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茶楼开业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末，沈家茶楼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原先的铺子大理的也极为干净，只需略微修整即可。
加之渭州府的商铺类别也齐全，大厨们五日前也都到了，铺子里用的小厮也都训练得当，而茶楼的掌柜，则由茶铺潘掌柜的儿子小潘公子来做。
而菜品方面，大厨们本就熟门熟路的，只需要在渭州府人的口味上小改些就是极美味的了，这些菜品，兄妹二人也都尝过菜，确认过菜品的式样。
现下只待沈惟峤这边的饮子敲定，便可开始正式挂上菜牌。
而这段时日里，兄长沈惟延在外盯着茶楼的大小事儿，怕妹妹跟着跑来跑去的晒黑了，就让沈惟峤在自己院内的小厨房钻研饮子的花样。
等着茶出香气还需一会儿，沈惟峤手中捧着丫鬟们刚热好拿来的牛乳，想起来前几日弟弟跑来找自己的事情。
那日沈惟峤正在院内荡着秋千，就见弟弟顶着一身刚练完功的臭汗跑了过来，刚进院门，隔着几步路就闻到了汗味，险些没被熏晕过去。
沈惟峤实在被臭的不行，拿着帕子在鼻前挥了挥。
“阿怀！你就不知道沐浴一番再过来，你这一身的味儿是不是想熏死阿姐？”
谁知这小子嘿嘿一声，笑的不怀好意，忙讨巧的说道。
“阿姐，我这不是急着与你说事嘛，这才下了武课就急急忙忙的过来找你了。”
沈惟峤嘴上嫌弃，到底还是疼弟弟的，让秋分去打来了水，拿来了面巾，伺候着弟弟擦了脸，这才继续问。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过来。”
沈惟怀想了好一会儿，又回忆了这段时日的事情，不确定阿姐的想法，小眼珠子转了转，便旁敲侧击的说道。
“阿姐，你这小半月可是忙极了，都不见阿姐给我送吃食了。”说完一脸幽怨的看向姐姐。
沈惟峤被这眼神看的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制止，“你不许用这个眼神看我，肉麻死了！”
又道，“这些日子来，我与兄长可是忙得很，哪儿还有时间给你送吃的。”
沈惟怀一听阿姐这话头就不乐意，这讲的，好像自己多贪吃似的，一挑眉，“嗐，哪儿是我呀？是我师傅。”
说完就观察自己姐姐的表情，见姐姐面上露出一瞬惊诧，马上嬉皮笑脸追问。
“阿姐，你不就好奇吗？今日我师傅吃了一勺便不再吃了。”
沈惟峤还是不说话。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师傅已经被阿姐的厨艺征服了！”
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看他这个样子都忍住笑。
而夏至在那日舞剑之后就与秋分通了气儿，但秋分却说姑娘应当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向谢过顾公子，这几日自己陪着姑娘一起做饮子的时候，还在直发愁如何确认，毕竟姑娘在此前没有给别的外男送过吃食。
这不巧了么，这日小公子就来了这出。
而事件的主人公这会儿在秋千上抿紧嘴唇，这都是什么，怎么就被厨艺征服了。
那日夏至与秋分的窃窃私语，自己是听到了的，但也知夏至无不好的心思，便没有说什么，随小丫头们去当做饭后闲聊，现今弟弟也这样，沈惟峤只想扶额喊冤，暗道以后还是避着些顾公子，免得又被误会了。
舞剑时，自己确实被惊艳到了，但还不至于一次相救，一次舞剑，就需要以身相许。
至于顾公子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并不好奇。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开了口，“你若说是被我的厨艺征服，也可，但是我谢完了，你在阿姐面前这般说话可以，但是不要在顾…你师傅面前也这样说，没得惹人不痛快。”
