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无所谓了
城隍庙之中还是当年那个和尚，只是这次没有注意到江祈年，江祈年在庙门口说道：“请城隍一见。”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老头子出现在江祈年眼前，“见过上仙。”
江祈年与城隍一起在城中走着。
“这些年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回上仙的话，近年来一切都好，沾了上仙的光，青山城还没有妖怪敢造次。只不过，城中来了只蛇妖，小神不敌。”
“我见过了，不用担心他。”
二人就在城中四处转悠，青山城隍说了这三年来的变化。大庆人皇广施仁政，赢得天下百姓爱戴，手底下官员清明。
江祈年临走时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双指在石头上刻画着，时不时有磅礴法力涌入，一个不起眼石头顿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我在此铭刻了符文，你知道该如何使用，好好护着这一城百姓吧。”
“小神谨遵上仙嘱托。”
江祈年回到了道观，依旧躺在长椅上，望着漫天星光，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想着陈千舒在道观的日子，有她在倒不会这么冷清了。
在江祈年回忆之时，一条龙从万里荒海而来，从云端落下，立于江祈年身旁。
“几时回来的？我寻了三年，这天地都无你的踪迹。”
“劳烦祖龙挂念啊，我在虚空之中，你寻不到我也算正常了。只不过三年间，我发现有一天道能抗衡虚无。”
“哪方天道？”
“不清楚，也不算天道，那里有三位道祖，抗衡虚无。只不过那方天道被虚无损伤严重，他们正在寻找新的天道。”
知道江祈年话里有话，祖龙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找到这？”
江祈年没有回答，而祖龙顿时就明白了。而江祈年却是摆手，不再让祖龙说话，却是当着祖龙的面，推演起祖龙的身世。
直到深夜，江祈年才推演完成，也知道了祖龙的过往。倒是祖龙不明所以了，若非江祈年强于他，祖龙定是要教训他一顿的，主要是他不讲道理。
“祖龙真是大义，散去一身气运加持龙族，我倒想问问祖龙，我是否能信得过你？”
祖龙被问的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江祈年，毕竟他身后可是整个龙族，代表着荒海。要是一个不小心惹得江祈年不快，以江祈年的实力，也不见得有几个修士敢帮龙族。
“看你要我做什么，我再考虑考虑。”
“你倒是爽快，我有个猜测，是这三年想出来的，只是有些荒唐罢了。”
“什么猜测？”
“我可能不是人，但也绝对不是妖。世间修士都猜测我是从何而来，殊不知，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江祈年凭空变出一把长椅，示意祖龙坐下。而祖龙浑身一震，满眼震惊，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彻底佩服。
“你也看见了，凭空造物在这方天地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在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存在，因为这违背了天理，这不符合规则。可我就是实现了，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其实能不能凭空造物已经无所谓了。”
江祈年随手一招，只见九天之云浩荡翻滚，顷刻间下起了大雨，甚至不需要祖龙施法。又是一挥，那瓢泼大雨瞬间变出鹅毛大雪，再一挥，一切又恢复如初。
此时的祖龙不用说多震惊了，这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位巨人。
“我猜测，我似乎就是天道。”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就那缺失的天道。三年前凭空出现，三年后凭空消失。在我消失的三年之中，我都在虚无之中度过，还在虚无里见到了紫皇残魂。如果我猜的不错，我应该是天道与虚无的产物。”
历经数十万年的祖龙听到这样的言语也无法平静，眼前躺在长椅上喝酒看星空的男人，告诉他，他是天道。但是祖龙却又不得不信，江祈年的手段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了，也难怪能一言涨人间气运三分。
“你要我怎么做？”
“按我推演的来看，五百年之内，那方天道的修士会找到这里，因为不属于此方天道，我算不出结果。在那之后的三百年，混沌气就到了，这是劫难，避无可避。人间，妖族必须一体，只有一心，方能度过劫难。”
“人、妖之间的嫌隙已经根深蒂固，你想要整合谈何容易。先不说混沌气如何，那三位道祖已经够让我们头疼了。”
江祈年从椅子上站起，江南道凭空飞起，手握仙剑，一剑挥出，斩破虚空，气势直逼道祖。
“三位道祖而已，也不见得有多强。”
“荒海龙族，愿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无论结果如何，江祈年都是要去做的。
一大早，道观门口就响起了扫地的声音，哪怕那人知道观内有人，他也不曾敲门，就只是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一个凡人，甘愿为你扫观？”
“前些年我救了他儿子，他就一直在这扫观，如今他儿子喊我师尊。”
祖龙稍稍愣神，不过一会儿就释然了，毕竟眼前的青衫男人可不管什么因果业力。
直到张浩扫完台阶，江祈年才带着祖龙出了道观。
走在青山城的官道上，看着成片的稻田，其中不少农夫在田地间劳作。凡人也挺好的，毕竟不用担心什么道祖，不用担心什么虚无。大多数知道与不知道也不重要，一个凡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黄三一早就守在了面馆门口，老远就看见了江祈年，随后赶忙转身去煮面。黄小四看着眼前的老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那个道士也没怎么帮过他，就值得黄三如此吗？
