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后的诬陷
刘钰为了奖赏我救驾有功，将整个房家都封赏了一遍。
生父房世同加通议大夫衔，生母刘姨娘抬为房世同平妻，我从庶女变成了房家的嫡二姑娘，房淑妃未出生的孩子也提前得了名字，叫刘珩。
经此一事，我和房淑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可算是如日中天，谁人见了我都要殷切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我体内毒素未完全解除，刘钰特意批了假让我安心修养。但我念着刘锲再有三四天就要回京，诏纸还未到手，为小命着想，我不敢大意，只休息了一日便回到刘钰身边上值去了。
“二姑娘要去上值啊。”
刚出房门，同宫的虞美人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这个虞美人，虚荣且嫉妒心重，整日上蹿下跳地到处巴结。我心中想着诏纸，懒得应付，随意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虞美人却快步追了上来，还殷勤地将团扇搭在我额头前帮我遮挡太阳：
“二姑娘您千金之躯，出门不带个伺候的人怎么能行，正好我闲着没事，我送姑娘去上值吧？”
我斜睨过去，虞美人的心思很容易看透，无非就是想趁机见皇帝一面。若是旁人便罢了，这个虞美人惯会拜高踩低，挑拨是非，令人十分厌恶。
我拂开虞美人的团扇，轻缓道：“虞美人，不是所有人都吃你这一套，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虞美人的笑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打发完虞美人，我便直接去了闻政宫。
今日与以往有些不同，以往我都是直接被请入闻政宫内的御书房，今日却被安排到了茶水间。
曲安不咸不淡地给我上了一盏茶，道：“皇上与人有要事相商，姑娘不便旁听，在这等等吧。”
我敏感的察觉曲安的话里有些嘲讽的意味在。
不仅曲安不对劲，闻政宫的下人们都不太对劲，这帮人平日对我最是热络，今日却都有些冷淡。
唯有一个叫小胜子的太监偷偷与我说，刚才皇后带着姜昭仪进了御书房，具体何事小胜子不知，他平日都是做些粗活，进不了御书房。
我心绪不宁地等在茶水间里，直到正午都没能见到刘钰一面，更不要说伺机偷诏纸。
中午回燕来宫用膳，房淑妃与我说了一桩事，说今晨押进宫一个人，头都被黑布罩着，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房淑妃是当笑话说给我听的，我听着却觉得心惊肉跳，感觉越发不好。
整个白天，后宫里都风平浪静的诡异。
入夜，房淑妃坐在灯下给孩子做肚兜：“二妹你帮我看看，这两个颜色哪个好？”
“二妹？”
“嗯？”我回神，看到房淑妃手里拿着两个线轮，一个宝蓝色一个黛蓝色，我随手指了一个，“黛蓝的吧。”
“可我觉得还是宝蓝好看。”房淑妃神情纠结。
我无奈：“你都选好了还来问我。”
“问一句又不多余。”房淑妃嗔怪，最后还是拿了那个宝蓝色开始劈线。
“姐姐。”我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出去一趟，若有人来找我，你就说不知道我去哪了。”
房淑妃好笑：“这么晚谁还能来找你。”
我笑笑没说话，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顿住脚步，回头嘱咐道：
“若有人问你关于我的事，你照实说就行，不必包庇我。”
房淑妃一愣，脸上有些错愕，转瞬就凝重起来。她放下丝线走到我身边，眉头紧皱：“归月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房淑妃关切的眼神，我心里一暖，本来忐忑的心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不用担心，我能解决的。”我安抚地拍了拍房淑妃，最后叮嘱道：“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尽力保全自己，不必管我。”
说完我不再多留，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燕来宫。
离开燕来宫后，我直奔妙义的道舍。
道舍虽然叫舍，形制更接近小型宫殿，且位置偏远僻静，白天还好，晚上就有些森然了。
道舍里还亮着灯，我推开大门进去，喊了一声：“妙义。”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修道场中，无人回应。
我略有困惑，一路穿过修道场，进入三清殿，最后抵达位于最深处的寝室。
寝室内的纱帐重重叠叠，一股腥膻甜腻的味道从中弥漫出来，伴随着的，还有若有似无的暧昧喘息声。
我脸色一变，几步走到最深处，一把扯开遮挡的帷幔，看到了其中交叠的男女。
“主……主子！”妙义吓了一跳，双手忙抱住胸口。
我看向妙义身下的男人，狄飞，内宫的侍卫，也算老熟人了。先帝在时，妙义就一直和狄飞有来往。
狄飞倒是坦然，躺在床上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扯过薄被盖住他和妙义。