满脸嬉笑的沈惟怀见阿姐一脸正色，心道看来阿姐没有别的意思，那自己还是不要再开这玩笑了，便赶紧转了话题…
……
“姑娘，姑娘，这茶可以了。”
耳边传来秋分的呼唤，沈惟峤猛然回了神儿。
鼻下传来一阵茶香与手中的牛乳香，两股味道掺在一起，倒是好闻。
捧着牛乳饮的沈惟峤眼睛一亮，忙道，“秋分，你再拿两碗牛乳来，一碗温的，另一碗不需要温，再拿些碎冰来。”
秋分做事利落，没一会儿就拿了来。
夏至面露疑惑的问，“姑娘，三碗，会不会喝太多了，闹肚子了可怎好？”
沈惟峤莞尔一笑，“傻夏至，你家姑娘还没这么馋呢。”
又继续解释，“方才我觉着岩茶的香味儿与这牛乳的飘香，放在一块儿倒是好闻得紧，我想试试要是这两个一起喝，味道是否合适，一会儿咱们与平日一般，你和秋分几个一起喝，都尝尝。”
说完，丫鬟们便动了起来，这个将碎冰捣的更碎，那个帮忙将岩茶汤与牛乳置入一个碗里，随后，小厨房里的几人都捧起一个小碗喝了起来。
“姑娘，真好喝！”
“这冰的也好喝，比起没加冰的多了几分爽口。”
“是呢，姑娘，奴婢从未喝过这般新奇的味道。”
沈惟峤自己也分别喝了一口，暗道属实不错。
又交代另外再放好两碗，等到了夕照时分，估摸着兄长已经回家了，才在另一碗里加了冰，拿着食盒就去了自家兄长的书房。
“二姑娘。”门外的阿昌帮着开了门，便站到几步外候着。
“峤峤，可用过晚饭？”
“用过了的，阿兄呢？”
沈惟延笑着应是，“阿兄方吃过，你拿着食盒来，可是又研制了新饮子来给阿兄尝鲜？”
沈惟峤心想，阿兄果真了解自己，将两碗新的饮子拿出来摆好，眉开眼笑道，“阿兄，今日我带的可不一样，岩茶汤与牛乳一块儿的，阿兄先闻闻这香气。”
“这香气浓郁，香而不腻。”沈惟延又分别尝了尝，连连说好，眉峰微扬看向妹妹。
“峤峤，这饮子好，茶汤的清香与牛乳的醇香，二者合一，且这温的冬日里也可售卖，实在秒级，可有想好名字？”
沈惟峤甜甜一笑，“尚未呢，下午试了味道觉得好，就巴巴等着兄长回家给兄长尝试呢，就叫乳茶好了，如有添加其他味道，就在这名字前再加上就是。”
“甚好甚好，那阿兄便让人先去做好菜名牌子，五日后，咱们的沈记茶楼便可开张。”说完又拿出一张帖子递了过来。
“那赵家公子，今日让人递了帖子来，说是开业那日要到场庆贺，你这会儿就是不来，晚些时候阿兄也是要去找你的，阿兄与他可不熟，想来是冲着你来的。”
沈惟峤现在一心只想多赚些钱，要是没听兄长提起，险些都要忘了这人，美眸一转。
“他要来便来，有个官家的公子哥儿来，岂不更好，咱们这茶楼生意若是做得好，日后难免被人眼红，来个有身份的，压压场子也好不是？”
低头见又看到兄长桌上还有一张帖子，便问，“阿兄，那张帖子又是谁的呢，也是开业要来的人吗？”
沈惟延瞧着自家妹妹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禁失笑，“是子渊，也说那日要来，兄长本还想着他每日都忙着军营里的操练，定是公务繁忙，他自己倒是主动递了话来。”
“这样更好，赵司马家与顾知州家都有人来，你方才说的压场子，这下是真压住了。”
若说赵景要来，沈惟峤是一点没波澜，但是现在听到顾斯年也要来，是实实在在的诧异。
“他竟也要来？”
“正是，许是顾伯父交待了吧，不然兄长也不知道为何他要百忙之中抽时间来了。”
“好了，快回房歇着，五日后你可有的忙呢”
沈惟峤应好，又福了一礼，带着丫鬟们回了房。
……
开业前日的夜里，躺在床上的沈惟峤，自己也说不上来何故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在兄长书房里时得知顾斯年开业那日要来的消息。
又想起弟弟那日的打趣，还有夏至与秋分的悄悄话。
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下去，难道顾斯年对自己真有不一样的想法？不应该啊，吃食罢了。
再者说，自己是商户女，他家中官居五品，怎么看都有些距离。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作甚，还是先睡觉，明日还得早起呢……
静谧的夜总是过的很快，窗外逐渐透进微弱的光芒。
