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在充电期间，清曙早就在开机的第一时间摁下了紧急向外界发送他受难信号功能的按钮，这样只要这期间在a7-33的信号范围内有人拿着通讯或是接发信号的电子设备，就能够收到他一直发射的信号。
等a7-33充好电，清曙拆解了充电装置，带走还剩能量的能源石，防止在它能量消耗完都没有人收到信号。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之前来到过的河边，一同观望河水的宽度。
河流过的非常急，同时它的颜色相对清曙之前见到的河要深，根本看不见底部的情况，肯定是没有办法直接走过去的。
可如果是游过去，清曙望了眼河对岸，心下犹豫起来。
他知道山月是会水的，按理说两人可以直接游过去。但他不相信自己的体质。
如果他在中途力竭，在水流中无法控制方向，又或是突然抽筋，那必然是会有生命危险，甚至会连累到山月。
清曙看见她一直盯着河对岸，认真道：“你先过去吧，等你到了对岸我再试试能不能自己游过去。”
山月扭头看他，轻易看出了他的逞强。
他总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实际上，山月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虽然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但总能感觉出，他的一些意愿。
就比如说，山月知道他现在其实对自己很不自信，但是因为不想麻烦她，才主动开口。
“不用，我有办法。”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清曙下水。
山月眼神坚定，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清曙犹豫了一下，还是利己的想法占据上风，“抱歉，我没在外面游过。”
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明明是人鱼，却没在人工环境以外的地方游过泳。但面对山月，他已经暴露过太多无能的地方了，他在联邦学过的那些课，在野外几乎毫无用处。
“正常，我也很少到这里。”山月将背包扔在地上，“今天现在这附近过夜吧。”
她得去找些结实的藤蔓树皮之类的，看看能不能搭一个“空桥”，如果“空桥”搭不起来或是没法承受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的话，那他们就只能找一颗倒了的大树，扒着树游过去了。
但让清曙下河游泳是下策中的下策。
山月是相信他能顺利过河的，但以他那奇怪的体质，过河后肯定会生病。
她想去避免危险。
下午，山月安排清曙留在原地等她，而她自己则跑进了林子里，开始寻找有没有什么坚韧的藤蔓可以使用。
这样独自一人在森林走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但惊讶的是，山月并不怀念这种感觉，她只有些担心清曙一个人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在找到勉强能用的藤蔓后，山月立刻根据曾做好的标记返回，路上遇见倒塌的枯木时还不忘特意刻上新的标记记录这一地点。
希望藤蔓能用，不然她搬运枯木可得废大力气了。
渡河的时间得避开阳光最炙热的时候，因为她很不喜欢晒中午最炙热时候的太阳。
首先是将连接好的藤蔓的一头牢牢绑在树上，随后山月直接带着等完下水，看看藤蔓的长度够不够。
目测的距离还是有些偏差，“绳子”的长度并不足以被带到河的对岸。
山月在水中估量了一下长度，带着藤蔓返回清曙所在的那一边。
好在她运来了足够多的藤蔓，还能够现场延长一些。
从第二次尝试后，藤蔓的长度就已经足够了。
将“空桥”绑好后，山月并没有直接让清曙过来，也没有游回去，而是亲自试验了一下这个“空桥”。
然后，她就在渡河途中不断下陷，几乎半个身子都没入水中。
山月对此倒是不怕，因为即便她虽着水流漂，只要不遇见石头就不是什么大事。
安全回到对岸后，山月捡起另外一条已经系好的“绳子”，一刻不停地游往河的对岸。
等再次登上清曙所在的岸边时，她黑褐色的头发已经浸满了水，变得像是一团晕开的厚重的毛笔，而她自己则是那张即将被毛笔画上颜色的纸张，同时精致的五官也被这些紧贴在皮肤上的碎发遮挡，只露出单只像是水怪般沉寂的瞳。
她瞥了眼还剩下的藤蔓，幽幽道：“我一会去找藤蔓，勉强四根，应该可以。”
她不喜欢寒冷带给她的感觉，这令她觉得身体都被装进了铅，不好行动了一样。
……
第二天下午，山月如法炮制，像昨天再次搭“空桥”。
然而今天的工程却并不安稳。
在牵着第二条藤蔓“绳子”渡河的时候，山月在水中没能看到身后因为撞到河里潜藏的巨石，向她方向“滚”来的大石头，同时也因为激流的声音掩盖了清曙的呼喊，没能提前注意四周。
