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脸黑猫(二)
王宅
大理寺的官兵将命案现场包围，不让外人随意进入，破坏现场。
宅子的外面熙熙攘攘的，三两成群，时不时指着那座宅子，小声嘀咕着。每每提及那人脸黑猫，人们脸上尽是惧意，仿佛亲眼目睹了那生物。
“昨夜，街上野猫横行，叫了一夜，会不会就是这人脸黑猫招来的？”一个路人小心翼翼地谈论着。
“也是那王小姐平日作恶多端，才惹来杀身之祸。”另一个路人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是啊，这王小姐太蛮横无理了，之前一个阿婆被她的马车吓倒了，她反口说这阿婆惊到她了，叫下人鞭打那阿婆。人老了嘛，当晚就去了。”
“阿婆真可怜，这王小姐也是死有余辜，估摸着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岂止当街殴打老人啊，有一次她被一只野猫抓伤了，愣是把街上所有的野猫捉起来沉塘，连着一段时间这条街上一只野猫的身影都看不见。”
“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可有婆家愿意让这种儿媳入门啊？”
“怎么可能有，这王小姐都及笈三年了，一个求亲的都没有。”
这时，人潮涌动。
只见洛青阳一身青衣，在官兵的簇拥下走进王宅。
一旁的大理寺卿拖着自己笨重的身子，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可惜大腹便便，终是落下好几步。
洛青阳跟着王家下人的指引，来到那间院子。刚走进屋子，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以为是女子家喜欢的熏香。
因为寻常人家的女孩都会在自己的闺房里点香，好让屋里的味道各异。尤其是宫里的妃子，更是用一些奇香来吸引上面的那人，由此获得圣宠。
只是这香……味道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侍卫推开王小姐的房门，入眼便看见仵作正蹲在尸体旁观察着。
洛青阳一看到那爪子造成的伤口，下意识便觉得是郊外的野兽入城伤人。
那伤口太深了，连骨头上都有些许利爪的划痕，特别是有一道划痕是在脖子上，身上的血都被流干了。
地上的血颜色暗沉，想来也是过了一段时间的。
再仔细看那伤口，好似并非一击造成的，伤口的划痕并不平整，好像是故意在同一个地方抓成的。
洛青阳转过视线，看向窗户，窗台上有几滴血渍，心生好奇。
这王小姐是在屋里遇害的，那这窗台上的血是哪来的？
总不能是屋内飞溅过去吧？那血渍的形状也不对，如果是飞溅的血，应该是长的血丝般的痕迹，而且四周应该还有一些浅的、小的血丝状痕迹。
现如今的血渍更像是垂直滴落而形成的，当时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吗？
想到这里，洛青阳抬头看向上方，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是什么血？”
仵作顺着洛青阳指着的方向看去，随即站了起来，来到窗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半响才恭敬地回话，“回殿下，这是普通的鸡血。”
“鸡血？这里怎么会有鸡血？”仵作的话让洛青阳更加疑惑。
大理寺卿也是摸不着头脑，他管理刑事案件那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邪乎的事情，看向一旁抽泣的王员外，“对啊，这又不是厨房，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鸡血？王员外，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小女的房间平日里都有人来打扫，不可能有鸡血啊。”说着说着，王员外又啜泣，随即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子，“各位大人一定要为小女讨回公道啊，不能让小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啊！”
“一定要把那凶手缉拿归案啊！”
“我家小女去得太可怜了……呜呜呜……”
“她还这么年轻，才不过十八，那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孤会把凶手抓住的，王员外节哀顺变，先下去吧。”说罢，招呼门外的官兵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员外带了下去。
洛青阳头痛欲裂，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屋里除了那王小姐的脚印就是发现尸体的丫鬟的脚印，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难不成这人是凭空产生的？然后又凭空消失？
这怎么可能！
洛青阳走出屋子，在窗边又仔细看了下，发现几道抓痕，看起来就像普通野猫抓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此时官兵带来了第一目击证人，王小姐的贴身丫鬟，那晚就是这丫鬟说亲眼见到了人脸黑猫害人。
“听说你看见了是什么东西害了你家小姐，详细说一下那晚的情形。”
“回，回殿下……”小丫鬟似乎还惊魂未定，说话磕磕巴巴的，脸色惨白，一想到昨晚看到的东西，心便砰砰直跳。
“那晚，奴婢替小姐点好安神香，小姐还未睡，让奴婢留着烛火。
然后奴婢便在外间收拾衣物，因为外间和内间之间有一个屏风，奴婢可以通过屏风上的影子来时刻关注小姐的情况。
突然奴婢听见小姐开窗的声音，奴婢以为是小姐又要赶野猫，以前也时常有这事发生，奴婢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小姐没有谩骂野猫，反而特别安静。小姐的尖叫声也传来，奴婢连忙去看屏风，只见一个人高的猫出现在内间。
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猫，因为那个倒影没有猫耳，却能看见猫的尾巴。小姐的嘴里一直嘟囔着‘人脸’，然后便看见它举起利爪朝小姐划去。
划破血肉的声音一阵一阵的，感觉还能听到摩擦骨头的声音，一开始小姐还在惨叫着抵抗。
没一会儿小姐便没有声响了，奴婢太害怕了，一直躲在外间。只有等它离开了才敢去看小姐的情况，那东西是从窗户离开的，奴婢只看见一个黑影。
而小姐……小姐……”
小丫鬟掩面而泣。
洛青阳指了指窗，“那这窗上的抓痕，是昨晚才出现的吗？”
小丫鬟摇头，“不，是早就有的。前些年，有一只黑猫闯入府内，抓的。小姐当时还被它抓伤了，然后小姐就把那只黑猫让人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