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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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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顿时无语,看着手里的树杈子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于是默不作声地把树杈子扔了出去。

    白刃大概是见后院没有龙,有些失望,可还是不死心地问我∶“没有龙,那刚才撞门的是什么东西?”

    “哦,那个啊。”我原本也觉得困惑,但当我进入后院,感知到了魔力的余波,再看到桃花那副心虚的样子时,多少也就明白了。

    魔女是精灵的挚友,魔女的使者往往也会受到精灵的眷顾。桃花身上带有火元素的加护,火之大精灵苏勒法尔,赐予它名为“桑珂之火”的大魔法。

    魔女术语中的“桑珂”与“珂桑”分别意指“影”与“光”,比如光之大精灵便尊名为“珂桑弗德”。“桑珂之火”可理解为无形之火、火的影子。可精灵无法对魔女的宠物也给予与魔女等同的慷慨,因此,桃花的大魔法只有在晒过圆月的月光后才能使用一次。

    我本打算留着这个压箱底的技能防身,没想到这傻猫竟然用它来抓老鼠!

    我痛心疾首地去检查后门。

    弥罗之石名不虚传,门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焦黑印子,不用管它,过几天便会消失的。

    我拜托白刃去折三支圣契尔赫德银杏的枝条,自己到屋里捉回桃花——赶在它的爪子踩上我的床之前。

    圣契尔赫德具有强大的驱邪力,我用菟丝花藤将它们捆束起来,在水中逆时搅动,最后把它们沉入锅中,与冬青、薄荷一起熬煮了一锅水。

    白刃大概是觉得有趣,便留下来旁观。而当看到我一手拎住桃花,一手往水里撒迷迭香叶子的碎末,口里还叽叽咕咕地念着咒文时,他忍不住劝我说∶“算了,这猫咱又不是不能要了,也不能说煮就煮啊。”

    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附魔仪式结束后,他又自告奋勇地将水端去院中,我便去找来木瓢,趁着正午的阳光,把桃花仔仔细细洗了一通。

    白刃似乎对这些工序很感兴趣,一直臭不要脸地缠着我,可毕竟他也帮了我的忙,作为回礼,我也只好耐心向他解释∶冬青、薄荷、迷迭香,再加上圣契尔赫德,可以彻底为桃花祛除那些从野鼠身上沾上的邪祟或者跳蚤。

    其实光用圣契尔赫德的叶枝在桃花身上扫一遍,便能探知出它身上究竟有没有沾上某些难以觉察的诅咒。圣契尔赫德对于能量异常敏感,它的叶片在扫过邪祟时会发出微弱的低鸣。

    只是,为保险起见,也为了魔法与物理双重意义上的洁净,我还是决定把桃花给洗了。

    桃花不怕水,但它毕竟是猫,自然相当讨厌洗澡,如今正蔫蔫地趴在毛巾上晒太阳。

    白刃觉得它可爱,想摸摸它的猫脑袋,却被桃花呲着牙给凶了一通。

    我有些意外,虽然白刃身上确实有一股很浓的大型犬味,但在经历了弥弥的狗子事件后,桃花对狗的概念便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小猫咪的爪子不安分是天性,桃花虽然总爱挠狗,但骨子里对狗是友好的。

    我把这种现象归结于桃花对白刃的不顺眼,大概是因为白刃在它眼中成了我的帮凶,第一印象极差的缘故。

    白刃被它呲了牙,干笑了几声缓解尴尬,搓着手坐回台阶上。

    我突然想起那只纯白的鸟,便抓住机会问他∶“你们这里有只透明的鸟,是什么鸟?”

    “透明的鸟?”白刃皱了下眉∶“什么透明的鸟,你在哪见过?”

    我指了二楼的阳台,说∶“今早落那了。”

    白刃看了眼阳台,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只纯白的鸟,那是暮钟的使者,会在钟响之前绕着整个镇飞,边飞边叫,直到起雾为止……这可不是什么吉利事,你不应该一早就见到它的。”他又想了想,然后露出一种恍然大悟又古古怪怪的笑容∶“魔女,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听人说魔女最喜欢蛊惑美丽强壮的年轻男性,你可别因为我长了张帅气好看的脸和强壮健美的身体就想把我骗进房间囚……”

    “停!”我听他越说越离谱,内心已经在这个瞬间滋生出了一个恶毒的念头——用海龙的胡子,还要用黑蛇的尾巴!我发誓要用最结实的绳把传出这句话的人的嘴缝上!

