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尘埃落定
破云而出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杨安殿。
曹军在接到曹丕、王观汇报后倾巢而出，赶在日出时分涌进雒阳城。
李整率领本营和李仪麾下士兵共二千人将雒阳东侧的中东门直接爆开，涌入街道后直奔南宫复道，逢人便砍。
于禁、乐进各携少量弓手走平城门浮桥，见城外无人把守遂径直冲入南宫内部。遥望见北方一处大殿下有火光阑珊，也顾不得通知曹操，一心只为寻找李仪。
众志成城下，韩暹那千余人被曹军吃干抹净。
现在轮到韩暹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了。
李仪给了韩暹一个机会，将脚边将刀踢到韩暹跟前：“来，让我看看你这个「霍光」除了叫的大声外还有什么本事。”
韩暹见李仪一步步逼近，身后更有数千人围堵，横竖都是个死，心中一横，操起战刀扑向李仪，口中还不忘喊道：“我是大将军韩暹！”
李仪只一回合便卸掉韩暹武器，下一刻就能将韩暹斩于殿前。
那韩暹心中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崩溃，堂堂「大将军」此刻居然双膝跪地，在一个「校尉」面前磕头求饶。
李仪高举金剑，口中喃喃道：“看来你完全不具备「大将军」应有的器量。无论生前或是死后，我都不会给予你应有的尊重，你就如尘埃般散去吧……”
……
“且慢……”
皇帝走到李仪身边，用手掌轻轻握住李仪的手背，在李仪耳边「恳求」道：“饶了他吧……”
李仪的手缓缓垂下，收起宝剑跪在一旁。
皇帝伸出一只手放在韩暹面前，不过十五岁的天子露出少年才有的纯真笑意，眼角泛起涟漪，柔声道：“这一路走来……您辛苦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曹操吧……”
“陛下……”韩暹痛哭流涕、不能自已，“臣下无能……让陛下受苦了……”
皇帝扶起韩暹，面对跪在长阶之下的曹军朗声道：“大将军身体抱恙，朕会命他辞去大将军之位，荣归故里……”
于禁、乐进等人面面相觑，在得到李整点头后围堵在殿下的曹军自动给韩暹让出一条道路，任其消失在视线之中……
“朕累了……”皇帝返回杨安殿上，向董承、钟繇、丁冲、董昭嘱咐道，“有劳诸君明日将曹将军请至殿内，朕会与曹将军面谈日后事宜……”
……
随着杨安殿大门缓缓关上，李整大步冲上阶梯，一把将李仪搂在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李仪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半夜的战斗使得自己浑身脱力，将头歪在李整胳膊上，小声道：“我困了……让我睡会……”
……
李仪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大帐之中。
曹丕举着药碗，泪眼婆娑跪在榻边，一个劲的劝李仪喝东西：“师傅快把这碗药参汤喝了。”
李仪活动了下脑袋，张嘴喝下曹丕喂过来的参汤。
一碗下肚后李仪只觉得气力恢复了一些，便坐起身子看向曹丕微微一笑。
二人对视片刻，李仪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徐晃呢？他没死吧？”
曹丕见李仪躺在榻上还在关心他人安危，笑了一个鼻涕泡出来：“听说徐都尉肩膀中箭，交由军医治疗后已无大碍。”
“那就好……”
李仪打了个哈欠，觉得腹中饥饿便要起床觅食，曹丕一个劲的阻止，声称自己去伙房给李仪拿吃的。
“我没事。”
李仪不顾曹丕阻拦一把掀开营帐，门外守卫见自家校尉出来连忙从左右扶住李仪的两只胳膊，口中关切道：“您还是再休息会吧。”
李仪抬头看了眼乌黑的星空，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睡够了。”
说话间，住在隔壁帐的史阿、王观闻声而出，对着李仪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李仪在众人拥堵下想出这个营帐是比登天还难，无奈只能在口中骂骂咧咧道：“爷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
王观跑的飞快，转眼间就从锅灶取来事先准备好的胡饼和烧鸡。
李仪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将一身疲惫洗涤而空。
“你们都去休息吧。”
史阿、王观拗不过李仪，只得返回营帐熄灯睡觉。曹丕重新为李仪整理好床铺，准备扶李仪躺下。
李仪看到曹丕一脸疲惫，心中流过阵阵暖意，柔声道：“你也去睡吧。”
曹丕只是摇头，强撑着身体不愿留李仪一个人。
“你再不睡觉小心长不高。”
“志不在身高。”
“呵，还挺犟，和我小时候一样。”
二人嬉闹片刻，大帐又被一人掀起，李仪回头看时，原来是荀彧带着一脸微笑走了进来。
二人连忙收起表情向荀彧作礼。
荀彧只是看了一眼曹丕，曹丕便会意向李仪说道：“我去隔壁帐歇息……”
李仪将曹丕送出营帐，回头就给荀彧斟水。
“校尉不必操劳，我今天来其实是向你道别的……”
“啊……？”
……
李仪与荀彧对坐帐中，目视手中董昭的手写信件，激动道：“「兴义兵、诛暴乱，此乃五伯之功」……董昭还挺会说话。既然天子同意移车驾、幸许县，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荀彧习惯性把玩着手中香囊，轻声道：“天子将于明日移驾曹将军大营，那便是启程的信号。”
李仪点了点头：“好快。”
荀彧低头沉思道：“以免夜长梦多。曹将军迎得天子之事，不出数日将海内皆知。届时无论冀州、扬州，还是荆州、益州，众人目光都将汇集于曹将军身上。”
李仪重新倒了一壶热水，心里暗暗揣测着荀彧话中的意思，眼中见荀彧略显憔悴，知道他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有说出口，当下便试探道：
“大人……您方才说……道别……是什么意思？”
荀彧将香囊收入怀中，似乎下定很大的决心，与李仪四目相对，开口道：“不久之后我将离开军营……现在有一句话我思忖许久，还是决定问你，你能诚实回答我吗？”
李仪跟随曹操一年有余，这是第一次在荀彧眼中看见犹豫，他不知道荀彧口中的「离开军营」是指的什么，莫非荀彧要离开曹操？亦或是皇帝想让荀彧留在朝中任职？
不管如何，这都不是李仪能够决定的事情。当下为坚定荀彧信心，李仪拍着胸脯保证道：“属下必定坦诚相告！”
荀彧闪烁的眼神在李仪脸上扫了两圈后重回镇定，口中发问道：“你认为当今圣上……”
李仪收起笑意，一脸诚恳道：“陛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