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表明心意
骑马总是要比马车来的快，顾斯年到明湖的湖心亭时，四下无人。
顾斯年便让青松带着季苏往外走了些，自己独自进了湖心亭负手面湖等待着拨乱自己心弦的那个人。
季苏也是抱着好友能抱得美人归的心态来的，也没多言，跟着青松就往外走，与亭中的人拉开距离。
季苏：“青松，你家公子今日看着可是紧张。”
青松：“是呢小侯爷，上一回见公子这样紧张，还是公子十四岁初上战场时。”
季苏：“你觉着那沈姑娘如何？”
青松：“自是好的，况且两家长辈又是至交，好的不能再好了。”
两人走出来靠在湖边的树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多久，一驾马车伴随着一阵马蹄声徐徐靠近。
马车上挂着“沈”字牌，车内是谁不言而喻。
随着车架停下，马蹄声戛然而止。
湖心亭内的人，耳廓微动，负在背后的手指也微微颤动。
青松和季苏离得近，看车内下来了沈惟峤与徐清清，还有夏至与秋分。
沈惟峤一下车架，便看到青松与季苏在路旁的树边，又望向湖心亭。
那抹挺拔的身影在亭子里正伫立如松。
徐清清自然也看到了这三人，将沈惟峤先拉到一旁，眸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道，
“妆容完好，发髻也完好，人更好，放心去吧，表姐和夏至秋分两个丫头就在这里等你。”
沈惟峤点点头，抬步往湖心亭去。
经过季苏与青松身旁时，停下行了一礼，才继续往亭中去。
越发靠近湖心之时，沈惟峤的心跳也渐快。
顾斯年听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手握的越发紧。
直到判断脚步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时，握着的手才松开。
沈惟峤行至那人身旁，站定，一同眺望着前方的湖景。
北地寒冷，渭州的十月已是有些丝丝凉意。
出门前，沈惟峤加了一件轻薄的斗篷在身上，不想来到湖心时还是有些冷，不禁有些发抖。
二人站在一处好一会儿。
顾斯年轻启薄唇，转了身面向身侧的娇小，“沈姑娘，原该我来主动邀你，只是前阵子事情过多，才耽搁了下来。”
沈惟峤察觉身旁的动静，也转了个身，抬眼看他，抿了抿唇，不语。
娇俏的容颜撞入顾斯年眼中，令他怔了一瞬。
她今日也甚是月貌花容。
她怎么不说话？
可是在怨我不主动邀她？
几月未见……她好似又长开了些，面容愈发精致。
“我托敬山交给你的东西，你可还喜欢？我未曾与太多女子接触过，也不知如何送，那些东西都是我在忙碌之余自己瞎琢磨的，想着或许你会喜欢。”
见她不说话，顾斯年便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想转开眼，可是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
沈惟峤听着他慢声细语的说着，朱唇微勾，静等下文。
她笑了，那便继续说。
顾斯年搓了搓负在背后的手指，斟酌了一会儿。
“沈姑娘可是在怨我不曾主动找你？另还有一事，你及笄那日，为何瞪我？”
顾斯年最终还是问出了几月前就想问的问题。
可面前的姑娘还是不答话，
顾斯年的眸光渐冷，
觉着或许她只是礼尚往来吧，
不知不觉薄唇抿了起来。
沈惟峤听着他的绵言细语，带着真诚，又带着谨慎。
面上绽出了愉悦的笑意。
这笑意霎时点亮了顾斯年黯淡下去的眼眸。
“顾公子，不必紧张，我都主动邀你前来了，那就是不介意这点小事。”
“我知你在忙查案之事，你送来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我也怨过你不曾主动找我，险些以为是我误会了，不过你今日不是来了吗？”
沈惟峤一字一句的回答着顾斯年的问题。
想到了及笄日瞪他的事情，娇笑连连，
“及笄日时，我以为你笑我个矮，才瞪了你，那你是不是笑我个矮？”
面前是顾斯年的心上人，她的呢喃细语声声入耳。
让他的目光逐渐柔和，心里的角落似乎也被撬开，透进了一丝光亮。
“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你可爱，我才笑的。”
生怕沈惟峤再误会了自己，顾斯年嘴笨的解释着。
顾斯年柔和的眼，带着丝丝爱意，望着姑娘的面庞，
思忖了片时后，开口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惟峤努嘴，嗔道，“还要我问么，你不主动说吗？”
