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巧遇
“好，谢谢大娘。”小玉有些遗憾地离开，走到街上时就好了，她一向心大，长这么大以来没有什么能让她特别难过的事，这一点云序明和许氏都称赞她比同龄的丫头大气得体。
要说心里有些痒痒的事，便是今夜阿姐兴致不高的模样让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受，她想让阿姐每天都能笑，阿姐不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离阿姐太远了。
想到此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无月却看向她身后，神色凝重起来。
她也顺着阿姐的视线望过去，并未发现有什么，回过头来刚想问阿姐在看什么，却见无月侧身在她身旁走过，“小玉我有些事，先让巧香她们带你回去。”
话落就见她快步离开，全然没有让她追上来的意思，“嗳……”云端玉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下，拧着眉搅着手帕，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追着无月的方向走去。
方才同小玉从店里出来，无月便看见桥上有个熟悉的影子，定睛一看果然是楚临渊，他模样本就出众，站在桥上更是一眼便被无月看到。
无月盯着那个身影追上去，一路跟在他身后，他没有带侍从只身一人，方便了她跟踪她。
转角处无月隐蔽在墙后，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些，才探身准备追上去。却发现楚临渊已经消失。
糟了被发现了，无月转身欲离开，身后幽幽地响起声音，“姑娘这是在找谁啊……”
听闻那声音，无月心中一凛，转身看去，却发现楚临渊倚着墙含笑看着她，一张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眸光深邃，盯得无月心里有些发慌。
无月抿唇，不知如何解释，回想到今早他雨中相救便就拿了这个当借口，“今日公子出手相救，当时情况慌乱未能好好感谢公子，方才在桥边看到公子身影，便脑子一混沌想追上去瞧瞧，冲撞了公子，还请见谅。”
她以往的眼神总是冷冷的，看人的时候又好似能把人盯出个洞来。如今为了保全身份不得不低头，一双眼睛撑得圆圆的，装作无辜的样子。
楚临渊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无月心头有些紧张，张了张口想要借口离开，楚临渊却先她一步开口，“既然今日和姑娘巧遇，不如就和我一同欣赏这庐州月夜？”
无月抬眼望去，见楚临渊眸间宛若有星河深邃，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无月心里没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想起这是绝佳的探查机会，还是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庐州月色，古朴静谧，皎洁明丽，月宛如一轮银盘悬挂于空中，映照着山间水面，整个夜晚漫涌着安宁。
“姑娘是临安人？”
无月一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点点头。
“公子为何这笑？”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姑娘面容倒不似寻常江南女子。”楚临渊收敛了笑意，眼底却依旧能找到狡黠。
无月微愣，瞬即又淡淡道：“千人千面，公子不能凭主观以偏概全。”
楚临渊笑了笑道：“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之后又是一阵静谧，周围吵吵嚷嚷的，无月却觉得安静的可怕，此刻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她一向很安静，没有和别人交际的能力，寻常能和无獠不设防地说说话仅此而已，而现在面对的是楚临渊，他城府深无月生怕哪一句就被他探破。
这种波涛汹涌的争斗倒是比杀人还累了。
在心里酝酿半晌，无月终于停下脚步。
“李公子是哪里人士，说上来你已经救我两次，我却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楚临渊转过身来，看着无月：“我姓李，名羡鱼”
两人不知不觉地已经走上了拱桥，行人熙熙攘攘，他站在比无月高的地方，无月仰起头。
眼前的人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有清风朗月矜贵平和的气质。他站在那处宛若天神，不可触碰。
只是一瞬，无月便回过神来，“公子当真叫李羡鱼？”
楚临渊点点头，“云姑娘可是对在下的名字有异议？”
不愧是处在皇权争斗里的人，一句话就以退为进，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无月摇摇头，“公子侠义，又颇有风度，我以为名字也是……”说罢抬眸极快地看了一眼楚临渊。
楚临渊听她这番说辞不禁笑了，“名字而已只是一个称呼，不一定非要咬文嚼字，贴合自己。”
无月微愣，两人皆是逢场作戏，他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接才好了。
“在下已告知姓名，不知可否询问姑娘的名字？”
“我……”无月有些犹豫，虽说先生做的事天衣无缝，但面对楚临渊这个危险人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可事已至此，模糊过去却显得欲盖弥彰。
“我名端月。”思索片刻还是说了出去，若说暴露，自上次被他从马蹄之下救下就已暴露，若要进一步探查他，就不能畏惧。
“云端月……”楚临渊细细品着她的名字，“云上月色如银钩，万顷银河挂高秋。清辉洒满人间世，
照见嫦娥独倚楼。云先生不愧是才子，儿女的姓名都这般好听。”
无月听到他解读并非自己的名字，有些异样的感受，最后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他谬赞。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距离，无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公子也是江南人士吗？”
“并非，我是北境人。”
这点他倒是没说谎，无月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那公子来江南是拜访亲眷吗还是……”
无月抬头想在楚临渊的眼睛里找寻到一些答案，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无月一眼，“只是也想看看这庐州月罢了。”
庐州月……哪里的月亮不都一样吗，借口罢了吧。
浅淡的月色照亮夜间的路，无月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两人只是默默地走着。她偶然间抬头看了天上的月亮，是很美，多少文人墨客为之倾倒。可她不喜欢，心中想起一些往事，烦躁地垂下了眼眸。
灯火摇曳，映照着楚临渊面容极为明朗，平日里的疏离也温和了许多。
“姑娘可是不喜这月色？”
无月眼眸轻轻颤动，“无事。只是我这般无趣的人倒扰了公子赏月的雅兴了。”
楚临渊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立刻便压了下去。“自然不会，是我我邀请姑娘共赏的，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无月嘴角勾了勾，继续往前走去，忽然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打探去。
楚临渊察觉到无月的异样，刚想出口询问，却发现天桥尽头的树后，一个女子的身影躲躲藏藏，那不是叶初画又会是谁。
叶初画冷不丁地对上了楚临渊的眼睛，看到他眼里深深的冷意，她今日想邀请表哥与她同游，却被楚临渊拒绝了，理由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她便跟了出来，却发现他竟然和一个女子同游。
那女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会跟在表哥身边，可她不能跟着他们，只能在桥的这边等他们走过来。
可当被楚临渊发现时，表哥的眼神似乎能杀死她，让她背后沁出冷汗来。
“表哥……”
楚临渊看到叶初画后，便立刻无声息地站在无月面前，无月微微仰头不明所以。
“姑娘，时候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楚临渊淡淡道。
无月点点头，她此刻也巴不得赶紧离开他身边，转身就要走。就在下一刻，衣袖被人轻轻扯住，无月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楚临渊眼底柔意一片，嘴边荡漾起一抹笑意，弧度浅浅，“自临安一别，没想到庐州能再次相遇，我与姑娘缘分未尽，今后必会再次相逢。”
再次相逢么……无月直直地迎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流淌着异样的情谊，无月有些看不真切，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告辞。
无月离开的那一刹，楚临渊便收起了脸上那抹温柔，无尽的冷冽涌上来。
“陆回。”
楚临渊唤了一声，陆回领了旨意从桥上一处小摊现身，应了一声在。
“盯紧她，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