黄小四看见来人身旁跟着一位老者，看似年过六旬，却浑身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祖龙顺着目光看去，黄小四顿时一颤，径直摔倒在地。心中满是骇然，因为他看见那人是条龙，而且还是天地初开的那条。
“小四，别毛毛躁躁的，被客人见了会闹笑话的。”
黄三教训着，毕竟在他看来，黄小四已经不算小了，也该有一番气概了。
江祈年与祖龙刚入面馆，黄三就端着两碗面，其中装满了许多牛肉。
“二位吃着，面馆客人较多，我先去忙了。”
“有劳了。”
祖龙看着面馆之中的寥寥几人，又看了毫无吃相的江祈年，也不知道江祈年有何魅力，似乎他被许多人尊敬，不问实力，就单单是他个人。
“没想到你人缘挺好的，难怪你喜欢在人间转悠。”
江祈年咬了一口蒜，还别说，却又别样的风味。
“有些妖怪比人还有趣。”
祖龙没有反驳，就是吃着这平平无奇的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他也学着江祈年的样子，咬了一口蒜，而后就是两个毫无吃相的人了。
一旁的黄小四看着江祈年与祖龙，才发现昨日的道士究竟有多厉害，庆幸自己没有招惹到他。
浮岛之中的陈千舒倒是不乐意了，这都过去几天了，江祈年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了？一想到这，陈千舒连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随便找了一柄剑就找丁易去了。
莫名其妙的丁易也是倒霉，毫无防备的被人揍了一顿，那女人打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按照陈千舒的话来说，那些长老打不过，其他修士怕打死，就只有打你了。丁易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得知江祈年回来之后，浮岛剑仙便立马闭关了，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大长老，誓要突破大罗。
江祈年来到酒肆，向张浩要了一壶酒，而后叫来了张平安。
只见张平安周身儒道气运环绕，方才明白江祈年为何收徒，毕竟他的确能帮平安走到仙途极巅。
“平安，今日随我走吧，你呆在观里好好读书。”
张浩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在他看来，只要平安能好好的就够了。
“是，师父。”
“晚些我来接你。”
江祈年拿起酒壶又匆匆离开了，出了青山城之后腾空而起，与祖龙奔赴十万大山之中。
十万大山广袤无垠，只有四周有些凡人活动的踪迹，再往里走去便是一些小妖。只是深处却是被瘴气笼罩，不过对于江祈年与祖龙的修为来说完全不够看，二人深入大山深处。
江祈年望着眼前的高山，一剑挥出，山体顿时被削断一半，随后又是几剑挥出，强行改变山体形状，此时已经可以容纳一座城镇了。
“我要收集宝物，用来做这城镇的阵基，以备不时之需。”
“龙族倒是有不少，我想，浮岛也差不了多少了。只不过，你会布阵？”
“不会，现在去学。”
说完，江祈年取下腰间的江南道，直直的插入山体，隔绝了此方天地。
“阵法一道的古籍不知龙族有多少？”
“这个，道家在阵法上的造诣在这方天地算是最强的。”
阵法一道高深莫测，哪怕是道祖，一不小心落入上古杀阵当中，也极有可能陨落。只是布阵所耗甚大，以至于阵法一道日渐凋零。
只是瞬息间，江祈年与祖龙就到了道家山门。刚要踏入，不曾想却被守山的童子喊住。
“道友留步，不知可有手信？”
祖龙却是不管什么手信，一股磅礴妖力倾泻，大喊道：“徐闻！江道友欲登山门！”
祖龙的妖力顿时引发护山大阵，一股威压降下，仅仅是一瞬，徐闻亲至，化解威压。
“江上仙到此，徐某有失远迎，还望勿怪，请入殿相商吧。”
顺着山门而入，江祈年一言不发，徐闻见此也只好不出声了。心里盘算着，自己怕不是得罪了眼前的仙长？
道家山门平平无奇，倒是山中灵气浓郁，一路上都是读书的修士。
有人以笔为器，有人以纸御敌，倒是清一色的法修。
一众弟子看着来者，不由好奇的观望起来，毕竟能让老祖亲自迎接的人不多。只是那走在老祖身后的年轻人平平无奇，难免被人以为是祖龙的随从。
三人直直的走入大殿，而大殿内皆是道家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却是在此迎接江祈年。
“恭迎上仙。”
江祈年挥手笑着回应，而后问道：“素闻道家阵法冠绝天下，今日江某是来求学的，不知各位能否将道家阵法借我一阅。”
徐闻随后上前说道：“道家一应古籍、秘法，仙长随意翻看，若是看得上，倒也可以取走。”
“无功不受禄，欠道家一个人情了。”
“上仙那里的话，人间修士才算是欠了仙长一份人情。”
江祈年也不过多恭维，直接让徐闻带着自己去了藏书阁之中，而后就是翻看起来。
祖龙等人皆是在大殿之中等待，不曾离去，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江祈年才拿着一本极其古朴的书回来。
道家众人无不是肉疼，毕竟江祈年拿着的是道家十大阵法的阵图，此世间就此一本。只不过后来一想，反正没人会，倒也没有那么心疼了。
江祈年对着道家众人说了些道谢的话，而后一脚踏破虚空离去。
而祖龙则是回了龙族，替江祈年收罗阵基的宝物了，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去了浮岛。
江祈年顺道带上了张平安，师徒二人一起回了道观。
张平安看着比自己家还简陋的道观，不由得苦笑。毕竟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父可是天上的神仙，却没想到住的地方却是如此简陋。
似乎是看出了张平安的心思，江祈年便说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张平安思索着，呢喃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眼前的师父学问的确比那私塾先生的学问还要高。
江祈年拿出从藏书阁拿的一本道经递给了张平安，后者就在江祈年的长椅旁翻阅着，而后江祈年便看见又是一股道家气运环绕张平安周身。
江祈年抬手便算了起来，而后笑了笑，没想到随手捡到的徒弟居然想贯通儒释道三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