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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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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祈年又出现在混沌气内,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此处了,依旧被其包裹着在虚空中穿梭。

    一个木制剑匣出现在江祈年眼前,檀木剑匣打开,六柄剑飞出,四周的混沌气没入其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团黑色的火焰焚烧着六柄剑,一些剑身开始出现裂痕,江祈年见状只好拿出数件宝物加持,虽说不如祭炼江南道之时的那些天材地宝,但聊胜有无。

    江祈年一人同时淬炼六柄剑,混沌气气息更加浓厚了,一阵阵漆黑的气体荡漾而出。

    人间转世的一位剑修此时正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像是睡着了。

    那出窍的元神早已飞离此地,一个孩童模样的辛怀安走在剑山小道上,昔日辉煌的北域剑山如今也沦落到这般地步,整个剑山已经凑不出二十名修士了。

    守在山门之上的一位老者看见自山下而上的元神,不由疑惑,世间还有如此年轻的修士,三四岁就能元神出窍了?

    若不是如今婴儿般的身体承受不了辛怀安强大的元神,现在登剑山的就不只是三四岁的孩童了。

    “孩子,你为何登这剑山?”

    “不得不说,剑山真的是大不如从前了,只是死了七位真仙,就展现出如此败相。”

    “小友为何无故揭人伤疤呢?”

    “若不是那位仙长九年前为人间搏得三分气运,那些伪君子又如何能登临真仙。”

    老者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是辛怀安转世?”

    “世间没有第二个辛怀安。”

    一股剑气爆发,那剑气顺着山道直奔辛怀安而去,山道两旁的碎石被席卷而去。

    “哪怕我的实力不如巅峰时期的十之三四,你又能奈我何?”

    辛怀安抬起稚嫩的手挡下那道剑气,展现出金仙的气势。只是拥有金仙气势,却无金仙战力,元神出窍的他最多只能发挥两成的威力,但对付还是化神的老者依旧是绰绰有余的。

    剑山老祖感受到此地的剑气波动,生怕出事端的他赶忙赶来,只见一个孩子把剑山的守山长老压制。

    “真当我剑山无人吗!”

    “倘若真的想让剑山再无崛起之机,你便动手吧,但我不认为你能杀的了我。”

    真仙巅峰的剑山老祖此时才发现,眼前的孩子居然是辛怀安。

    “怎么可能?”

    “万物皆有可能。”

    辛怀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绕过那位守山长老,缓缓的向剑山之上走去,剑山的几位老者也发现辛怀安,却无一人敢拦。

    若是现在杀了辛怀安,那剑山真的就再无崛起之机了。

    辛怀安一路来到殿内,看着那玉石雕刻而成的掌门之座,伸手摸了摸,却是不曾坐下。

    “我知道你们这些个老狐狸听得见我说的,既然我敢回来,那就是有敢与你们一较高下的手段。这场变故虽然让剑山一落千丈,但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呢。”

    不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濛濛细雨,也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剑山也该洗洗了,就让这雨好好下吧。”

    自那以后,剑山老祖坐上了那玉石宝座,而辛怀安又成了剑山天骄。凡间的辛怀安却是肉眼可见的长大,别人家的孩子正在牙牙学语之时,他便能开口与父母交流了,邻里的人都说这孩子聪明。

    十万大山深处有一座城,今日有一名修士自城中而出,他穿着蓝色道袍,后背还背了个书篓。

    那个书生一路求学,说是要去稷下学宫求学。

    只不过在路上遇见一只孔雀,书生以为它是饿了,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饼,撕碎了喂它。

    “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那只孔雀似乎是听懂了,竟是一点没浪费。

    小道上,一个书生在前面走着,而一旁的树林里却跟着一只孔雀,书生也任其跟着。

    一天,书生被一只妖盯上了,说是妖,倒不如说是鬼,只是吸食了不少人的精气神。

    女鬼面目狰狞,脸上爬满了生蛆,保留着死后的模样,大概是怨念太重才导致无法轮回转生。

    书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女鬼,问道:“是你自己散去一身修为,还是我打得你不入轮回?”

    “书生?我平生最痛恨书生!”

    “那是你自己的看法,我只想打你一顿。”

    “就因为我杀了人?凭什么那些人杀我的时候却无一人帮我!”

    女鬼叫声犀利刺耳,一旁的孔雀被吓的双腿一软,书生抬手一招,孔雀就出现他脚下。凭借着书生一身的儒道气息,散去不少女鬼的威压。

    “命运如此。”

    “命运?我曾经也相信命运,我拼命养蚕织布,就为了给他凑够赶考的盘缠。呵呵呵,真是可笑,他被一位官员的女儿看上了,圣上还御赐姻缘,这就是命!他不仅强暴我,之后还把我抛尸荒野,你说这是命运?”

    “人性本恶,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你可想见他一面?”

    “谁?他?哈哈哈哈,他现在恐怕还在那娼妇的温柔乡中呢。”

    书生只是抱起那只孔雀,丝毫没注意那孔雀的异样,只是抱着它走到一旁的树底下。

    “你口中的书生此刻并不好,并非他不想回来娶你,而是被软禁在那位官员府内,如今也是为你大病一场,命不久矣。”

    女鬼听见书生所说,一时间不知所措,一边后退一边喊道:“早点死了才好呢!都该死!”