这样的语气，在顾斯年看来就是姑娘家在与有情人撒娇，
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心间愈发软了，
姑娘呼吸急促，脸颊也微微泛红，
娇言软语像缕缕清风彻底拨动他的心弦。
过了许久，顾斯年鼓足勇气，开口道，
“年年，我心悦你，我想娶你，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这下轮到沈惟峤懵了，
沈惟峤震惊的张了张口，一时间怔愣不言，
顾斯年怎么回事，
这么快吗？
上来就要娶啊？
但情话动听，沈惟峤心尖仿佛淌过一阵暖流，这股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心房。
似是春风拂柳，在本就不大平静的心间轻轻扫过，荡起一阵波澜，久久不停。
他说的是为妻，不是妾。
须臾后，沈惟峤动了动唇，美眸轻瞪，
“谁让你叫我年年了？”
谁知那人就是不改，似是赌气的道，
“肯定有人叫你峤峤，或者峤儿，我不想与他们一样。”
“那你可愿意嫁与我？”
少年执着的问着。
又从怀中取出装有白玉茉莉花钗的小盒，
在沈惟峤面前打开，
声音里带了些紧张，
“这是我半月前寻来的茉莉花钗，你及笄那日，我闻着你身上有茉莉花香，看你家中又处处有茉莉花树，想着这花样你应当会喜欢。”
顾斯年说完看了眼沈惟峤，眼底闪过一丝柔情，继续道，
“我想把这当做定情信物送与你，年年？”
沈惟峤默了几瞬，
原来他对自己也是有意的，
又定了定心神，
将认识他以来的所有事情过了一遍，
确认了自己不止对他是有好感，
自己对他也是心动了的。
一番思虑过后，才翘了翘嘴，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
“我对你也有意。”
话落，顾斯年只觉周遭霎时寂静无声，
只余自己的心跳声，
不断加速，愈发大声。
又见她腼腆的咬住下唇，
脸蛋绯红，却不退缩，
娇憨可人的看着自己说道，
“这支钗子，我收下了，但是嫁给你这件事，你还有有待考察呢，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的。”
沈惟峤抬眼，看顾斯年傻愣愣的，像是呆住了，禁不住淡笑出声。
这呆瓜，就这般高兴吗？
扯了扯他的袖子。
从听到她收下钗子时，顾斯年就完全发怔了，
她答应了？虽不是答应嫁给我，
但她答应收下了。
直到袖口被扯了几下，顾斯年才回过神，眼神炽热地盯着沈惟峤。
沈惟峤被这眼神看的羞臊，
又舍不得将脸转开，
声音里带着羞怯的颤意道，
“你还愣着干嘛呢？帮我戴上呀。”
顾斯年也反应了过来，连声应好，
将白玉茉莉花钗拿了出来，
手臂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
生手生脚的往沈惟峤头上戴。
看着面前软玉娇香的人，
顾斯年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低下头目光深邃，
“年年，焉知世间又有几对夫妻在成婚前便能互通心意？”
沈惟峤羞恼，嗔道，“我可没答应与你成婚。”
话毕，沈惟峤就娇羞转过身，
因为沈惟峤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吓人，
定是窘极了。
刚转过身，
一股带着男子气息的力量就将沈惟峤扯入怀中，
紧紧抱着，
沈惟峤忽的想起表姐和夏至秋分都看得到，
青松和季苏也还在，
登时羞得抬手就要打他，
却被抓住了手。
挣了几下发现根本挣不开，
遂瓮声瓮气道，
“顾斯年，你放开我，湖边有人看着呢。”
谁知那人好生霸道，“不放，如何能放，舍不得放。”
她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
嗔怒，撒娇，羞恼，
顾斯年再顾不得旁人，
在她转身时将人抱住了。
季苏说过的，烈女怕缠郎，
那就缠一点，这样是不是在年年心里分量就重些了。
身后男子气息包裹住了自己，
情话就在耳边，
声声入耳，丝丝入心。
沈惟峤不挣扎了，
她想，
就这样抱着也挺好。
……
明湖湖畔，沈惟峤行了一礼就去往湖心。
季苏：“青松，你说子渊今日能不能成？”
青松：“属下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但愿沈姑娘对公子也是有情意的。”
