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戕？”
翌日睡醒后，景妧才想起昨日忘了什么。
她匆匆下床，走向书桌旁，看着桌上的荷包，叹了声气。
昨日下午，楚陌虽去军营办事，但并没影响李清为她准备的生辰宴。
中午是一场极为隆重的宴席，美食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府中女眷皆来庆贺，陪了景妧许久。
下午，则是专门请人来表演杂耍，讲书与戏剧，景妧喜欢的一个没少。
因此，虽楚陌没在，但正如她所言，过的当真不错。
正因太开心了，一时间忘记了要给楚陌的惊喜，今日才想起来。
思及楚陌所言，一早便会在院里等她，景妧眼睛一亮，匆匆洗漱换衣。
楚雪进来帮忙，对她道：“主子说，小姐不用着急。”
“他多久到的？”
楚雪：“约莫一炷香前。”
景妧点头，全部收拾完后，对楚雪道：“让他进来吧。”
楚雪出门，没一会，房门“咔吱”一响，一袭玄衣的俊朗男子走进室内。
“妧妧，早。”
景妧笑吟吟的：“楚小陌早。”
楚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修长的手指撩起披肩的散发，嗓音温柔：“来，我为你梳发。”
景妧乖乖坐在凳子上，对上铜镜中眼含笑意的桃花眼，微微蹙眉：“脸色怎么不大好？”
楚陌笑意不变，一边认真地梳理秀发，一边回答：“昨日军营出了些事。”
景妧一顿，抿紧唇瓣：“很严重吗？”
“如今来看，情况虽然紧急，但并不严重，妧妧不必担心。”
景妧却是没应，沉默片刻，闷声道：“你要平平安安，我不想你出事。”
楚陌一怔，抬眸看着铜镜里的人儿，鼻间发出道气音，正色道：“好，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景妧这才应了声，不再出声，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青年为她挽发。
楚陌的手很巧，比起楚雪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一步将玉簪轻轻插上：“好了。”
景妧轻轻晃了晃脑袋，玉簪上的流苏随之摇晃，颇为俏皮。
“真好看。”她说道：“不愧是李姐姐的眼光。”
楚陌眉头一跳，默了几息：“是我买的。”
景妧：“？？”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
楚陌嘴角微抽：“不信？”
“不、不好意思。”景妧讪讪地笑了笑：“我以为……”
她哪知道，楚陌居然这么有眼光，在她心里，楚大将军可是连玉簪和耳饰都傻傻不分，没想到……
楚陌哼笑，即使景妧不说，他也知道她的想法，当即没好气地捏了捏白软的脸颊，“小没良心的。”
力道不重，景妧却佯做疼痛地惊呼下，委屈巴巴地捧着脸蛋，可怜嘟囔：“捏得好痛！”
这一下，不占理的顿时成了楚大将军。
景妧皮肤嫩，轻轻捏了下便泛起红来，好似真的很严重。
楚陌当真以为捏疼了她，急忙说道：“我看看！”
景妧撤开手，楚陌便凑近了些，清澈的桃花眼因熬夜添了些许血丝，也更湿润了些，潋滟氤氲，好似一滩清水。
景妧定定看着，倏地伸出手，准确地掐住楚陌的脸颊。
俊朗的面容顿时变了样，楚陌无奈地看着她，任由她动手动脚，将他的脸上下左右一通揉搓。
“吼玩嘛？”楚陌的嘴巴被拉成一条直线，说话都漏风。
“好玩！”
既然她觉得有趣，楚陌自是不会挣扎，单是目光温柔宠溺地看着又闹又笑的小姑娘。
她笑得直颠，倒在楚陌怀里，戳了戳他的俊脸，眉眼弯弯地夸他：“楚小陌，你好乖啊。”
楚陌鼓起腮帮，纵容她的手指戳破，漏出一口气，又鼓起腮帮，任她一下下地戳。
