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姥姥家拜年

    大年初一早晨拜完年，全天基本就没啥事了。中午吃的白菜炖粉条家浇上肉片，再来点肉丸子，美美的吃上两大碗，逮滴很。

    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带着丈夫、儿女回娘家拜年。今天张贤琰早早的就被母亲刘秀琴喊了起来，让他赶紧吃饭。今天要去七八公里外的刘湾村的外婆家去拜年，吃完早饭就要收拾东西往那边赶，家里就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注：那个时代流行能载人载货的主要交通工具。无论是城市的马路上，还是农村乡间土道上，随处都可以看到“二八”自行车上满载的人或货。人们常说的二八自行车中的“二八”指的是轮子的直径为28英寸）。

    如果只靠张金广一个人骑车带俩人的话最少要走一个小时。所以这个年代走亲戚，一般都是一天只能走一家亲戚。条件好的还有个自行车，条件再差点就是赶着驴车或牛车，在穷点的家里有孩子的就推着地排车去串门，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可能就两口子腿着去。再看看现在这个社会，成年人恨不得一天把所有亲戚都走完；而年轻人呢，主打一个独来独往，也不愿意走亲戚。其实这也怨不得年轻人，现在有一部分人就是“怕你有，嫌你无；怕你富，嫌你穷”。而那个时候是属于都没有，所以要靠亲戚互帮互助，一起张罗，都穷，谁也不会笑话谁。

    热闹的乡村小道，白雪皑皑，路上或走，或推车，或骑自行车带着孩子和媳妇，顶着风迎着雪，佝偻着腰往前使劲蹬，这就是我们男主角张贤琰的父亲，带着媳妇和孩子去丈母娘家的真实写照。

    自行车车把上还带着一个竹编的挎篮，篮子里有一块肉，大概四斤左右，两斤果子（我记得那个时候在物资匮乏的农村地区，每到过年的时候，孩子们最感兴趣的就是“果子”，那种沁人心脾的甜，能一下子甜到骨子里。而在当时，果子可以说是走亲串友时的一道“重礼”，不亚于现在的纯牛奶。果子的包装一般是用泛黄的草纸包起来，之后放上一张红色的花纸，最后再用草绳一扎，看起来高档且正式，在我记忆中很长一段时间内，果子在农村的往来礼节之中一直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当时最爱吃的就是糖饺——跟月牙的形状一样，里面是空心的，外面裹满糖霜），还有两瓶白酒。这是那个时候农村能拿的出门的礼物了，当时的礼物不重感情中。现在的超市里各种精美的礼盒，东西越来越少，盒子越来越大，感情越来越淡。就跟现在人的交往一样，实在东西很少，全部都是空气。

    张金广蹬半天还要歇半天，也不敢骑的太快，就怕把坐在后座的刘秀琴给颠下去。这土路，还有来来回回的车辙压硬实的白雪，一不小心就打滑，连人和车一起甩出去。

    大概走了1个半小时才走到了刘家湾姥姥家，刘秀琴领着张贤琰走在前面，张金广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进了冲街的木质大门是一个大院子，越过大院子的迎门墙，在往里面走有一个木头的小门，那个就是外婆家的院子了。

    “娘”刘秀琴人还没进小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喊

    紧接着在外婆的屋子里走出来一片人，有大姨带着表姐、表哥（大姨夫去世了）、大舅一家四口（一个表姐、一个表哥）、二姨一家六口（两个姑娘、两个儿子、二姨夫、二姨）、小姨一家五口（三个表姐、小姨和小姨夫）。“五妮来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咱娘在屋里呢”首先大姨先招呼刘秀琴进屋，“哎哟，我那大外甥这么俊啊”，一边往屋里走，还一边夸着张贤琰。另一边，表哥表姐们还分别喊着刘秀琴小姨。（我相信看到这里有个别智商不在线的捋不清这个关系。我再表述一边：外婆和外公，一共6个孩子。男孩两个，大舅农村种地，二舅外出打工找不到了，不知生死。还有四个姑娘，分别是大姐刘秀萍、二姐刘秀芝、三姐刘秀珍、老幺刘秀琴。所以说张贤琰的小姨是刘秀珍，其他表哥表姐的小姨是刘秀琴。另外，外公去世的比较早，所以此章没有外公的人和事）

    而姨夫他们则接过父亲张金广手里的自行车和东西，把张金广往屋里让。

    一家人围着外婆，守着煤炉热热闹闹的嗑着瓜子聊着天。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母亲刘秀琴和姨们一起包饺子，而父亲张金广他们就在厨房炒菜。

    母亲趁大伙不注意的时候给表哥表姐们一人一块钱的压岁钱，而妗子（舅妈）给了张贤琰两块，大姨给了两块、二姨给力六块、小姨给了三块。就相当于把母亲给出去的钱，又都返了回来。那时候的亲戚真的主打一个真情实意，谁也不会想着要占谁的便宜。虽然到手的压岁钱最终还要回到母亲的手里，可是给孩子不就是主打一个节日气氛。小时候的压岁钱我到现在没见过，可是我被父母养这么大，那个时候的压岁钱应该不够吧。

    中午吃饭一共分了三桌，男的一桌，孩子一桌、妇女一桌，真是人丁兴旺啊。男的酒桌上舞舞玄玄吹着牛皮，从国家治理到国际形势，就没有不能聊的，没有不能侃的；母亲这一桌聊着日子怎么精打细算的过，聊着自己村上的家长里短；孩子们这一桌，主打一个就是吵吵闹闹呜呜渣渣稀里哗啦惨不忍睹不好形容，反正就属于挨揍没够。

    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家。男人们都喝的东倒西歪，只能推车子的推车子，走着的用人搀扶着，而母亲看在春节的面子上，守着自己的母亲谁也不会多说话，至于回到家，只能替衣服们自求多福。

    张贤琰一家三口也要回家了，张金广推着自行车，车把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竹篮，竹篮里装着花糕。母亲刘秀琴牵着儿子的手，慢慢的往回走。姥娘（外婆）拄着拐杖守着大门目送着孩子们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才被妗子搀扶着回家。

    等到张贤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因为有雪在路上走了两个小时。父亲张金广还摔了两个跟头，不过人和车没有多大事。等到家的时候，酒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