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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知道该起什么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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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身份尊贵的大遂公主,景妧很少体会到“后悔”这一情绪,可此时此刻,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词的强大与内心的痛苦。

    她面无表情地瞅着面前的少年,猫须连同身上无数根毛发都在诉说此时的绝望,素来灵动的琥珀眼死气沉沉,宛如一滩死水。

    然而少年依旧深陷回忆无法自拔,讲到激动时,还会抓着景妧的四肢共同起舞。

    景妧欲哭无泪,值得庆幸的是少年终于将七岁那年的故事讲完了。

    楚风兴奋地拽了一根草叼在嘴边,吊儿郎当地说:“八岁那年……”

    景妧:“……”

    她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各种有趣的事,但是!

    这不代表她对男人六岁时还会尿床!七岁时偷看姑娘洗澡感兴趣!!!

    一个时辰前,楚陌将她交给了楚风,并沉声警告要对小猫好。

    少年答应得可好了,什么带小猫上天遁地,吃尽美食,一溜子说出的话险些没让景妧高兴地跳起来。

    结果,人转头就把她带到远处的山腰上,眺望着草原方向,怀念往昔岁月。

    怀念也就罢了,毕竟也算有趣的事,景妧有些许兴趣。

    于是便听少年开始讲:“我娘说,我出生的那天,万里无云天色暗沉,像是即将发生大灾难一般,当时她便觉着我的出生不是个好兆头,于是将我……”

    景妧本以为会是个不受母亲疼爱的悲惨故事,却没料到——

    “将我硬生生挨到第二天才生出来……”

    景妧:“……”

    “据大夫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这般愚笨。”

    小猫沉默地看向远方,不做以评价。

    接下来,景妧便将少年从出生到七岁的过往听了个遍,淳朴美好的村庄,善良亲切的村民,自由快乐的童年,屁大的小事也被扒拉出来了。

    景妧从最开始的兴致高昂,到现在满心满眼都想着——楚小陌,楚小陌,我好想你啊……

    只可惜,楚风不知道景妧的悲苦,继续讲他八岁这年的故事了。

    八岁这年对他很重要,因为他遇见了现在的哥哥——楚雷。

    或许是错觉,景妧总觉得少年的语调逐渐低沉悲伤起来,令她也收敛起神色,认真听他的话。

    “那一年闹了饥荒,官府也不作为,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几乎家家都有饿死的情况,可我和妹妹过的很好,娘不知从何处得来了粮食,供我们三口人生活。可是……娘总会用绝望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和妹妹不懂,只能看着娘逐渐消瘦,日日归家都带着一身的伤。”

    “小白啊,我的娘亲很美,可是……没人保护她,甚至还需要她来保护我们。”

    景妧倏然瞪大了眼,意识到了什么。

    “那一天夜晚,娘没有回来,后来,她回来了,可是再也无法温柔地唤我们的名字。”

    “我带着妹妹生活、挣扎,同年,妹妹病死了。”

    “在我快死的那一刻,觉得特别幸福,因为我看见了阿娘。

    “但没想到素来疼我的阿娘哭着将我推开,不许我再往前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妹妹走了,不要我了。”

    景妧抬眸,主动的上前蹭了蹭少年的掌心。

    楚风不着调地一笑,叼在嘴里的野草也随之一晃,颇有几分痞坏的帅气。

    “不用这般可怜我,那一年我的确很惨,但是也非常的好,因为我遇见了哥哥。”

    “那时的哥哥还不叫楚雷,他比我大两岁,总是凶巴巴的,不许我哭,不许我寻死,不许我悲观,逼我笑逼我吃东西,坏的不行,我特别讨厌他。”

    “可是……他总会想尽办法给我找吃的,总会将最暖和的布料搭在我身上,总会用尽一切办法逗我开心,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他。”

    “在我十岁那年,我们遇见了主子。”

    景妧直起身子,眼睛亮亮的。

    “最初我们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加入训练,可没想到最后哥哥成了楚雷,而我成了楚风。”

    “雷与风,平凡而强大,像是我们一般,在这吃人的世道下活的磊落而无畏。”

    楚风摘掉嘴边的野草,倏然坐直,面色郑重:“小白,主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若非有他,我和哥哥定不可能活下来,我很感谢主子,能为他豁出性命。”

    “但是……”

    但是??

