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江可手里还握着手机没有挂断，头一次体会这种头皮发麻的尴尬，电话对面警方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还在体贴地询问他。
“你先等等。”江可只好先对着鹿云惊做了个手势，转头又对着警察叮嘱，“没事，没有危险，没有绑匪……不，没有人威胁我，不用派人来救我……我不是在求救，真的……真的……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江可还在跟警察说明情况，鹿云惊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江可察觉到了，扭头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打完电话，江可都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他的被子也没有套好被套，两件事堆在一起就要了江可的命。
江可长叹一声，趴倒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试图逃避人生。
只过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江可的肩膀，江可没动，脸还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干嘛？”
“你先起来。”
江可刚刚经历社死，不情不愿地坐起来面对鹿云惊。
一张小卡片突然伸到江可眼前，方方的只有手掌大小，江可认出这是鹿云惊的身份证，震惊地抬头看着他。
鹿云惊云淡风轻道，“看我干什么，你不是要看身份证吗？”
江可低头看了身份证两秒钟，从鹿云惊的手中接过了身份证，正面是国徽，签发机关处填着溪宁区公安局，将身份证反过来，名字处写着鹿云惊，住址月弯市溪宁区寻觅福利院。
侧面是一张白净帅气的脸，鹿云惊的脸没有什么瑕疵斑点，只有侧脸有一颗痣，身份证上的照片没有拍到，这颗痣很好看，江可觉得没拍到有点可惜，拍这照片的时候应该是两三年前，看着比现在的鹿云惊还要更嫩一点儿。
江可突然有点儿嫉妒，他长得也很好看，但是身份证上的照片不太好看，拍身份证之前，他的小侄女趁着他睡觉恶作剧，把他的眉毛剃坏了，拍照当天又因为感冒有点水肿，警局的打光灯又恰好不太好用了，那天跟做梦一样。
老是有人说哦他的身份证和本人差得有点儿大，尤其是他留长头发之后，不止一次有人怀疑他冒领了身份证，还有人问他整容怎么不换身份证。
气死人了。
江可把身份证还回去，虽然鹿云惊神色如常，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问道，“你没生气吧？”
鹿云惊接过身份证，有些莫名道，“为什么要生气？我不是借住吗？”
江可还是不放心，再三确认，“真的没有生气吗？”
“没有，”鹿云惊看着被江可坐得有些皱巴的被套，上前抓住被套，“你先下来，我帮你套被套。”
江可看看自己身下的被子，已经一团糟，其实他会套被罩，只是打电话浪费了时间，但是此时他有些心虚，便乖巧地从床上跳下来道，“那麻烦你了。”
鹿云惊动作很快，一抻被子就乖乖听话了，“这样你会相信我没有生气吗？”
“我信了我信了，”江可连连点头，“谢谢你帮我，你真好。”
鹿云惊：“……”
厨房的灶台用的是白色大理石，云纹非常漂亮，干净整洁得像是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饭，看不见一丝油烟痕迹。角落里摆着各种调味料，都用统一的亚克力小瓶或者小盒装着，摆得整整齐齐。
冰箱是透黑色的，空间非常大，表层有红色的暗纹，里面各样蔬菜包得好好的，分类十分清楚，因为只有江可自己一个人住，每样食材的量并不大。
鹿云惊挑了个豆角和生菜，做了一个干煸豆角，一个豆豉生菜。又挑了两个铬黄色的方盘装着，盘子表面有白色的方线格。
江可最近在学画画，一上午都待在自己的房间没半点儿动静，等鹿云惊做好了饭才闻着味儿出来。
“我把容易坏的蔬菜先做了，你冰箱里的东西太多了，一半的保鲜里都是肉，真的吃得完吗？”鹿云惊把筷子递给他。
江可接过筷子，还没夹菜，突然收了笑容放下了筷子。
……他就说这一上午空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的狗呢？！
江可开始在家里乱窜，打开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像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蚂蚁惶惶不安，边扫视边问，“你看到缇妮了吗？”
“缇妮？”
“就是我的狗。”
“看到了。”
江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他，鹿云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客厅边角的黑色毛毯，一只哈士奇窝在其中睡得昏天黑地。
江可黑下脸来，踢了踢那坨黑色的毛茸茸，愤恨道，“怎么这么没良心，我这么担心地到处找你，连叫一声都不知道？”
缇妮茫然无措地抬头望了望江可，蹭了蹭他的小腿又安然睡去。
江可疑惑道，“怎么今天这么能睡？”
鹿云惊又盛了小半碗米饭，“可能是昨天累着了。”
江可不信，“它在家里，我都还没遛她，它有什么可累的。”
“我昨晚……”鹿云惊斟酌了一下用词，“带着它做运动了。”
“……”能把精力旺盛的哈士奇累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运动量？
江可找狗期间，鹿云惊已经吃完了饭，端着个小锅走到灶台，又重新开了火，“吃完饭要喝个奶茶吗？”
“好啊。”江可咬着筷子点点头。
“但是你家里没有红茶了，只有绿茶，”鹿云惊翻了翻江可的橱柜，掏出一包茶叶，“奶绿可以吗？”
“可以，”江可看着鹿云惊穿着浴袍的背影，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你到底是个什么生物？你是田螺姑娘吗？奶茶也会做？”
鹿云惊边搅动茶叶边说，“因为我在……”
“在奶茶店打过工嘛，一猜就猜到了。”
鹿云惊轻轻笑了出来，扭头看了江可一眼，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