    “那告诉你句真话,”我白了他一眼∶“你有自恋倾向。”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因为他这张脸确实很好看,说他是自恋确实不合适,说不定他单纯只是对自己有了清晰但略微偏高的认知。

    白刃在我这坐了一上午,他听完我的话,只是大笑着从台阶上站起,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喃喃一句∶“该吃饭了。”他又看朝我,幽幽地说了句让我险些吐血的话∶

    “魔女,你想不想请我吃饭?”

    “……你自己吃去吧!”

    我现在明白了,这家伙不仅对自己着偏高的认知,这家伙还相当自来熟,果然家里养大型犬的人脾气也会像大型犬,难怪都说宠物与主人会越来越像。

    想到这,我忍不住瞥了眼桃花,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究竟是我越来越像它,还是它越来越像我?

    “你们魔女都不吃饭的吗?”白刃像是没找到我说这话的重点,只是有些吃惊地盯着我上下打量,随后面露惋惜,喃喃地又说∶“都瘦成鸡崽子了还不吃饭,胸还没我的大。”

    这一刻,我更加为被野耗子浪费掉的“桑珂之火”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拿来抓老鼠,应该用来把这小子的头给打下来!

    “你家是没有女性吗?”我按耐住想要用火球烧光他的眉毛的冲动,他却微微歪了下脑袋,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我们家族确实是以男性为主。”他说,然后补充道∶“但我有个妹妹。”

    我听完他的话便明白了,这事不能怪白刃,他确实没有恶意,就是单纯地脑瓜缺根筋。

    就在这时,我的视野里突然冒出了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水色的裙,过肩的黑发被她随意地梳成低马尾,还戴着一副轻巧的细框金丝眼镜,镜框两侧系有金色细挂绳……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奇,但我之所以会一眼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长着一副东方血统的面孔。

    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眯着眼往屋檐下的小门牌看了许久,又再看朝我,旋即像没看到白刃似地直凑到我面前,双手捉住我的手,殷切地问我是不是魔女。

    我匆匆把白刃这个怪人打发走,堆起我苦练多年的、专业敬业的灿烂笑容,把她带进店中。

    她的个子很小,然而比起她这张惹人怜惜的脸,我更在意她手腕上挂着的小挂饰。

    那是一尾指甲盖大小、金灿灿的小金鱼,纯金打造的鳞片上精心点缀了宝石微粒,想必即便是在夜晚也会流光溢彩,尾鳍更是飘摇灵动仿佛以轻纱造就。

    小金鱼双目嵌着的红宝石使之更加灵巧珍贵,而今却被她随意地串上根红线,当作手链的坠饰悬挂在外,随她的每个动作轻微地叮铃。

    “这简直就像是布恩迪亚的小金鱼!”

    我惊叹,但随即在心底为这个脱口而出的陌生姓氏感到惶恐——这个陌生的姓氏来自我的意识深处,但当我在记忆里搜寻,却根本找不出任何一个被冠以布恩迪亚姓氏的人。

    她只是弯起镜片后的双眼,笑着∶“这是找金匠订制的,本来是一对。”

    我赞叹金匠的手艺,问她需要订单还是委托。

    她拿不定主意,目光在阁柜上扫视一圈,又问我:

    “你这里有没有可以找人的东西?”

    她又想了想,大概觉得还是委托比较合适,于是干脆又改口说∶“还是委托吧。”

    “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我也不和她客气,直接问她。

    按照传统,魔女不会为委托定价,而应由雇主直接给出价格,魔女再根据价格来判断是否接下这份工作。

    我并不是一个习惯遵循传统的魔女,但非常认可这项传统,这可以为我们规避不少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当然也有某些心怀怜悯的魔女接受酬劳少得可怜的差事,更有甚者分文不收。

    但显然,我必定不会是一个慈悲的魔女。

    我向她投以无比期待的眼神,她却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我没钱。”

    我愣住。

    在我饱含心碎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小金鱼取下来,拍到桌上。

    “金子在我们那可是通用的货币。”她的目光和语气中带有微弱的恳求,小声说:“我身上只有这个了。”

    我没想到她会拿小金鱼当作报酬,不动声色地接过她的小金鱼,却在心中连呼守护财宝的地之大精灵,穆尔西德之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我的好姑娘,你别拍那么用力,金子拍坏了不会变成银,但金鱼拍坏了就太可惜了。

    “还好你收金子。”她见我收下小金鱼,神情却更加紧张了。

    只见她深深地呼吸,然后说:“我想要你帮我找回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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