沈惟峤半眯着眼忍着困意，伸出手摇了摇床边的铜铃，不多时，几个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着梳洗更衣。
想着今日是开业的时候，还是喜气些好，为此，沈惟峤特地准备了一身粉色的夏衫配海棠红的襦裙，再经过秋分的巧手一打扮。
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与自家阿兄一起出发去了茶楼，这件事沈父沈母是全权放给二人来做的，故而这日便不出席，只在送两人出发时略略交代了几句。
因着是刚开业，茶楼的价格也不针对达官贵人，所以茶楼里的菜品价格都很实在，菜品也新鲜，闻声而来的客人们吃的也都叫好。
递了帖子的赵景和顾斯年，沈惟延则留好了二楼的雅间。
沈惟峤与兄长一起招呼了赵景上楼落座后，顾斯年也到了。
与顾斯年同时到的，还有陆家的马车，沈惟延见到也有些惊讶，但也马上神情恢复如初。
跟随兄长的沈惟峤也看着了，马车装饰的极为华贵，州里能用的上这样马车的陆家，也只有瓷商陆家了。
又见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一身云缎锦衣，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还未等沈惟延开口招呼，那人就先开了口，“陆某听闻沈公子新开了茶楼，特来品一品茶食美味。”说话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惟峤。
陆华本只想看一眼，但这一眼过来又有些挪不开眼，小姑娘长得清丽动人，加上海棠红襦裙的衬托，芊芊细腰更显娇弱，脸色又不加浓妆修饰。
怎的不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呢？
沈惟峤察觉这目光，抬眸回看了回去，嗯…相貌尚可，身型么，尚能与兄长比一比。
陆华托人去过沈家说亲，与其他几家一样，沈家的回复都是女儿尚未及笄，但其实陆华向沈家提亲，只是觉得沈家与自己可算是门当户对，沈二姑娘年纪比自己之间的年纪，虽是差了八岁，但思量了整个渭州，也只有沈家能入自己的眼。
眸光回到小姑娘脸上时，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本以为小姑娘当是较为害羞的，却不想这般直接的对上了视线，陆华不由轻笑出声。
沈惟延如何看不到，若无其事的往前一步将妹妹略略挡住后，笑说，“陆兄，怎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给你留个雅间不是？”
这间铺子门面不算大，二楼便只留了四个雅间，听雨、流年、茶梦、西风。
听雨给了赵景，流年与西风是另两家贵人订走了，茶梦则是留给顾斯年。
陆家并未事先说起要来，是以，雅间也没有空余的能给陆华。
那陆华摇摇折扇，温声道，“无妨，我看着楼下的大厅也很好。”
“既陆兄不嫌弃，那便请吧。”
说完便侧头与自家妹妹交待。
“你先带子渊上楼，他那间雅间是茶梦。”
沈惟峤自知一群人堵在门口不好看，也耽误其他想进来的客人们，不多说，便准备带着顾斯年上了楼。
谁知顾斯年却不动，看了陆家来人好一会儿。
沈惟峤看的纳罕，正想着怎么开口催促一下这顾斯年。
却听陆华道，“这位便是新任知州家的顾公子吧？顾虞候，不知可否赏脸一道吃茶食？”
沈惟峤：他们…认识？顾斯年不是刚来渭州么？
但先前跟着母亲兄长多少也有些经验，知道这时自己不便多说，便立在兄长身旁不做声。
一阵沉默后，沈惟峤没悄悄睨了一眼顾斯年，脸色如往常一般，但似乎对这陆华多了一分疏离与探究，良久后，扯了扯嘴角开了金口。
“也好。”
这场景对沈惟峤来说真是十分诡异，暗暗挪了挪脚步准备着去后院躲个清闲。
茶楼改造时特地留了一个小小的后院，沈惟延怕沈惟峤在正门进进出出不自在，才交代了开一个小后院，方便沈惟峤从后院进出。
“如此，我带你们二位上楼。”沈惟延含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