“穿上衣裳跟我出来！”我脸色阴沉地撂下话，转身出了寝室。
不一会，妙义披着薄衫匆匆出来，冰肌玉骨，容貌倾城，身段更是凹凸有致，和尚看了都能还俗。
“主子您刚才吓死我了，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妙义娇嗔地瞅了我一眼。
“吓死你？”我气急反笑，“是我要被你吓死了！妙义，现在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这么大胆，不要命了是吗！”
“这有什么。”妙义丝毫不以为意，媚眼如丝地勾了我一记，
“要是男人发现了，我就把他睡服，要是女人发现了，狄飞就把她睡服。”
“妙义！”我简直要气地七窍生烟，妙义这个寻欢作乐的德行怎么到现在还没改！
“好了主子别生气了，我在道观里素了三年了，您就体谅体谅我吧。”妙义温香软玉地抱住我的胳膊，娇软地转移话题，
“主子您这么晚来一定有事吧？需要我做什么？”
想起今晚的事，我暂时压住对妙义的不满，烦躁地抽出了手臂：
“皇后今早带着姜昭仪去见了刘钰，整个闻政宫对我的态度都很不对劲。”
“扇云宓抓住了您的把柄？”
“不知道。”我摇头，眉头紧锁，“我预感今天晚上可能要出事，你警醒着点，如果我无法脱困，你设法让人接触我，我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是，奴婢明白。”妙义应下。
交代完事，我的疑心上来，我上下打量了妙义一眼，意有所指：“妙义，这次我能信你吗？”
妙义并不忠于我，她只忠于她自己，忠于利益得失。她既然能为利益背叛我一次，就能为利益背叛我第二次。
妙义闻言嫣然一笑，三指举誓：“主子放心，在荣华富贵没有到手前，奴婢对您忠心不二。”
“好。”
不管信与不信，当下我手里能用的，也只有妙义一人。
出了道舍，在回燕来宫的路上，我遇上了曲安。曲安身后带着七八个太监，看样子刚从燕来宫出来。
“房姑娘让奴才好找。”曲安皮笑肉不笑，“皇上要召见您，房姑娘跟奴才走一趟吧。”
我早有心里准备，并不惊慌，平静点头道：“曲公公前面带路吧。”
曲安闻言倒是诧异了一下，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七八个太监将我围住，一行人几乎押解般地将我押去了侍卫署的地牢。
没错，是侍卫署的地牢，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皇宫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
地牢里阴凉潮湿，刘钰披着披风坐在椅子里，神色不辩喜怒，扇云宓和姜昭仪站在一侧，看我的眼神倒是有些轻蔑。
我矮身行礼：“臣女房归月，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昭仪娘娘。”
刘钰没说话。
姜昭仪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房归月，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臣女不知。”
“不知？”姜昭仪讥笑一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生生向前拖了几步，“那我问你，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抬头看去，木架子上绑着一个高瘦的男人，浑身污血，显然被严刑拷打过。而这男人的脸，我认得，是那个给我递纸条的侍卫。
我内里吓地心惊胆战，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克制着表情，坦然面向姜昭仪：
“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宫中的侍卫，见过两次。”
“好好好，房姑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真是叫人佩服！”姜昭仪嘴上说着佩服，脸上却满是鄙夷，
“你的情夫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能如此镇定，可见你简直没有心！”
情夫？不是勾结南燕？
我心中蓦然一松，面上越发淡定：“姜昭仪慎言，事关女儿家的清誉，姜昭仪没有证据还是别乱说的好。”
“证据我自然有。”
一个小太监弯腰递上一只帕子，我接过来，帕子洗的有些褪色，显然是旧物，边角处还绣有一个“月”字。
“这个帕子是在吴迁的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原来这个侍卫的名字叫吴迁。
我把帕子递回去：“姜昭仪，绣有月字就一定是我吗？名字里有月的何止我一个，一块帕子就要污人清白，太牵强了吧？”
“是吗？”姜昭仪声音悠然，“帕子你不承认，你自己的手迹你总该承认了吧。”
话音落下，一封信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打开，匆匆扫了一眼内容，顿时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