    景妧瞪大猫瞳,明白前面说再多都没有后言重要,可是……楚陌很好,有什么值得但是的??

    少年“嘿嘿”一笑,说出了铺垫半个时辰的话:“主子总是将哥哥外派,我都几个月没见他了,是不是很可怜?”

    景妧冷漠地扭开脖子,不看他。

    “乖乖小白,帮楚风哥哥的忙,哥哥给你做烤鱼吃。”

    粉白的小耳朵微微抖动了下,有几分心动。

    楚风再接再厉:“不瞒你,我哥哥什么鱼都会做,想让他做给你吃吗?”

    小耳朵抖动的弧度更大了。

    楚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待会我去提,你就叫几声以表赞同就可以了,非常简单。”

    魔音绕耳:“小白白,烤鱼,蒸鱼,红烧鱼,麻辣鱼……”

    琥珀色的眼睛里都装满了鱼,可是……

    景妧摇了摇头。

    楚风笑容僵住:“为什么??”

    景妧看他一眼,心道:楚小陌定是有要事安排给楚雷,不能给他添麻烦。

    楚风不知道小猫的心声,只以为是筹码还不够,当即又道:“我给你讲主子的故事!”

    猫瞳骤亮,一时间胜过了天上的太阳。

    见她这幅模样,楚风立马来了劲:“我想想,从何处说起呢?”

    “三年前,南诏率先灭国,紧接着便是草原五部,大战尘埃落定后,主子便请命守关,带领楚家军镇守边关。”

    “其实,陛下和太子殿下本不打算让主子守关,但主子毅然离开京城,三年如一日的守着玉南关,小白可知原因?”

    景妧知道,书上写过,原因有二。

    一是草原还剩六部,有不轨之心的草原人依然在,玉南关是大遂第一关,地位超凡,一旦被破,大遂将相当危险,若不亲自镇守,楚陌无法放心。

    二是楚译大将军在世时,便一直镇守在此,多年前,还是少年郎的楚陌便答应过父亲——有他在,玉南关便永不会有被攻破的一天。

    那时的少年没想过由他镇守边关的这天会来得这般快,但已是青年的大将军没有慌张,大刀阔斧地挂上楚家军旗帜,震慑所有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大遂疯狗”的称呼并不好听,但却令草原人闻风丧胆,两股战战。

    景妧回过神,恰巧听楚风说了书上记载的两个原因,顿了下,少年曲着手肘躺在草地上,慢悠悠地说道:“主子是天才,听老将所言,他的剑法甚至胜过了楚译大将军,很是厉害。”

    景妧眼睛亮亮的,觉得楚小陌真的好棒。

    “可是,再厉害的剑法也敌不过战场上的明道暗枪,再绝世的天才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主子遭遇的磨练与危险更是数也数不清,但杀不死的总会使人愈发强大,主子便是如此。”

    景妧的喜悦慢慢淡去,想到了楚陌胸口的那道刀疤。

    “主子曾受过最严重的伤,我想想……应当是被捅向胸口的那一剑。”

    小猫瞪大了眼,认真地看着他。

    “那时,军医都说没救了,沈将军哭到鼻涕泡都流了出来,文军师更是拟好了奏折,全军上下一片绝望。”

    “谁也不知主子是如何撑下来的,他甚至没等伤好全,便带着将士们又打了回去,把那群草原人打的落花流水。”

    “主子在战场上真的很疯,但那样的他却是整个楚家军的灵魂和信仰。”

