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河内徐晃
李仪部队的大营门外，王观在数名亲卫的保护下正与骑在马上的带头之人说话：
“阁下何人？来我军营有何贵干？”
来者身披铠甲，面容俊毅，他指着身后百骑回答道：“我乃车骑将军帐下骑都尉，河内安邑都亭侯徐晃，敢问镇东将军曹操何在？”
王观可不认识什么车骑将军，心中悬起巨石：“这人开头就问曹将军所在，怕不是来找茬的……”
徐晃见王观没有回答，当下便指挥骑兵集体冲到大营门口，指着王观喝道：“你既不是镇东将军麾下，那便是袁术的部队咯？！”
王观见对方准备发难，正欲指挥士兵放箭，曹丕却在听到动静后从帐内一路小跑到营门，用小身板挡在王观身前，对着徐晃高声说道：
“我便是镇东将军曹操之子！杨车骑派都尉前来，是要阻止我军入城？”
徐晃做梦也不会料到军营中会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还自称为「曹操之子」。
犹豫间突然听到右侧飞来一人——李仪见自己军营被骑兵堵门，抽出金剑就要杀入敌方骑阵。
徐晃看到李仪手中金剑，心里已知此人必是传言中的「神锋校尉」，当即喝退想要迎战的手下：“你们不要命了！速速散开！”
李仪见这群骑兵没有要战斗的意思，左手扯住缰绳拉停坐骑，右手倒提金剑来到徐晃跟前：
“阁下围我大营，是何用意？”
徐晃跳下坐骑，单膝跪在李仪脚下，眼中放光道：“阁下可是「神锋校尉」李仪？”
李仪见这陌生人居然知道自己姓名，心中也是一阵疑惑，便坐在马上欠身答道：“正是在下。”
谁知那人从单膝跪拜转为双膝磕头，口中喊道：“恳请李校尉救我性命！”
“……啥？”
……
李仪和徐晃在帐中对坐，曹丕、史阿站在一旁，王观给徐晃送上一杯热水。
徐晃点头谢过，看了一眼李仪后深叹了一口气：“……在下实则是从雒阳城逃难至此……方才无理之处还望校尉见谅。”
李仪对雒阳城内一概不知，抠了抠脑袋尴尬道：“不知……阁下为何逃难？”
徐晃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会语言开口道：“车骑将军杨奉……率军返回梁国去了……”
李仪还没回过神来，一旁的曹丕却被惊出了声：“杨车骑回了梁国！？那韩暹大将军呢？”
徐晃本来还对曹丕的身份有所怀疑，现在见他在李仪帐内，心中已经确信，当下便将雒阳秘密脱口而出：
“我曾极力劝说杨车骑与曹将军为伍，可杨车骑却受韩暹蛊惑要回梁地重整人马，而韩暹自己则留在雒阳带兵阻止曹将军入城！”
“杨车骑临走时将我留在雒阳受韩暹指挥，韩暹令我每日出城巡逻，随时监视城外动向。我担心韩暹会再次劫走天子车驾，往河西而去！”
“糟了……”王观差点将手中水壶打泼，“曹将军明日才能抵达雒阳……”
“要速速通报父亲！”曹丕也慌了神，如果曹操晚到一步，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我去！”王观扔下水壶就要出帐。
“慌什么慌！都给我坐下！”
李仪怒喝一声，身旁王观、曹丕心中震恐，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一步。
李仪目不斜视，又在二人惊呼声中以迅雷之势抽出金剑架在徐晃的脖子上，笑道：
“这可是阁下的计谋？诓骗我分出士兵回头报信，削减我的战力后好趁势偷袭？”
徐晃见李仪拔剑向己，脸上却无半分恐惧，惆怅间缓缓闭上的双眼居然留下两行热泪：
“哈哈……李校尉既然这么想，就动手吧……我徐晃光明磊落，只恨报国无门。”
李仪给王观打了个眼色，手中的剑却没有收回，继续问道：
“杨奉是车骑将军，韩暹是大将军，你跟着他们不是更有前途？在这谈什么报国无门？”
徐晃闻言睁开双眼，缓缓摇头道：“杨奉对我有恩不假，但他与韩暹本是一丘之貉，随护天子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谋得高官厚禄罢了。此二人胸中无半点笔墨，给他们权力又有何用？”
李仪思索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曹将军掌握权力后你以为会如何？”
“讨逆除暴，匡扶大汉社稷！”
李仪收回金剑，面带决绝道：“师傅，劳你率五百甲士保护公子前往曹将军处，将徐晃之言通知曹将军；王观，你带领剩余部队驻扎此地不要乱动……”
王观似乎感觉到李仪要干什么，当下拒绝道：“少爷！万万不可！你一个人怎么能……至少让我带着剩余士兵随你入城！”
“徐晃来时就一百骑兵，回城如何能莫名多出五百士兵？”李仪仗剑起身，看了一眼徐晃，“事不宜迟，我现在就随你入城。”
史阿看了李仪一眼，只说了句“少爷小心”后，便整理好衣襟，拉着一脸抗拒、不愿离开的曹丕持剑出营。
徐晃呆若木鸡，连忙提醒道：“李校尉！那韩暹麾下岂止千人，你这么进去与送死无异！”
“哦？”李仪脱下「赤炼铠」，只保留左臂袖弩，又回身看了徐晃一眼，“韩暹可知道你投靠我军？”
徐晃摇了摇头：“他自然不知……可是……”
“那不就得了。我是校尉，你是都尉，你既然投靠我，现在你就得执行我的命令。先去取一件你骑兵的衣服给我……”
……
李仪站在营门前向曹丕嘱咐道：“路上小心。”
曹丕心中不舍，抿着嘴唇哀求道：“师傅切勿逞一时之勇，一定要等我父亲到来！”
李仪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只是进城看看情况。”
说罢向史阿点了点头，目送二人与五百甲士调头而去，接着又对王观命令道：“我与徐晃的目标是天子所在的南宫，待曹将军到来后记得第一时间告知其方位。”
王观只能默默点头。
李仪翻身上马，混入徐晃部队中，与之一路沿着伊水西行。
徐晃在马上给李仪简要介绍了雒阳城外墙的构造，称众人要从平城门进城。
“这平城门有何讲究？”
徐晃望着夜色中平静的水面说道：“平城门为雒阳城正阳之门，也是郊祀法驾所出之门。地位尊贵，且与南宫相连。”
“那我们突入平城门不就可以入宫了？”
徐晃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正因为平城门与南宫相连，韩暹肯定在平城门四周设立了诸多人马守卫。”
李仪在马上看着徐晃笑问道：“既然平城门如此凶险，要不打道回府？”
徐晃却没有丝毫退意：“我只是提醒校尉罢了，并不是胆怯……况且我出城时就已想好要与杨奉分道扬镳，此刻有为曹将军立功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李仪见徐晃如此回答也不再多问，安心跟随他带领一路前行至伊雒之滨。李仪在马上看向右侧，沿着雒水河岸修建的都城已近在眼前。
“我们怎么渡河？”
徐晃指着远处河水上的阴影回答道：“雒阳南城护城桥毁于大火，天子回雒阳后大司马张杨在河上架起了直通平城门的浮桥，还修缮了宫殿。”
“那大司马还挺有钱。”
徐晃回头看向李仪，指着东边说道：“校尉难道不知？那钱可都是曹将军出的。”
“那曹将军还挺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