就这样，一颗足有手臂长度的圆石头重重砸在了对它毫无防备的山月身上。
清曙无助地看着山月突然消失在河中，脸色惨白。
此时此刻他没有半分类似山月如果出了事自己怎么活下去的想法，全然是对劳累几天又突然遭到巨石攻击的朋友的担心。
他牵起绑在山月身上的那根藤蔓，想要将她从河里拉回来，却不想这个时候，河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正在奋力往对岸而去的身影。
那一瞬间，清曙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着那道小小的神情爬上岸边，在远离河岸后翻过身，迟迟没有动静。
她怎么了？
清曙等不及对方站起来向自己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将一个背包困在被绑在“空桥”的圆圈上。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能不能用。
在河的另一边，山月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清曙在做什么，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等待背部的疼痛感缓解。
在被石头击中前，她还是注意到了水流的变化。但是那个时候为时已晚，山月只能改变自己的姿势，试图以相较而言比较结实的背去承受那次冲击。
事实证明，她的身体已经远不是普通人类的水准了。即使是在奔腾的河流中被巨石砸中，也没能让她受到致命的创伤，从而要了她的命。
可千万别骨折啊。
山月难受得咳嗽几声，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但她还想着要向对岸的人挥挥手，告诉他她还活着。
可刚一坐起身，山月剩下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
那个害怕自己无法游过河，在自己眼里跟玻璃一样脆弱的青年，此时已经通过她搭的“空桥”来到了河流中间。
但因为高低差不够，他被卡在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地方，无法从“空桥”来到这边的河边。
就在山月还在思考如何帮清曙脱险时，他已经干脆利落地松开手，落到了河流之中。
山月下意识想上前，结果动一处而引发全身的剧痛，无力地倒在原地。
我又只有自己了吗？
她看不到清曙游动时的样子，就连被巨石砸中后都没红的眼眶陡然变得湿润，无助地蜷缩在河岸边，静静等待疼痛再次缓解。
半睡半醒之间，山月似乎听见了清曙喊她的声音，紧接着好像脸颊被轻轻拍打，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喊，让她不要睡过去。
但是不行啊，她是真的好累，就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一切不好的问题和不好的情绪都等醒了之后再说吧。
清曙见怎么也叫不醒蜷缩成一团的山月，也不敢太用力动她。
转个方向见她背后并没有血迹，清曙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绷紧的弦并未因此放松。
他不好动山月，更不可能去脱她的衣服，于是从提前被山月顺手带过来的背包里找到生火用的工具，又跑到附近的林子里捡了一些枯枝，开始生火给二人取暖。
做好一切后他就坐在火堆附近，趁着山月在昏睡，借用火光的热量烤干了身上的衣服。
脱上衣时，衣服的质感不小心碰到了脖子的侧面，随后清曙心中一惊，脱下衣服后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那里正有三排张开的“洞”，好像其中一个已经快要完全闭合了。
清曙回忆了刚才在河水中自己的行动，发现自己掉落到河中时因为太急，根本没注意到，当他潜入水中游动后就再也没有将头露出水面过。
他感受到“洞”在逐渐消失，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以为“金色古树”里的能量全被用来治疗自己的伤口了，而自己现在是在野外被激发出了潜力，先一步耗损之后的健□□病的次数才大大减少。
但现在看来，他基因上的缺陷或许也被那神奇的飞羽族科技修复了一部分，让他终于有除了长得好看和四肢相较之下比较修长外有了其他人鱼特征。
对此，清曙并不觉得欣喜，他只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在意这些，更加努力的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