这副模样，但凡让手下人瞧见，都得怀疑主子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玩够了后，景妧起身，拿起书桌上的两个荷包，捧在手中给他看。
“你选一个。”
荷包上绣着相当复杂的图案，且成比例缩小后更是困难，却被人一针针绣出来，虽与原物有些差别，只能看出轮廓，面容并不清晰，但也非常精致。
足以想象，其人女红极其厉害，且用心至深。
两幅图案，一幅是楚陌画的景妧，另一幅是景妧画的正在舞剑的楚陌。
这些时日，景妧将两幅图，一针针绣在荷包上，每一针皆认真至极。
楚陌怔住，嗓音微哑：“你……”
“喜欢吗？”
男子似乎不怎么用荷包，楚陌更是如此，她担心楚陌不会喜欢。
“这几日，你一直在做这个？”楚陌没回答，抬眸深深凝视景妧。
景妧点点头。
“累吗？”
虽然他不会女红，但经常看母亲做，自是知道这些并不简单，想在几日内绣好定是极其困难。
“不累。”景妧笑吟吟的：“一想到是要送给你，就一点都不累！”
顿时，楚陌的心口猛地一颤，砸的生疼，却是满足极了。
小公主坦荡明朗，根本不会知道这些话多么……让人心动，令人心悸。
楚陌拿过绣着景妧的荷包，轻声道：“喜欢，一想到是妧妧送的，我就喜欢至极。”
景妧微微红了脸：“那就好。”
她将绣着楚陌的荷包挂在腰间，还拍了拍，下巴抬起，哼哼道：“以后，你就时刻陪着本公主！”
楚陌失笑，抱拳附和：“楚某谨遵公主殿下令。”
说着，他也把荷包挂在腰间，像是块巨大的雪花落在玄衣之上，相当吸引视线。
景妧垂头，小声嘀咕：“别人都会知道了。”
楚陌挑眉。
“知道……你是我的。”景妧狡黠一笑：“楚大将军是本公主的。”
楚陌柔声道：“好，让他们都知道。”
景妧靠在楚陌肩膀上，倏地想起一事，问：“现在还能听见心声吗？”
楚陌摇头：“在你化人形后，就渐渐听不见了。”
他顿了下，低声道：“抱歉。”
景妧疑惑地侧眸看他。
“虽然并非我主动，但的确是冒犯了你的隐私，是我不对。”
一直以来，楚陌都觉得偷听心声是一件极为不礼貌之事，小公主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景妧摇头：“不怪你。”
“你也不想的，这些光怪陆离之事本就并非我们能控制，我不怪你，更何况……”她歪着头笑吟吟地说：“你是为了我能过的更好，不是吗？”
楚陌一顿，将景妧搂进怀里，轻声道：“妧妧真好。”
两人间的浓情蜜意几乎要实体化，对视间也是深深的爱意，即使不说话，也心满意足地陪着彼此。
只是，美好总是短暂的，没一会，楚雪敲门，扬声道：“主子，楚风求见。”
楚陌眸光一沉，不好的预感如浪潮般涌来。
他抿紧唇瓣，垂眸看向景妧，却见她眉眼弯弯，嗓音温软清晰：“我说过的，你不必犹豫，不必纠结。”
楚陌默了片刻，扬声道：“进来。”
景妧一愣。
楚陌：“我也说过，我右手持剑保家卫国，左手牵你，不离不弃。”
景妧眼眶一热，埋在他的怀里不再吭声。
进入房间后，楚风疾步走来，抱拳行礼：“主子，哥方才传了消息。”
他顿了下，没再继续说。
楚陌皱眉，沉声道：“继续，等我请你？”
楚风咬紧牙根，单膝跪下，嗓音艰涩：“浔公子……于昨夜自戕。”
话音落下，室内静的可怕，像是恐怖的巨兽吞噬了一切。
景妧瞳孔猛地一缩，急忙侧眸看向楚陌。
却见他直直盯着楚风，目光骇然，似是不相信，又似是没听见。
“你……刚刚说什么？”语气平静至极，分明毫无波澜，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压迫感强的让人心颤。
楚风硬着头皮：“……浔公子自戕。”
“自戕？”楚陌一字一顿，恨声道：“拓跋浔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