徐清清下车时看到那日无礼的护卫也在，目送沈惟峤一会儿后。
与夏至秋分也找了颗树，在树荫下等着沈惟峤出来。
“表小姐，我紧张。”夏至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我也紧张。”秋分也接道。
徐清清扶额，我就不紧张嘛？
妹妹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这么上心，还愿意主动相邀出来。
但年纪夏至秋分年岁也只是与沈惟峤一般大，
今日出来的几人里就属自己年岁最长。
徐清清开口安慰了下两个小丫头
“莫怕，那顾公子是个有礼数的，哪怕不成，也会好好处理，若是成了，自然是好的。”
三人紧紧靠在一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湖心。
过了一会儿，徐清清想起来，今日见到那护卫，
他却不是护卫装扮，锦衣着身，那布料看着就价格不菲，
旁边的那个就是正常护卫的打扮，奇了怪了。
难不成，他不是护卫？
徐清清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带着这个疑惑，
走了过去，想着顺便打探看看顾斯年的阴私是否干净。
夏至与秋分看徐清清走了过去，
想起那日两人吵过架，
心下担心，也赶紧跟了来。
“我表妹及笄那日，我脾气急了些，实是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季苏看到那日将短剑认作匕首的女子走过来，
对着自己说了这句话，一脸的困惑，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谁的名字？我的？”
徐清清正色地点了点头，下一瞬就被噎住，微微愠怒。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我好心过来与你赔不是，你什么态度？”
季苏带着一如往常地漫不经心，
挑着眉笑看徐清清脸色微红，
这女子怎的这么容易生气？
脸都气红了。
罢了罢了，与女子计较什么。
季苏“嗐”了一声，唇角上扬，
“没什么态度啊，我又没生气那日的事情，你赔什么不是？你要是不提，我都要忘记了。”
他是真忘了么？脾气倒好。
徐清清难得吃瘪，朱唇微动，
“你不是护卫？”
青松在旁看着两人快要吵起来了，
想着沈姑娘的这位表姐也是看出来了小侯爷不是护卫，
忙在中间缓和说道，
“徐姑娘，他是我们家公子的好友，那日我前头有事，季公子便替我前去了，他没有收到请帖，故而只得乔装成护卫一同进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那日看见之时就觉得哪家护卫长得这样好看，
今日又穿的像个花孔雀。
“原来是这般，我且问你们一句，你们家顾公子，往日里有过……”
徐清清顿了顿，觉得姘头太难听了，思索了一瞬，才继续道，
“有过关系匪浅的异性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峤峤是我们家的掌上珠，心肝宝，我也是出于担心才这么问的。”
季苏与青松一样，希望顾斯年与沈惟峤二人能心意相通，两心相悦。
又见徐清清是关心则乱，才跑来问了这么一堆。
就收起了肆意的笑，正儿八经的说道，
“我们顾斯年，可是顶好的郎君，原先在许州时，不知多少世家小姐示好，他一个都不曾回应，只对你们沈家这位这般。”
“那就好，那就好。”徐清清闻言松了一口气。
“诶诶诶，小……季公子，你快看，公子抱住了抱住了。”青松猛地拉了拉季苏。
青松的声音不小，湖心的人听不见，但湖畔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一同望向湖心亭，之间湖心亭的一对璧人，相拥相依，好不缱绻。
季苏惊得嘴都长大了，自顾自的低语，
“好你个顾斯年，没白费我与你说了那许久。”
夏至：！！
秋分：！！！
徐清清：啊！！竟敢抱我们峤峤！！
徐清清抬步就要去拉开，
喜欢归喜欢，怎么上来就抱啊！
季苏一看她抬步而去的方向，
顿感不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徐清清，
由于太过着急，没拉到衣服，而是拉住了手腕，
“你去作甚，人家两个人好好的，你过去干嘛？”
两人瞬时拉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