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挑拨离间
站在吏部门口等待之时，沈韵反复琢磨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禁摇了摇头，暗暗感叹：太女殿下真是好耐心，仔细地翻阅了那么多份考功资料，就为提醒她一句话。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洞悉太女的意图后，沈韵突然抬起头，遥望着广袤的天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左相楚泠和右相方琦几乎同时抵达吏部门口，她们看到沈韵站在那里，似在等人，不约而同地挑了挑眉，眼底露出几分惊讶。
太女亲临吏部，作为吏部尚书的沈韵理应随侍左右，她出现在门口，只有一种可能。
不等两人多想，沈韵已经迎上前来，略带催促说道：“楚相、方相，太女殿下已经等候多时，快请。”
听到沈韵的催促，楚泠、方琦突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她们并未收到太女的通知，她如何肯定她们一定会赶来？
一脚跨过吏部大门，楚泠突然问道：“太女殿下此来吏部，有何目的？”
听到这个问题，沈韵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有种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感觉。
见状，楚泠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吏部门外，微微扬起眉梢提醒道：“沈大人，今日休沐。”她并没有接到太女的通知，即使现在转身离开，太女也不能指责她什么。
沈韵：“……”
她并非不想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
沈韵沉思片刻，决定据实回答，毕竟，太女殿下来到吏部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当然，某些细节，她并没有全盘托出。
楚泠皱起眉头，下意识地问：“就这些？”她有些不相信沈韵说的话，或者说，她不相信太女突然驾临吏部，仅仅只是为了查看一些官吏的考功资料。
沈韵摊了摊手，略显无奈表示：“殿下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清楚？”说到这里，她看向方琦，似乎在暗示什么。
在她们三人中，方琦作为太女殿下的心腹能臣，最有可能知道太女殿下的想法。
方琦假装没有听懂沈韵的暗示，悠悠提醒：“殿下已经等候多时。”说完这话，她率先迈开步子，跨过吏部门槛。
楚泠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太女殿下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臣等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穆昭指着桌案上的考功资料，含笑说道，“你们两个也来看看左边和右边有什么不同。”
一个“也”字，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楚泠淡淡地瞥了沈韵一眼，然后按照太女的指示，上前查看那些明显被分成两部分的考功资料。
看懂楚相的某些意思，沈韵一脸幽怨地看向太女殿下，仿佛在说：“殿下，您怎么能这样挑拨离间？”
穆昭扬了扬眉梢，似在回应：“孤就是故意挑拨离间，你又能怎么样？”
沈韵：“……”
她虽然出身世家，过去和楚家来往较为密切，但是，她并没有站队楚家和四皇女。
殿下，您真的没必要这样挑拨离间。
看着沈韵和太女殿下眉来眼去，楚泠在心中哼了一声，她就知道沈韵不可靠。仔细想想，沈遥追随太女多年，沈韵怎么可能向着楚家。沈韵嘴上说着不认那个女儿，但她真的能不管自己的女儿？
楚相心中思绪纷飞，脸上却保持着平静，她拿起桌案上的考功资料，快速地翻阅起来。
对于这些考功资料，楚泠的想法与沈韵大抵相同，然而，在翻阅了十多份后，她忍不住想：太女殿下究竟想让她们看什么？
楚泠悄悄瞥了一眼沈韵，后者故意垂下眼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楚泠：“……”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沈韵请她过来别有用心。
沈韵若是知道楚相的想法，肯定大呼冤枉，毕竟，她也曾被太女殿下狠狠拿捏。沈尚书敢发誓，她派人去请楚相时，绝对没有料到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楚相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她放下手中的考功资料，一脸惭愧地说道：“微臣愚钝，未能看出其中不同之处，还请殿下明示。”
对于楚泠，穆昭并不强求她说什么，听到她的回答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见状，沈韵甚是羡慕。
片刻之后，方琦握着一份考功资料，接口说道：“殿下，某些官吏赴任富庶之地，年年无所作为，却仍能获得偏好考第；而有些官吏前往贫瘠之地，岁岁勤恳做事，却未能得到相应认可。微臣看后，深感不平。”
方琦此话一出，堂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沈韵偷偷看向太女殿下：“……”
殿下，您还记得刚刚说过的话吗？
朝廷考核官员，自有一套流程，您是想变革吗？
沈韵保证，如果没有太女殿下的示意，方相绝不会这么说。吏部负责考功诸事，方相提及的问题，她作为吏部尚书，能不知道吗？但是，这是能敞开说的吗？
方相口中的富庶之地，也可以称之为世家女的镀金之地。太女殿下想要从这方面着手整顿吏治，势必会与世家阶层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这……
沈韵有些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
殿下，您莫不是因为会试的事情尝到了甜头，便以为可以轻易地打压世家？
不对！
沈韵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如果太女殿下真的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打压世家，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的意图，会试结束之后的早朝，便是最好的例子。
那么问题来了，太女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韵疯狂思索之际，楚相直接问道：“殿下让微臣几人查看这些考功资料，是想变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