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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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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义入宫那日,几乎整个后宫的人都沿路围观,说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皇宫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安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恐怕惊扰了画中仙。

    房淑妃坐在燕来宫中,只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信步踏进宫门。

    高挑的身形,乌黑浓密的发,五官如烟似水,缥缈出尘,清冷圣洁地令人不敢亵渎。

    房淑妃本以为皇后已经足够美,但与眼前人一比,高下立判。皇后虽美却只是人间花,此人的美更似天上皎月,令人惊叹,令人仰望。

    女子踏进正殿,拂尘轻扬,眉眼悲悯地道了一句:“无量寿福。”

    房淑妃回神,心中仍无法将传闻中惑乱后宫的妖孽和眼前这个纤尘不染的美人放在一起:“尊下是妙义仙师?”

    “正是贫道。”妙义的声线也极其干净,如霜如雪,将满屋的浊气都扫空了。

    对这样的人房淑妃生不出一丝反感来,她甚至觉得所谓世外高人都比不如眼前这位超凡脱俗。

    心中所想反映到脸上,房淑妃便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丝虔敬之色:“最近宫里邪祟横行,有劳仙师跑这一趟了。”

    妙义轻弯嘴角,心中已经在嗤笑房淑妃好愚弄,但面上仍是出尘又慈悲的模样:

    “淑妃客气,贫道入宫主要是有一事想请教,敢问淑妃娘娘从何处得到此物?”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个纸条递过去。

    只见房淑妃接过去,打开,而后脸色变了变,瞥向旁侧的少女:“二妹,这是怎么回事?”

    妙义挑眉,顺着视线看向房淑妃身侧一个瘦弱的少女,约莫十五六的年纪,皮肤苍白,五官寡淡的让人提不起一丝欣赏的欲望。

    只见少女若无其事从淑妃手中抽出字条,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向她看过来,明明只是静静的注视,竟让她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字条是我写的。”少女如此道。

    妙义心中惊疑不定,沈安南已经死了,这个少女怎么可能写出和沈安南一样的字?又怎么会知道沈安南当初对她的承诺?!

    正在此时,宫门出传来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她随房淑妃去接驾,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名少女附耳和房淑妃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离开了,这种时候要去哪呢?

    跟随皇后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其他妃嫔,所有人打着询问法事的借口,实则都想看看她这个惑乱后宫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令妙义有些怀念,也有些熏熏然,真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顶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诸位妃嫔,心中已经在畅想,若是能像从前那样留在这里享受无上权利和无上富贵,那该有多好。

    回到道舍时已近黄昏。

    妙义看着这座她与老皇帝度过无数夜晚的建筑,心中颇有些唏嘘。

    推门进去,道舍内两排蜡烛都点着。正中央九级台阶上的法椅前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正百无聊赖地欣赏道舍内的摆设。

    听见动静,那人回过头来,竟是当时站在房淑妃身侧的那名少女。

    妙义轻蔑一笑,扬声道:“尊驾究竟何人?”

    少女负手转过身来,这般老气横秋的动作,她做起来却丝毫不违和,那双沉静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声音泰然自若:

    “听闻你精通大衍术,不如你来算算我是谁。”

    妙义笑容一敛,心下警惕,审视了对方一会:“尊驾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庚子年,丙午月,辛丑日,壬寅时。”

    “怎么可能,你今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妙义听罢嗤笑,抬手掐指一算,随即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向台阶上的少女!

    我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地上的妙义,随意坐在法椅上,道:“怎么,见到我还不跪?”

    妙义面如血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昔日旧人会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妙义:“怎么样,背叛我投靠刘钰,日子过得还舒心吗?”

    妙义身上的道袍已经洗的发白,边角处还有脱线,可见道观里的日子有多么清贫。对于妙义这种习惯骄奢淫逸的人来说,那样的日子恐怕比杀了她都可怕。

    “主子都看见了,奴婢现在过得生不如死。”妙义颓唐地展了展自己的道袍,恨恨道,“刘钰那个两面三刀的狗杂种,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老娘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但笑不语。

    “主子,奴婢知错了,您能给奴婢一次机会吗?”妙义仰着脸,出尘脱俗的脸上满是虔诚,“只要您能救奴婢脱离苦海,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妙义是没有信仰的人,也是没有忠诚的人,她的心中只有钱和权。所以对于妙义这番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但我要的就是妙义这种投诚的态度。

    我起身,从台阶上走下来,俯身扶起妙义,温言道:“这次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我只需要你为我出谋划策。”

    说着,我从腰间拿出那张字条,放入妙义的手中:“还是这个承诺,从前我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后我也可以再度兑现。”

    妙义握紧那张字条,声音激动:“主子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再度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

    “你知道的,我许下的承诺,从不食言。”

    妙义双眸晶晶亮,揣好字条殷勤道:“主子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我抿抿唇,思忖开口,“刘钰为扇云宓杀了我,想来是很厌恶我的,但最近他却把我当成沈安南的影子,处处容情,这是为何?”