    景妧缓缓移眸,看向了主帐的方向,又会想起了晌午楚陌曾说过的话——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人,但是……弱国要挨打,所以我们只能舍弃所有的不愿,毅然决然地向前,这便是我们为将者的使命。

    “小白。”楚风轻轻笑了笑:“楚家军能战无不胜,只因主将是主子,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说实话,我曾想过主子会不会有一日功高盖主,糟皇室忌惮。”

    景妧眸色一变,猛地扭头看他。

    “我也曾问过主子,主子说,他不知其他皇帝会如何,但当朝陛下和太子决不会如此,他们皆是明君,是他能放心臣服的人。”

    或许是话题过于敏感,哪怕是对着一只猫,楚风也没敢说太久,很快便转了话题,但景妧却陷入了沉思。

    父皇素来重视人才,自登基起便选贤举能,改革科举,是受世人称赞的好皇帝,而皇兄更是不必提,他曾对景妧说过——

    “历史上,忌惮臣子的皇帝不占少数,但皇兄却觉得,他们皆非明君。”

    “君主圣明,臣子贤良。明君应当雄才大略,赏罚分明,慧眼如炬,识得贤臣与佞臣。只有这般,贤臣才得以一展满腹经纶与鸿鹄之志,成为不世之臣。明君遇贤臣,鸣凤得以朝阳,即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如此看来,景妧不必担忧楚陌惨遭忌惮,他定能遇明君,共谱一段君臣佳话。

    小猫懒懒地趴在草地上,看着主帐方向。

    ——一直在说楚陌,让她好想楚陌啊。

    但她也知道,如今不是能胡闹的时候。

    方才离开,景妧看见了好些未曾见过的将军,甚至听人说起太子殿下亦写了一封信来。

    上至东宫,下至楚家军将士,皆已绷紧心中的弦,昨夜还是欢乐的氛围今日便已是黑云压城,让人喘不过气。

    景妧微微一眺望,便能看见许多将士在操练,随着兵戈挥舞,他们亦厉喝出声,距离很远,却能准确地传到景妧的耳朵里。

    楚风也看了去,微微叹气:“草原那伙人不安分,拓跋浔倒好,不去管,反而跑到玉南关来。”

    景妧移眸看着他。

    “若非知道他没有其他心思,定是要在他离关口百里远,便将其拿下。”楚风小声嘀咕:“就因为他,我哥哥都回不来了。”

    景妧:“……”

    又是哥哥。

    她不免有些奇怪,楚风对他哥哥的感情是不是过于夸张了?

    真的是亲情??

    小公主并非不知断袖之情,宣平侯温侯爷便既是以专情闻名,又是以天下断袖之楷模闻名。

    他与爱人感情甚笃,没有子嗣亦十年如一日恩爱不疑,令世人惊羡。

    景妧同温侯爷的养子交好,经常去宣平侯府玩,自是见过温侯爷的爱人。

    不似传闻,那位既没有姣好俊美的容颜,亦没有完美的身段,温侯爷却将他放在心尖上宠着依着,让那时年岁尚小的景妧感到不解。

    温侯爷温柔地笑道:“小公主,臣喜欢阿远不是因其容颜或身姿,臣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论男女,只心悦他。”

    小公主疑惑地歪着头,还是不懂。

    温侯爷便道:“有朝一日,小公主若有了心悦之人,便能懂的。”

    爱情可真难懂啊,彼时的小公主心想。

    到了如今,景妧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却绝不会像旁人那般对短袖之情嗤之以鼻,正如温侯爷所言——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论男女,只心悦他。

    温侯爷和阿远在一起时,胜过了身旁绽放的万紫千红。

    小公主心想,其实他们真的很般配,毕竟他们连性别都一样,让人钦羡。

    如今已是如此,小梅花爪轻轻拍了拍楚风的小腿,心里认真想着:加油!愿你的哥哥也喜欢你。

    楚风不知小猫怎的就同吃错药般,也懒得去管,懒洋洋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的轻笑:“小白,主子生的很好对不对?”

