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笙梦
“笙儿……”楚临风震惊地看向前面跳舞的女子，眼神不曾离开她半分，似乎想在她的身上看到谁的样子。
无忧垂眸，用衣袖遮挡面部，一舞完毕，正欲跟着舞女们一起退场，楚临风看着缓缓离开的无忧，内心的有着从未有过的挣扎。
待到无忧即将掀帐离去，楚临风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杯子，任由它捶打桌子发出咚的一声，“慢着。”
“你，叫什么名字？”楚临风微微眯眼，眼神锐利而专注，目光深邃，盯着无忧。
无忧缓缓下跪，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开口道：“奴婢未有姓名，还请王爷赐名……”声音谦卑柔和，同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耳畔，没有一丝越矩。每个字都从她的喉咙里轻盈而悦耳地流淌出来。
楚临风闭了闭眼，嘴角微微下弯，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片刻后，他轻轻说了一句：“就叫宛笙吧……”
“多谢王爷赐名！”无忧欣喜，笑容都写在脸上，小女儿家的姿态一展无余。紧接着无忧便退了出去。
乐师又鱼贯而入，宴会又热闹了起来，将士们像是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又举杯同庆。
但是楚临风没有再融入其中的意思，冷下了脸，瞥了一眼旁边一直低着头伺候的关仕达。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可满意了？”
关仕达连忙下跪，“奴才不知道王爷的意思，还请王爷明示。”
楚临风轻笑一声，“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说罢，便起身离席，他走进了黑夜里离开，与身后热闹非凡的酒席形成了一种割裂。
入夜。关仕达将无忧指引到楚临风的寝殿，说道：“该怎么服侍王爷你清楚了吗？”
无忧颔首，唯唯诺诺道，“奴婢知道。”关仕达打量着无忧，的确是个妙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关仕达放心地点点头，虽然王爷对他的擅作主张十分不悦，但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先前苏家小姐走后，王爷身边再也没有半个服侍的人。
可王爷现下年岁已是不小，倘若再无子嗣怎么抗衡京城的那位。想到此处关仕达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年王爷与苏家小姐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周后这个歹毒的妇人，硬生生地将人阴阳两隔。
看到无忧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姑娘是命好还是命不好，这脸颊模样竟与苏家小姐有九分相似，只是身段比苏家小姐高些，性子也不像苏家小姐那般坚强，也难怪，贱籍出身，又哪会有官家女子的气质。
宛笙……王爷能给她取此名，应当也是颇为满意的吧。
“你的贱籍不是咱家给你脱的，是王爷。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什么能想，什么不能想咱家也点过你了，不要让咱家失望。”关仕达警告道。
无忧立刻下跪，边叩头边激动地说道，“奴婢一定谨记公公的话，好好侍奉王爷，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关仕达将她扶起，点点头，“进去吧。”
一个时辰后，楚临风才从忙完公务后回来，虽说今日喝了不少酒，但他仍然没有全然放松的时候。
进入殿内他便察觉多了一个人，无忧见他回房，便轻轻迎上来，细声细语道：“奴婢伺候王爷洗漱更衣。”说罢便要触碰楚临舟的衣服，被楚临风一把扼住了手腕。
“关仕达就是这样叫你规矩的？胆子不小……”楚临风冷冷地看着她。
无忧此时却未向刚刚一样唯唯诺诺，而是抬起头看着楚临风，眉毛微蹙，眼眸里婉转着委屈。
“王爷……”
宴席的酒劲似是现在才上头，楚临风此刻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女子竟与苏暖笙如出一辙。他一直盯着无忧看，直到自己的眼底开始微微酸涩。
他欲松开遏制住她地手，抚上她的脸，触及的那一刹那，无忧身上的香气点醒了他。
终究不是她……“你下去吧，不用你服侍。”
“可是……”无忧担忧道。
“关仕达不会动你的，下去吧。”楚临风淡漠的面容上出现一丝疲惫。无忧只好作罢，行了礼，离开了寝殿。楚临风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忍不住叹息，反复摩挲。
临安。
第二日，无月回到云家，假装从自己房间内出来用膳，却听到丫头们细细碎碎的讨论声，“你听说了吗，吴家二公子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昨日安梦楼不是着火了吗，估计是在火里被烧死了……”
“那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吴二已经死了？不是问归年的手笔，那会是谁下的手呢？此事一定有蹊跷。
待到无月步入膳厅，许氏前后忙碌着摆饭，云府虽说算不上什么江南贵族，但是好歹也是为官的大户人家，但无月印象中，进云家的每一顿餐饭，都是许氏悉心准备的。
见无月进来，许氏便将笑容挂在了脸上未曾下来过，“月儿你来了。”
无月轻轻点头。见屋内就无月许氏还有几个帮忙的丫头便没了其他人，思索着今日来的太早，应当晚些到更为妥当。
“月儿先用着，玉儿还未起床，你父亲和兄长今早便外出了。”
“娘我听说吴家二公子昨日死了？那父亲和兄长是不是忙此事去了。”无月作出惊讶状，小声地向许氏问道。
许氏微微愣了愣，她一开始想瞒着无月，但消息总是传的这般令人猝不及防，无月也是个精明的，便神色凝重了些，点了点头。
无月笑了笑说道，“娘这吴二死了岂不是好事，省得他再祸害别人。”
许氏坐到无月的旁边摸了摸她的头，“自然是好事，可这吴家毕竟是临安有头有面的大家，家中公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恐怕又要闹得满城风雨。”
无月点点头，“他做的恶事太多，许是早有些正义人士看不下去了，才出的手。”
许氏难得见无月与她说些闲话，便想多和她聊一聊。“且不说吴家的防卫有多森严，就是江南这三家环环相扣，想在他们眼底兴风作浪，恐怕只是做时容易，一旦被查出便有难了。”
无月眉心轻锁，垂眸思索着，不惧吴、季、于家，不是问归年……那日又遇到了楚临渊，莫非真是沥川王的杀的……
无月不敢妄下结论，云端玉姗姗来迟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和小玉寒暄一番后，便开始心不在焉的用起了早膳。
城郊。
无月飞了飞鹰约无獠无念城郊相见。如今临安城内出了这件大事，城门被封的紧紧的，还有不少官兵在巡逻调查。见来的人只有无念，无月不由地询问。
“如今安梦楼已经全部封闭，凡是那晚涉及去过安梦楼的全都被带去了官府，无獠也被带走了，不过不用担心。”
了解事情原由后无月颔首，“现下凶手还不知道是谁，极有可能是沥川王动的手，我们先禀报太后娘娘和先生，由他们定夺。”
“好。”
无月准备回云府，路上又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姑娘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