    妙义蹙眉略微思索,道:“刘钰应该爱上您了主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杀了我吗?”我十分费解。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妙义好笑,“刘钰这种情况应该是早就爱上了你,可是他自己不知道,直到你死了,他失去了你,这才反应过来。”

    我听着依旧觉得很茫然。

    爱情在我心里就像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我大约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可我对爱情里男女的行为从来都很费解。

    我暂时接受了妙义的解释,没再继续纠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刘钰迅速爱上我吗,爱上现在的我。”

    “您想要多迅速?”

    “几天之内。”

    妙义吊儿郎当的,抬手在我脖子上抹了抹:“除非您再死一次。”

    “妙义!”我沉下脸色,“我没跟你开玩笑。”

    “主子,奴婢也没跟您开玩笑。”妙义无奈,“大多数人对于爱情的感知是什么?是痛,越痛就会觉得越深爱。刘钰为什么会在失去之后爱上了你,是因为失去太痛啊!

    您要在几天之内让刘钰爱上您,除非让刘钰再痛一次,如何让他痛呢?您再死一次了。”

    逻辑完美自洽,我竟无可辩驳。

    “主子,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其实还是有很多稳妥的办法的。”

    我摆摆手:“我再想想吧,法事的时间定了吗?”

    “定了,后天午时,阳气最重,法事效果最好。”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我需要你留在宫里帮我,后天做法时,你就说怨灵太厉害,诛杀不利于皇宫气运,需要耐心超度。至于超度多久你自己看着来,别太离谱就行。”

    “是,主子。”妙义眉开眼笑,她也乐得留在宫里,总比回道观里强。

    离开道舍回到燕来宫,正赶上晚膳。

    席间本以为房淑妃会问我纸条的事,房淑妃却一字未提,我有些惊奇。

    房淑妃却道:“问不问有用吗,问你就能说实话了?”

    我:“……”

    时间很快来到法事当日,道场设在最初闹鬼的元合宫。

    我和房淑妃来到元合宫,踏进宫门的一刻,一股很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疼。

    “你怎么了?不舒服?”房淑妃问。

    我揉揉额角:“香火味太浓了,熏得难受。”

    “浓吗?”房淑妃认真嗅了嗅,而后皱眉,“你也太娇气了,一丝丝味道而已,你不说我都没闻出来。”

    我有些发懵,再去看其他人,全都神色如常,难道真是我太娇弱了吗?

    妙义拿着法器已在道场中站定,其他嫔妃也陆续到来。

    刘钰到了后,坐定,法事也就正式开始了。

    妙义一手三清铃,一手桃木剑,迈着八卦步,半阖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我坐在房淑妃身后,随着三清铃震响,我越发觉得头疼欲裂。天空在我眼中仿佛都变成了暗红色,丝丝缕缕的如蜘蛛网般罩住了整个元合宫。

    刘钰早就注意到房淑妃身后的房归月脸色不太对,苍白极了。

    是生病了?刘钰不由得看了看房归月的穿着,浅蓝色薄衫加月色马面裙,秋意渐浓,她穿的似乎太薄了些。

    印象里沈安南好像也喜欢这样的穿着,再看房归月蹙眉揉额的动作,生人勿进的气场,俨然坐在那里的就是沈安南一般。

    沈安南……刘钰心口抽疼了一下,不能再想她了,不能再想了。

    他正欲收回视线,房归月用手背蹭了蹭鼻端,一抹血红流在了手背上。

    刘钰呼吸停了停。

    房归月也吓到了,手背接连蹭了几下,却有越来越多的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指缝里流的全都是!不止鼻子,她喉头一咳,一大口血紧跟着也涌了出来!

    “房归月!”刘钰惊起,霎时浑身都冷透了,他仿佛骤然被拖回了沈安南死去的那一晚,无望,无光,无一丝生机。

    “二姑娘!”

    “房姑娘!”

    “皇上!!”

    那一刻刘钰脑海里什么也没想,他整个人被恐惧摄住,踉跄着跑过去,一把将房归月抱住:

    “房归月你醒醒!房归月!叫太医!太医!!”

    法事停了,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扇云宓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抱着别的女人,不可置信,嫉妒,怒火,痛苦,所有所有汇聚在一起,都变成了一个恨。

    她眼里蓄着泪没有掉下来:“曲安,皇上真的喜欢上了别的人。”

    曲安嘴唇开合想要安慰,但这次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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