    书生拿出一支毛笔在空中勾勒,水墨之间浮现出一个男子,面容憔悴。

    那男子在一个幽暗的房间,只有一丝月光从窗口照入,男子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张手帕。

    女鬼一眼就认出了手帕,就是那男子赶考之时女鬼生前所赠。

    “月儿,是你吗”

    男子像是有所感应,赶忙从地上爬起,在幽暗的屋子内四处寻找,之后跑到窗口边。

    “月儿,那人不是我,是郡守的儿子,我与他有神色相似,他们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那郡守的女儿早就死了,我只不过取了一个下人罢了,如今又被囚禁在这柴房内,倘若你真的听得见,就找个人嫁了吧,是我负了你。”

    月色之下的女鬼早就痛哭流涕,她不知男子居然有此磨难,可恨自己没有发现身边之人,反而恨了他数年。

    “呵呵,状元郎,又何妨?来生不做读书郎,可恨圣旨难违,十里红妆,九族亡!月儿,莫恨我这负心郎,如若来世再见,半点红唇尽我尝!”

    那男子说完,忽然一头撞在墙上,鲜血从头上滑落,临死之前将手中手帕贴近于胸口,缓缓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张平安抬手想要阻止,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他学得江祈年的占卜之术,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不!”

    那个被唤作月儿的女鬼哭的撕心裂肺,尖锐的声音惊动了林中的鸟儿,张平安一时也不知所措。

    “师父说,凡事都有变数。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以为凡人发现不了。”

    女鬼变作生前的模样,一身戾气缓缓消散。

    “是我错怪他了,谢谢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而后,女鬼走到张平安身前跪下,恳求道“公子大义,能否让我回到他身边,让我随他一同离去。”

    张平安浑身法力大涨,如意笔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调动笔中江祈年的法力强行破开虚空。

    “谢公子,小女子无以为报。”

    说完,那女子就走入虚空。

    只是一个瞬间就耗去张平安半数法力,空中那一滩水墨内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拿出一张手帕,轻轻的替男子擦去脸上的血渍,又帮他整理好衣物,随后那女鬼紧紧的抱住躺在地上的尸体。

    不多时,柴房内就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蔓延极快,郡守府内的下人纷纷跑去灭火,只是那火还是烧到了几间房屋。

    烈火之内一具尸体被烧成灰烬,有两只鬼在烈火中朝着张平安的地方拱手作揖,而后便随着大火消散于天地间。

    仅在一夜之间,郡守的儿子便是浑身溃烂,女鬼耗尽一身法力,只为施展千疮百孔咒。

    有一柄仙剑自十万大山飞出,张平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九天之上有一道因果业力飘散,且其中夹带着雷霆,好似对张平安的惩罚,毕竟世间修士不能干扰人间凡人。

    江南道倒悬于九天之上,一道剑气斩破业力,其中雷霆之力被仙剑吸收,江南道发出一声剑鸣,好似对天道的不满。

    陈千舒遥望人间,摇头叹息,“臭道士啊臭道士,连你仙剑都能威逼天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啊。”

    张平安呆愣在原地,而后对着孔雀说道:“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那孔雀幻化作人形,只不过却是衣不蔽体。

    年方十六的平安怎么见过这个场面,赶忙转过身去,结巴道:“你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衣服?”

    张平安拿起书篓,随后在里面翻找起来,找出一套绿色的道袍递给了孔雀,“你是个女妖,赶紧穿好!”

    孔雀接过衣物,又是手忙脚乱的才穿上,待张平安转过身来,又看见孔雀胸前一片雪白。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不过张平安却是忍不住伸出双手,帮着孔雀整理好衣物,又见孔雀披头散发的模样,俨然一副涉世未深的少女。

    “我能跟着你吗?”

    张平安又被吓一跳,“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就一个人,你会给我吃的,我不会饿肚子。”

    那背着书篓的书生思考了片刻,而后点点头。

    “不过你要听我的。”

    “好。”

    那以后,书生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只不过那女子面无表情,只有跟张平安说话时才会表现出一些。

    也不知道书生从哪里搞来一根桃木,他并起双指,指间法力环绕,好似一把刀,就这样削着桃木。

    那只孔雀好奇的看着张平安,不知道他干嘛一直削着这根木头。

    直到张平安弄好桃木发簪,才说道:“孔雀。”

    “嗯!”

    张平安小心翼翼的将孔雀的头发盘起,慢慢的替她插上发簪。

    孔雀脑袋一歪,问道:“为什么要把木头放在头上?”

    其实张平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到一个词,“好看。”

    “那孔雀好看吗?”

    “孔雀好看。”

    孔雀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高兴。

    一人一妖就这样走着,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哪怕就是几句,也能让那只孔雀高兴半天。一路上不管张平安干什么,孔雀都是盯着看,只不过张平安读书时孔雀会犯困。

    不知不觉中,张平安看着周围的稻田,倒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

    张平安随后带着孔雀走出官道,反而走上一条山路,沿着山路往上,一道道阶梯就出现在二人眼前。

    “平安,这是什么字?”

    “无忧观!”

    “什么是无忧啊?”

    “嗯就像孔雀一样。”

    “那无忧好吗?”

    “好啊!”

    “那孔雀要无忧,平安不能跟孔雀抢。”

    张平安看着眼前的小妖,才仅仅是筑基,却让张平安感到愉悦,可能师父就是想要这样的世间吧。

    张平安学着师父的模样为孔雀铺好床铺,而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蜡烛,就这样在桌上看起了道经。

    那只孔雀躺在床上,看着张平安,怎么都睡不着。

    “平安,我饿了。”

    看书的张平安听完便放下道经,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林子里,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个果子回来。

    孔雀随手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问道:“平安怎么知道这里有座房子?”

    “这是师父的房子。”

    “师父?”

    “是的,他是除了我爹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了,他教我读书,教我写字,还教我占卜。”

    “那我也要对平安好。”

    “为什么啊”

    孔雀不知道张平安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只是觉得要平安开心。

    “因为平安也对我很好,所以我也要对平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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