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纸上作业
薛兰离开后的第二日正午。
李辉亲自动员了整个李家所有人的力量，三千余户，万余家人！
男人们排队从大仓中取出小麦，女人们取水和面，将小麦擀面成团。
群力之下仅仅半日时间就为吕布军作出了万余张胡饼。
李进亲自从田间牵回两头耕牛，于城西集市上宰杀，将牛肉切块，牛骨熬汤，分批装入大坛中。
李辉见口粮准备完毕，便自行带领精壮家仆五百余人，背上装满胡饼的竹筐，连带满载牛肉、牛骨的大坛一起，推起驮物用的木车，出城北送往吕布大营。
薛兰早已派出骑兵在城北接应。
李辉与骑兵领头人接洽后，跟随骑兵步伐一路向北前行。
在行进一个时辰后，李辉众人穿越一狭长林地，在一片土坡群绕中看到了吕布大营。
带路的骑兵率先返回营门栅栏，命令守卫挪开木栅：
“我是成廉，快去通报高顺，我带送粮的人过来了。”
守卫领命而去。
不出一会，一位全身覆甲、背插双戟、腰系战刀的威猛将校走出营门。
在和成廉完成交接工作后，高顺手下士兵将木栅撤开，为李辉留出二丈宽的通路。
高顺拱手道：“农家辛苦，里面请！”
李辉自己挑着两坛牛肉招呼众人在高顺的带领下走进营屯。
“将粮食放在那边空地上即可。”高顺为李辉指了下方向，随即派传令兵骑马往后方而去：“速去报告君侯，说乘氏县的劳军粮食已到。”
李辉放下重担后扯下头巾抹了抹脖颈上的汗，看着这军营大帐喘了几口粗气。
高顺指挥士兵帮忙，顺便走到李辉身边询问口粮数量。
李辉指着身后运粮众人回答道：“县令为吕布大人送来了胡饼一万张，牛肉一千二百斤，另有煮好的牛肉汤十坛。”
高顺透过李辉的肩头遥望了一下他身后的壮汉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农家，我以一饼十钱的价格将酬劳赋予你，另外的牛肉我再加十万钱，如何？”
李辉事先没想到高顺会付钱。
但既然对方主动提出又岂有不收之理，遂奉承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高顺看来早有准备，直接命人抬出两个大箱子交给李辉。
李辉也不清点，便随手指了四个人让他们把木箱抬上小车。
高顺大手一挥，负责收粮的士兵争先恐后从李家家仆背上接过竹筐，一个一个将口粮运回营中。
李辉看着这群士兵，大多精神涣散，行动迟缓，看来还没从上一场战斗中缓过劲来。
待到所有粮食运送完毕，高顺主动说道:“农家可有姓名？若有闲时，高顺将亲自登门道谢。”
李辉憨厚一笑:“农民一个，不劳军爷挂念，若有机会，草民自会再与军爷相见……”
高顺也不多问，亲自送李辉出营后看着李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乘氏县城城南外五里有一宗祠，那是李家宗祠。
李仪在史阿陪同下踩着枯黄的落叶循道向上，一路走到院前。
“您就在此处等我吧。”
李仪独自一人推开院门，在和煦的秋风中走进祠堂。
解下腰间佩剑置于神台上后，李仪点燃焚香插入香坛，跪在蒲团上闭目祈祷：
“列祖列宗在上，愚孙李仪无能，至今未能查到父兄下落，不知是生是死，实乃不孝至极……如今大敌当前，愿列祖列宗保佑，我当以此祖传「伊水金剑」，取其首级，报仇雪恨！”
言必，密闭的室内风声涌动，
李仪心生感应，睁开双眼从神台取下宝剑，随即拔剑出鞘，四周烛火应声而灭，图留金剑神光，亮于神前。
……
李仪返回家中时，李辉已经完成送粮任务，同李进一起在内屋书房等待。
“辉哥，情况如何？”
李辉指着一旁正在伏案作画的王观低声称赞道：“这小子果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王观收起毛笔，将自己完成的大作展开在案上，指着白布上粗细有别、高低有差的图案介绍道：“少爷，这便是城北至吕布大营的平面图。直线距离在九里左右，两侧矮丘和树林的部分我用小一号的「x」代替了。”
李仪没有打过仗，现在即使对着地图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史阿走到李仪身边，指着图中的路线与地形向众人解释道：
“王观的地图中用粗线标记的道路是官道，细线标记的是民道。吕布的前军有矮山和树林作为天然屏障，主力则处于后方谷地之中。”
王观站在最外侧向几个爷说道：“送粮的路上我通过步频和时间计算过路程，在进入吕布军营后我也大致记下了一个营帐的大小。”
李仪招了招手，示意王观站在前面来。
王观犹豫片刻，向众人鞠了一躬，随即接过史阿递过来的秸秆，在地图上比划道：“吕布军中的营帐直径不过数步，但从帐内出来收粮食的士兵却有二十多人。”
李进嘲笑道：“啥意思？士兵们怕冷？”
史阿判断道：“应该是在之前战斗中损失了一些军帐，士兵不得不拥挤在一起。”
李辉点了点头：“所以吕布现在的情况是「士兵们拥挤在一起」。”
王观指着图中吕布扎营的位置继续说道：“由于矮丘之间地形不平，所以营帐之间距离很近，空出的道路部分最多只够三人并排前行。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那个叫高顺的人应该指挥着守卫前冲要道的部队，人数大概在七百左右。”
李仪一边听着王观的分析，一边默默点头，将要点牢记于心。
史阿又补充道：“还有一点，高顺的士兵全部披甲，应该是吕布的精锐部队。”
李辉看向史阿问道：“他们睡觉难道都不解甲吗？”
史阿收回目光，习惯性的抚摸着胡须：“那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王观放下秸秆，用很低的声音说出了极为分量的话语：“肯定会的……”
“为何？”
王观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人吃饱了饭，总归是要解开束缚才舒服一点嘛……”
李进摩拳擦掌，一脸坏笑：“那就送他们去当饱死鬼吧！”
李辉抛出最后的疑问：“那吕布的骑兵如何对付？你们可都见识过了。”
史阿用手指指向图中狭小处说道：“我们没有马匹，在袭击高顺营屯后要第一时间撤离并用断木阻塞道路。”
李仪眼中泛光，抬起头扫视众人，心中已有觉悟：“只要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死亡，谁被骑兵追上，谁就回头去和骑兵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