一起，可严愈则不让，她又不敢不听。
球队的训练时间跟平时上课是错开的，中午吃饭时间也不一样，但是能跟竞赛小组的凑一起，要不尔彧也不一定愿意去。
二狗子，看我对你多好。
·
“听说你表姐要参加足球赛？”
一回到班里，江雨岸果然已经在座位上了，边打游戏边问。
“嗯。”
白依楠随口一答，坐下来整理笔记。
“所以你会去支持她喽？”
“嗯——会。”
她会掐着我去。
江雨岸点点头，没再说话。
直到下午放学，他才像刚想起来一样问道：“月考之后你坐哪？”
白依楠指指前面。
他点头，然后走了。
晚上下雨了。
雨势不大，降温却很快。
白依楠没带伞，缩着脖子骑着车回去，前面湿透了，还打了个喷嚏，心道不妙。
第二天闹铃响了她还没醒，平常她基本上都会在铃响前几分钟睁眼，今天骨头格外懒。
出门前量了一下，没发烧。
她也没流鼻涕，就是稍微有点呼吸不顺，嗓子有点干。
可能因为不太舒服，她今天动作迟缓，为了不迟到就没吃早饭，早读的时候又饿又困，一边磕头一边翻白眼。
上课了江雨岸才姗姗来迟，上到一半他就开始偏头看她，小声说：“你今天状态不对。”
白依楠没看他，点头。
他又盯了她一阵，问：“你饿不饿？”
白依楠终于转头：“饿死了。”
他窸窸窣窣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放她面前，她毫不客气低头就吃了。然后说：“你不会下毒吧？”
江雨岸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会。我没下。”
“啊？你会下毒？”
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我还会下蛊呢。”
白依楠不信了：“怎么下？”
“我会让你忘记你是猪。”
“……好烂的梗。”
下课白依楠去打水，打算喝水充饥，回来一看江雨岸人没了。
第二节课开始有一会儿了他才回来，提着个袋子，然后塞白依楠桌肚里，她闻到了一股香味。
偷偷低头一看，是小蛋糕和蛋挞，还有一罐牛奶。
她转头，江雨岸笑得狡黠：“不用太感动。”
“这节下课就是大课间，我可以自己去。你现在给我我也得等到下课才能吃。”
“那你一下课就能吃到了，等你跑过去，那人就多了，你还得排队。”
她心想也是。
“谢谢。”
“嗯。一共二十六块五。”
“好。”
白依楠在草稿纸上写下265。
“我回去要忘了你提醒我一下。”
江雨岸没说话。
中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他问：“你待会儿去哪吃？”
“食堂啊。”
“我也去，没带卡。”
“懂了。”
于是，二人愉快地一起去食堂吃午餐。
江雨岸把各个窗口都浏览一遍之后，要了和白依楠一样的菜。
“你平时都这样？”
“不然呢？”
“没出去过？”
“晚上基本都是在外面。”
“是吗？那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
“你都去哪？”
“还能去哪，就是各个小摊看看哪个好吃哪个人少。”
“那怪不得。”
“什么？”
“我没吃过小摊。好吃吗？”
“还行，比如卖鱼丸的老爷爷家，他是有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的，之前我还看见过他跟城管交流交税什么的。”
江雨岸边听边点头。
“现在小摊管理还是比较成熟了，你要是想吃也可以试试。”
他吃完擦了擦嘴：“这顿才十几块，你还欠我一顿。”
白依楠点头：“你明天还吃食堂？”
“我们晚上出去吃。”
“你想吃鱼丸吗？右边那家煎饼也挺好吃的。”
“都行。”
一提到吃，白依楠可高兴了，忍不住和江雨岸滔滔不绝讲起来，比如那家煎饼加什么料最好吃，哪家豆腐脑最好喝，还有出门第一家枣糕不要买……江雨岸一直在听，时不时点头。
等到下午放学，白依楠拉着江雨岸就冲了出去，晚了就得排长队。
江雨岸让她拉着，下了楼梯成了他拉着她，跑出校门直奔目的地。
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在校园路上边走边吃。江雨岸不习惯这样，白依楠说，这才是你该体验的真正的校园生活。
从出班门到买吃食，一直都有目光落在他们这，江雨岸习以为常，白依楠表示理解。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家之前把江雨岸传得那么糟糕，包括之前的她都以为他不学无术为人不端。
“哎，”她斟酌开口，“你知道学校里关于你的那些，东西吗？”
江雨岸咬了一口煎饼，含糊道：“知道。”
“怎么来的啊，你平时除了不上课也没干什么坏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干？”
“啊？”
他把包装袋揉成一团投进垃圾箱，又掏出纸巾给了白依楠一张，自己擦完嘴之后才又说：“你不是见过吗？”
她一愣：“我之前没见过你。”
江雨岸又沉默了。
“那就是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