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始
云端玉眼神里坚定着望着无月，她心里想了许多事。父亲说，行事要先做后说，所以等她做到后，再告诉阿姐。
“好了，阿姐，我今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能否吃些甜食？”云端玉指向街道对面卖糖人的小商贩，对着无月撒娇道。
小商贩倒是挺会做生意的，知道今日人必定多，在衙门不远处出摊。无月看着小摊贩一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一边又做着糖人有些忍俊不禁，她温柔地看向云端玉，“去吧。”
小摊贩看了看云端玉，又看了看无月。不知道对云端玉说了些什么，引得云端玉咯咯直笑。
半晌后，云端玉拿着做好的两个糖人，兴冲冲地准备跑向无月，却全然没发现，在她的右侧，飞驰的马车正在向她袭来。
无月也没想到，云端玉竟然全身心都在看着自己，没有注意即将到来的马车。
“小玉！”无月冲了过去，身体下意识反应将她推开，云端玉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踉跄在路中央的无月。
“阿姐！”云端玉惊恐，大声呼唤。
马车疾驰而来，无月是完全能躲过去的，可她若行动必定会暴露自己身手，街上人多眼杂，一旦被发现就是个麻烦。
车马越来越近，车夫已经勒马，但速度并没有减少多少。
此一撞，配合上先生的药顶多也就躺半个月的床。思索好后，无月闭上眼睛咬牙，等待剧痛地到来。
“姑娘小心！”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是一瞬，一道黑影从侧边扑过来，将无月揽入怀里，带她飞速闪过车马的冲撞，落在安全之处。
风，不知从何吹起，翱翔天际间，拂动嫩绿的枝叶，又俯冲直下，化作温柔缱绻撩动每个人的发丝衣裳，将无月与他的衣角也卷弄在一起。
无月睁开了眼，却见一名墨色衣裳的男子抱住她，两人贴得极近，连男子的呼吸声她都可以听到。
这时她才看清楚黑衣男子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银色玉簪束起，眉宇间英气勃发，剑眉星目，高挺鼻梁，薄唇微抿，整张脸棱角分明，神色冷冷，却显风骨。
无月身姿在同龄女子中已经算是高挑，但在男子面前不过才到下巴而已，还是要抬头望着他。可抬头的这一刹那，她看到的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救下她的人正是沥川王楚临渊。
“姑娘，你没事吧。”楚临渊问道，语气里还有一丝和关切，无月已经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里，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着她的左手，一同那日与他打斗，被他扼住的左手。
无月摇了摇头：“多谢公子相救。”左手的伤口还在被楚临渊攥着，无月有些吃痛，脸上却是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无月有些怀疑他这番举动是不是试探他。
“公子，可以先放开了吗。”无月眼神示意楚临渊握着她的手。楚临渊闻言，这才松开手，无月立刻将手抽回来，楚临渊也不介意，清冷的眸子染上了几分笑意。
“阿姐”云端玉一把扑进无月的怀抱里，哭着对无月说：“阿姐对不起，阿姐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无月拍了拍云端玉的背，安抚着她：“好了，阿姐好好的，别担心。”无月平常冷冷的脸上浮现了温柔。
“阿姐，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苦……”云端玉抽噎。
云端玉十分内疚，许氏和她说过，云端玉这么多年受了不少苦，要她好好对待云端月。现如今阿姐小姐的享受日子没过多少，还经历了一场变故，云端玉内心十分过意不去。
无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没有关系。
楚临渊看着无月，她身形纤细高挑，穿着一身白衣长裙。如墨青丝散披于身后，一双凤眸流转着秋水般的灵光，眼睛也有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很是随性，眉眼间却没有江南女子的温柔，更多一些英气在脸上。
刚刚拥着她时，发现她臂膀不似寻常女子柔弱无骨，而是有些硬朗，加上刚刚他攥着她的左腕，同那日和他打斗的人手腕一般粗细，很难不将她和那日刺客联系在一起。
无月假意想探索楚临渊的身份，于是上前一步行了礼，“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还请公子告知姓名，他日必定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姑娘若是真的想报恩……”楚临渊顿了顿。
无月抬眸，正好与他对视，只看见他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地弧度，“姑娘若是想报恩，以后有的是机会。”
无月第一次看见这般神情的楚临渊，卸下他清冷矜贵的伪装。而今她算是见到到人们传言中，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狂放不羁的少年郎。
无月神色不愉，但是这句话却让她心头一跳。
“公子这话是何意？公子也是临安人吗，若是你是外地人我们怎么报恩呐。”云端玉也好奇地凑过来，明明是萍水相逢，他却说日后再报，真是个奇怪的人。
楚临渊环顾了一圈临安春光，“山水有相逢，答案在今后的路上，后会有期。”话落，只无月和云端玉一个背影。
无月微愣，答案在今后的路上……此话是何意。
“王爷，刚刚那两位是。”陆回走过来，刚刚王爷救下那个女子，又同她攀谈半晌，这会儿他也有些好奇了。
楚临渊原本和煦的脸上又冷了下来，眼睛里带着不屑和挑衅。“没什么，看她快要死在马车下了，只是不忍心一条命就这样简单的死了。”
陆回好久没有看到王爷露出这种杀意的神情，自从叶皇后仙逝后，王爷将锋芒收敛。他总觉得刚刚沥川王并非出于好心救人，见沥川王不愿多说，他便没再往下问。
“宋臣儒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楚临渊漫不经心地紧了紧护腕。
“安排妥当了，吴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是吴廷谦远房的堂亲，没什么学问，靠关系求的官。他对宋大人的身份根本不清楚。”
楚临渊点点头。
“对了，王爷京城那边也传来消息，王鸿远果然被盯上了，幸亏谭将军暗中盯着，将他保下来了。”
“知道了，出发吧。”楚临渊吩咐着，马车徐徐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
楚临渊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目光幽深而冷冽。想到今日看见的江南春色，如此大好的江南，是该换个主人了。
京城。
今日早朝后，一众大臣像往常一般下朝离去，王鸿远却显得有些紧张局促。
与皇帝夜谈是常有的事情，没想到真如小林子说的那样，被人盯上了。
有一日晚上，他正陪着妻儿在外玩耍，然而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心想不好，急忙喊着护卫回府时，只见四名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手中拿着刀剑直奔他而来。
王鸿远的那几个护卫不敌来人，很快败下阵来，那四名刺客来势汹汹，身手不一般，招招凶残致命。妻子儿子吓坏了，哭喊着扑进父亲怀里。
正当以为他今日就要和妻儿一起做了刀下亡魂，此时远处飞来几只箭羽，将四名刺客，一网打尽。
一瞬间的事情，生死竟然就掉了个个，他想起来小林子说过皇帝也在暗中相助他。
大劫难后的无力让他晃了晃身子，心想亏自己还那日与皇帝生了间隙，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经历了这件事后，他将家里的护卫增加了双倍，还豢养了许多死士，甚至上下朝都不得不防。
“王大人，这几日看你气色不对啊。”声音响起，触动了王鸿远紧绷的那根弦，他回头见是陈将军的儿子陈景逸。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陈将军乃是先帝倚重的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又忠心耿耿。
紧张是因为，陈将军的妹妹，嫁给吏部尚书周宣林的儿子周平青，陈家和周家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如今他与周家算是对立，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