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替身白月光都是我
原来, 你爱这个人是这个样子。
后来宋青枫做梦一直会梦见楚倦说这句话，他的声音仿若叹息，被滂沱的大雨冲刷而过, 经历漫长岁月的洪流抵达他耳边。
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是倾其所有，竭尽所能，把自己的心剖开拱手送到那人眼前，是在深夜仿徨不安的睡在他的手边，是不分昼夜的画画, 做供养那人肆意妄为的泥土。
那些事都是楚倦曾为他做过的, 后来他把那些好全部回馈给了姜柏。
“不、不是”宋青枫的手指死死的攥紧楚倦的领口，将那里绞的不成样子，“哥哥，你听我解释”
“嗯，”楚倦依然如记忆里一样纵容又温柔，俯身将他从海水中抱进怀里，护佑他不被大雨淋湿，即使他早就满身泥泞，“可是, 我看到了。”
有什么卡在宋青枫的咽喉里，他像是一下子被一把钝刀刺进了心脏，在大雨当中勉强抬起头看向楚倦。
他的目光一如旧时温柔, 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他们已经脱离了狂风骤雨掀起的海浪中心，令人窒息的海浪不再拍打在心口，这里是浅海, 楚倦解开淋湿的大衣披在宋青枫身上, 严严实实的把他围住。
而后蹲下身来：“上来。”
在那一刻宋青枫忽然哽咽难以自抑, 就像年少的时候，他无理取闹要凌晨五点去练琴，无论再苦再累，哥哥都会风雨无阻的背他去。
宋青枫蜷缩在楚倦背上，紧紧抱住楚倦的脖颈，生怕他会再次丢下自己，他是这没有边际的海洋上的落难者，只有楚倦才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救赎，唯一的浮木。
那天晚上他因为发烧昏迷过去，楚倦把他放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开车回去，没有走多久副驾驶座上的人就挣脱了安全带，倒在了他怀里。
“青枫，听话，回去坐好吗？”
“不”宋青枫额头烧的滚烫，不停的摇头，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楚倦，又黏人又缠人，似乎生怕离开他一分钟，楚倦就会不要他。
后来没办法，宋青枫不肯让步，只能在狭窄的座椅下半跪着躺在楚倦膝盖上，双手紧紧抱住楚倦的腿。
那是高傲如宋青枫，这么多年第一次低如尘埃。
楚倦停下车时宋青枫已经站不稳，他像一团只黏着楚倦的泥团，瑟瑟发抖的哭着，没有办法，楚倦只能把他抱进别墅，最后就连洗澡也不愿意离开楚倦。
热水兜头淋下来的瞬间让宋青枫整个人颤栗起来，受冻太久的肌肤受不住骤然而来的滚烫，楚倦把他罩在怀里，伸手从上而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安抚他，而后挽起袖子去调节温度。
浴室灯光打在他淋湿的发上，他永远那样冷静温柔，没有边际的纵容着宋青枫的一切，在那一刻宋青枫好像终于明白是楚倦回来了。
“这个温度烫吗？”楚倦垂眸低声询问，没有预料的被宋青枫吻了上来。
他的吻青涩而炽热，也许是因为本身在发烧，有种情感热烈蓬勃的爱意，磕磕绊绊的吻了上来，楚倦眼神一暗，微微托起宋青枫的背，任由他亲吻，并没有回应。
宋青枫的手发着抖一颗一颗解开楚倦衣裳的扣子，一开始急切的索吻以后他开始转移阵地，亲吻楚倦的脖颈胸膛，而后继续向下。
直至某一刻跪在了地上。
一直没有动作的楚倦突然低下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深深陷入宋青枫亚麻色的长发，力道有些重的按过宋青枫的发根。
“别这样。”他闭了闭眼。
隐忍，克制，温柔，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哥哥”宋青枫已经完全看不得他眼里的克制隐忍，哪怕只是一点都觉得是在委屈楚倦。
“我想让哥哥舒服。”
灯光随水流冲泻而下，再多的隐忍克制也要付诸东流的那一刻楚倦伸手把头发捋了上去，露出那双漆墨色的眼睛，他有些苦涩垂眸看着宋青枫哑声道：“青枫，你好好看看，你真的认清楚我是谁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点的涩意，只在刹那就击溃了宋青枫的心脏，他茫然的看着楚倦，在那一刻他突然生出恐惧感。
楚倦流露出一丝苦笑，松开了手掌，轻声道：“这段时间，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宋青枫在那一刻是茫然的，他被楚倦拉了起来，茫然只是瞬息，他骤然发觉，这个眉眼属于姜柏，但确实是哥哥。
楚倦将他抱在怀里，把他按在自己的颈项旁，他们靠的那样近，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又好像在刹那间远的相隔千万里。
宋青枫并不愚蠢，他几乎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牙齿颤抖的一点一点咬在楚倦肩膀上，又生怕他疼似的不敢咬出印子来。
“哥哥，在他的身体里面？是吗？”
楚倦抚过他的脊背，良久才嗯了一声，自嘲一样笑了：“也许还是不放心你吧，我死以后灵魂就在他的身体里醒过来了，这段时间，我一直看着你”
看着我对他好，看着我亲吻他，看着我把未曾给你的一切都给了他？
宋青枫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他从没有那样厌恶过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他无法想象当时哥哥看见的时候是有多绝望，是有多伤心。
楚倦拿了挂在一旁的浴袍给宋青枫和自己披上，抱着他走出浴室，将他放在床上，宋青枫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那是那么多年他们第一个睡在一张床上。
楚倦找出吹风机给宋青枫吹打湿的长发，暖热的气流吹在发根上，心爱的人温柔的替他梳理长发，在那一刻明明是最好的时候，宋青枫的心却犹如刀绞。
“看、看到了什么？”他仍然不死心，想垂死挣扎。
楚倦愣了一下，小幅度的揉过宋青枫柔软的发，略微勾了一下嘴角，黯然道：“看到了你伤心，我却不能安慰你。”
他避开了那些最尖锐的疼痛和苦难，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却犹如凌迟一般撕扯开宋青枫的心脏。
宋青枫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哥哥永远这样温柔，而他了？自私、贪婪、甚至、甚至
“哥哥，不要丢下我，求你了，求你了”
“别怕，没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宋青枫的脊背，却不愿意给他任何一个承诺，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离开。
“哥哥，你要我好不好？”
他还有什么能给哥哥的，他只有自己了，哥哥是喜欢他的，对，哥哥喜欢他的。
楚倦只是微微一愣，便替他拉上了被子：“别说胡话，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