    景妧惊恐地瞪大眼,干嘛??你还喜欢楚小陌?!!

    小猫爪立刻收了回来,像是不解气般,还用力地打了下少年的小腿。

    少年也没觉着疼,继续说道:“京城有许多姑娘都喜欢主子。”

    想到每年一度四大公子评选时,那些姑娘拼命将楚陌冲上榜首的疯狂模样,景妧默默点头。

    “边关也有很多姑娘喜欢主子哦,就这几座边城,心仪主子的人能从玉南关排到徽州青县去。”

    想到楚陌全速骑马也花了一天半的路程,景妧慢慢僵硬,轻轻地倒吸口气。

    “每次有人和主子表明心意时,主子就会说一个理由来拒绝,包括这次青县县令之女。”

    景妧疑惑地歪着脑袋。

    楚风“刷”地坐起身,模仿楚陌的神色语调,做作地说道:“楚某有个心悦之人,已经好些年了。”

    说完后,少年大笑:“太假了,哈哈哈哈一听就是假的。”

    景妧抬眸看着他大笑的模样,自己却是笑不出。

    是假的?可是……楚陌会是用这般理由拒绝的人吗?

    不知怎的,她觉着,楚陌不是会撒这种谎的人,所以……应当是真的?

    ——楚陌有心悦之人?已经好些年了?

    景妧垂下眸,心里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半晌后,楚风还在笑,小猫抬头看他,心里烦闷极了,小爪子又是一下打在他腿上。

    一点都不痛,少年还胆大包天地抓着她短短的四肢跳舞。

    景妧像是木偶般,悬在半空,被他摆弄来摆弄去,满心绝望。

    【呜呜呜呜楚陌!!!!】

    “楚风!!”低沉熟悉的声音骤然厉喝。

    少年心里一咯噔,手里的猫儿也脱了手。

    小猫灵活,不会被摔着,她正欲稳稳落地,却倏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楚陌垂眸看她。

    “喵~”

    【没事~】

    见她没事,楚陌松了口气,抬眸间,眼神宛如一道闪电劈向不知所措的少年。

    眼神充满戾气怒意,少年一时腿都软了,急忙下跪:“属下知错。”

    楚陌素来对手下宽厚,因楚风年龄小,对他更是少了几分严厉。

    楚风平日嬉皮笑脸的,却也并非蠢笨之人,深知主子是真的动了怒,当即垂着头:“属下即刻去领罚。”

    楚陌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睨着他,神色有些吓人。

    景妧一时间都不敢出声,但想着少年给她讲了不少故事,便又小小地叫了几声:“喵喵……”

    【楚小陌,你别生气,楚风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对我挺好的,别罚的太重了。】

    楚陌垂眸,抿了抿唇:“方才被拽着腿,疼不疼?”

    【不疼不疼,本公主会武,可厉害了,就是姿势有点丑,还被你看到了,好羞……】

    一边想着,景妧又往男人怀里钻了钻,雪白的尾巴轻轻扫过楚陌的手臂,乖乖地哄他消气。

    楚陌无声叹气,面色淡淡地看向楚风:“军棍便罢了。”

    楚风眼睛微亮。

    “把茅厕都清扫一遍。”楚陌背着光,眼眸晦暗漆黑:“边边角角,全部清扫一遍。”

    楚风:“!!!”

    要死!还不如挨打!!!

    景妧探出个小脑袋看他,心想:【扫地比挨打好多了,不错,不必谢恩啦~】

    楚陌似笑非笑:“比起挨打,扫地好得多,对不对?”

    楚风:“……”

    主子,你问对不对之前,先把眼里的暗光敛去行不行??

    满心悲痛,他却不得不回答:“是,多谢主子。”

    楚陌摆手,少年弯着背脊,灰溜溜地清扫被誉为“军营邪物之最”的茅厕去了。

    连和景妧串通好的计谋都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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