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里出事了
马车沿途而返，途径大道时，一阵风将车幔吹开，大雪还在下着，暮色四合，路上的小贩正吆喝着叫卖着，桃红楼那里的笙箫琴音还有众人的嘻笑声从那楼中传来。
此时的马车，吱吱呀呀的轻微晃动着。
林希儿坐在马车上看向对面长帝姬，她正在吃着饺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那盘水晶蛋饺。
她温言细语，像是说一件平常事：“殿下，假如有一天潇姊姊不在这个人世间了，你会想姊姊吗？”
“为什么要离开福金啊？福金很乖的，哇～”长帝姬哭了出来。
紫苏赶紧拿起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对林希儿说：“宗姬殿下，这话不能胡乱说，吓哭长帝姬了大娘子该骂奴婢了。”
林希儿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揉揉她的头发。
人这一生，总归是要离别很多人的，但也会结交新朋友啊。
“所以……潇姊姊……姊姊不会走的对吧？”长帝姬抽噎道。
“那殿下可要乖乖听话哦，按时上学堂，听大娘子和官家的话，潇姊姊就不会走了。”林希儿笑眯眯的哄着她说。
马车缓缓驶入宫中，林希儿先下车，然后搀扶着长帝姬下车。
林希儿交代紫苏：“记得把长帝姬亲自送到皇后那里，我有些困，先回书房睡会儿。”
回到书房，清泉一边卸下林希儿的斗篷一边说：“主君来信了问小娘子过年回不回来。”
“嗯？父亲？”林希儿疑惑，这她来到宫里快一年了都没来信，这时候来信，怕是有事相求。
林希儿打开信一看，瞪大了眼睛：
“这信件是何时递进来的？”
“一柱香前。”清泉如实回答，“家里可是发生了大事？”
“平哥儿殇了。”林希儿胸廓上下起伏，似是缓不过来气，“父亲来信说，潇雨去齐州经营商业了，他和母亲在外地也筹划着铺子可能过年也回不去。两位兄长还在外当兵，偌大的林府就只有除了平哥儿外就只有潇然一人了，平哥儿三月前也走了，父亲的意思是潇然还小，想让我给潇然找个好去处。”
“不如把潇然接进宫里，和长帝姬一起玩耍也是极好的。”清泉提议道。
“不可！本来官家对林家多有忌惮，这一下来了两个林家的，况且这宫里的事情你还不了解吗？就潇然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在宫里冲撞了哪位贵人怎么办？”林希儿立即摇头，反驳了清泉的意见。
“看来年前我是要回去一趟教教潇然了。”林希儿叹道，“也为她挑两个宫里的嬷嬷或者侍女，家中的掌馈怕是要被吞占了不少。”
潇然喜欢读书，但最基本的掌管中馈却一窍不通。
“走，去皇后宫里。”
“是。”
到了长乐宫，雪还在下。
林希儿让太监通传，顺带塞给太监一张纸票。
太监笑呵呵的一顿通传，林希儿提着裙摆进到宫内。
“潇潇，什么事这么紧张？”皇后在烤羊肉吃。
“大娘子，臣女家里的庶子去世了，父母都远在外地，潇雨也远在外地经营门面，只剩下庶妹潇然一人，故臣女想回家看看……”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长帝姬这边还要……”皇后咽了口唾沫。
“十六那天就回来了，麻烦大娘子跟小殿下商量一下，十八走可不可以。”林希儿很平静，说话的语气有些哽咽。
“可以，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皇后担忧道。
“谢大娘子挂念，臣女想为庶妹讨要两个年老准备放出去的嬷嬷，好让他们帮忙调教臣女家中的庶妹。”
“李嬷嬷、袁嬷嬷。”皇后喊了一声。
“奴婢在。”俩人齐声道。
“你们刚好今年年末就要离宫了，就跟着宗姬殿下一起回林府吧。”
“是。”
回到书房，林希儿看向跟来的两位嬷嬷：“李嬷嬷、袁嬷嬷，长话短说，家里现在只剩我的一个庶妹在掌管着林府的大小事务，家里就我一个嫡女，又被送入宫中。我那庶妹除了读书别的一窍不通，所以劳烦两位嬷嬷在年后我入宫时教庶妹一些规矩和管理府中一切事物，大娘子身边的嬷嬷我还是靠的住的。”
说完给了两位嬷嬷一些钱票。
“宗姬殿下的话老奴谨记在心。”俩人齐声允诺。
坐在马车里，林希儿绷不住，一直在抽噎着，清泉一直在安慰自己：“小娘子别害怕，有奴婢在。”
走到通往林府的那条道路，听见有童谣唱：
“林家父母皆经营，一家独留庶女在。
可怜庶女被人打，跪地求人饶其女。”
“清泉，可带有糖果子？”林希儿无论再气愤，也是留存了一些理智。
“有一些，但很少了。”
林希儿大喊：“停车！”马车向前划了一些才停，她嘱咐清泉：“你去把这些糖果子分给那些孩子们，问问林家庶女为何被打，打人的又是谁。”
清泉下了马车，林希儿捏了捏手里的佛珠，她才刚一年没回家，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树倒猢狲散，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清泉走上了马车，语气里满是愤懑：“殿下，是三小娘子的乳母单嬷嬷自从二小娘子走后就愈发蛮横无理，经常折磨三小娘子为她女儿洗衣服端饭吃，且不给饭吃。”
“清泉，去林府！”
马车到林府时，正好看见林府的侍卫让一个瘦小的女孩洗他们的里衣：
“林潇然，赶紧洗！不洗我们就跟单嬷嬷说去，让她把你吊到房梁上打！对了，我们的马桶你也要在申时一刻刷完！”
“可我是林家的女儿啊，我嫡姊姊入了宫，是长帝姬的侍读，你们凭什么打我？”潇然满脸委屈道，瘦到发黄的脸上还有几个巴掌印，显然是刚打出来的。
“呦～还林家的主子，你嫡姊姊和你亲姊姊不知道在宫里和外边伺候过多少皇子皇孙和男人了。”
“不可能，我嫡姊姊和阿姊不会这样的！”潇然倔强的回答道，尽管两眼满是委屈。
林希儿握住她细瘦的手臂，上面尽是伤痕累累。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我们在教训一个洗衣婢，还望不要脏了贵人的眼。”两名门侍一脸谄媚的笑着。
“哦？我竟不知，林家的女儿竟然变成了洗衣婢？”林希儿冷冷的说，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两人。
“小娘子别不识趣，小心我们口舌粗笨，冲撞了贵人。”
“单嬷嬷在哪里？”林希儿咬牙道。
“哦？看来是与单嬷嬷相熟，快请快请。”两位门侍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