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脸黑猫(一)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苍苔落绛英。（摘自韩愈的《榴花》）
深夜
幽暗的夜空被星星点缀，闪烁着，时不时飘来一朵云，浮动着。
月光清亮，没有一丝杂质，照耀着大地，却冷得瘆人心骨。残月如一把倒钩悬挂在夜空中，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现已进入了五月，可今夜却是异常的寒冷，并不是简单的温度变化，而是打心底里发寒。街头巷尾的野猫，那双眸子在夜色中散发着幽绿，看得人心里直慌。
野猫嘶哑地叫喊着，四处跑动着，看不清身影，只能勉强地看见几道残影在街道上闪过。
一处宅子的某座院子，一女子正准备休息，却听闻窗边传来异动，像是什么活物在抓着窗台，吱吖吱吖的，刺耳极了。
女子不由得觉得心慌，突然又听见猫叫声，下意识觉得是街上的野猫跑了进来，在抓她的窗台。
这么一想，她面露凶光，气愤地走到窗前，欲赶走那些烦人的野猫。
“畜牲就是畜牲，半夜三更的，还在那叫，明天我就让人把这些该死的畜牲都抓了沉塘！”女子猛地推开窗，却连个活物的影子在哪都没看见，有些纳闷，刚刚明明就听见在叫啊。
低头看见窗台有几道爪子抓过的痕迹，不用想，自己没有听错，肯定是那些小畜牲，大半夜不睡觉在那折腾。
说不定是被自己开窗的动静吓跑了，思及此，女子一脸骄傲，还算跑得快，就让它看一下明天的太阳。
随即正打算关上关上窗，忽然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摸，定睛一看，指尖鲜红，刚刚滴下的是血！
女子惊恐地抬头，却见一只浑身是伤的黑猫倒挂在窗上，张着血盆大口，时不时有一滴血珠落下，那双幽绿色的眼珠子转悠着，最终落在女子的身上。
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后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黑猫，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只野猫便会扑过来。
此刻她多想叫出声，却发现她根本就说不出话
突然，她亲眼看见倒挂在窗上的黑猫一点点变大，直到变成一个成人那么大。
原本毛茸茸的猫脸，渐渐退化，显露出一张女孩的脸，那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眼珠子早就被挖走了，只剩下黑漆漆的空洞。
两个黑洞还不住地往外渗血，看着格外惊悚。
那张嘴也被针线缝上了，歪歪扭扭的针脚，还有血珠溢出，那血仿佛根本止不住，一直往外流。
那女子早就被吓得瘫在地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极度的恐惧不停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衣衫。
可她却觉得寒冷，非常冷。尤其是那没有眼珠子的空洞却能准确地锁定她的位置，那张脸她，熟悉得让她心慌。
人脸黑猫猛地朝她扑来，她根本无路可退。
寂静的夜晚被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打破，此时的残月躲在厚厚的云层里，连闪烁的星辰都收敛着自己的光芒。
那座宅子在那道惨叫后，一阵兵荒马乱，无数屋子都亮起灯，一盏茶的时间，宅子里再次传来惊叫，此起彼伏。
早朝
一身着五品朝服的大臣走了出来，“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俞皇皱眉，“准！”
“昨夜王员外的女儿被人残忍杀害，身上都是野猫的抓痕，丫鬟说看见一个像成人般高的黑猫，进了那王小姐的闺房。现在城里都流传是人脸黑猫索命，百姓们人心惶惶，还望皇上尽快派人破解此案。”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所有朝臣热议，无不对那人脸黑猫心生恐惧。
毕竟有的还住在那王员外家的隔壁，昨晚的惨叫声，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何况昨夜街上的野猫纵行，听了一夜的猫叫声，本来就疲惫不堪，听到有人提起此事更是滔滔不绝。
“人脸黑猫？荒唐，这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嫁祸于野猫。”俞皇顿了顿，幽深的眸子在底下的朝臣上来回扫视，“不知道哪位爱卿愿侦破此事，将凶手缉拿归案。”
话音刚落，大殿上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积极讨论，滔滔不绝的人不是他们。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好处捞就算了，一不小心还可能惹火上身。他们都默默地后退一小步，低着头，想当一个透明人。
“柳爱卿啊，刚刚你提出这件事，可是有什么应对之策啊？”俞皇微倾身，看向刚刚的那位五品朝臣。
闻言，那位五品朝官吓得一哆嗦，差点连手上的玉牌都拿不稳。周围的朝臣纷纷往旁边挪一小步，生怕被皇上注意到。
哆哆嗦嗦地走出队列，毕恭毕敬地道：“回皇上，臣也想替您分忧啊，可奈何心有余力不足，臣已年迈体弱，怕是会辜负皇上的看重啊。”
“皇上，许工部侍郎的府邸就在王员外宅子的隔壁，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相信许侍郎也心里有谱了。”
莫名被叫到的人，心一紧，额头直冒汗，喉咙发干。
“哦？许爱卿，你有何高见呢？”俞皇转过视线，看向另一个人。
许工部侍郎直接跪下了，颤抖着推脱：“回皇上，臣怕是不堪重任啊。”
“你又怎么了？”俞皇的语气不善。
“臣，臣，臣对那猫毛过敏……”
俞皇气得一把扫落桌上的奏折，火冒三丈，根本就坐不住，来回走动。指着那群大臣开口大骂：“一个个都是废物，一有事就躲着，朕要你们有何用？”
“父皇！”
太子走了出来，坚定地跪了下来，“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办吧。”
见状，俞皇欣慰地点头，继而还不忘嘲讽朝臣们：“看看，看看，这么多人都不及太子，不愧是朕的儿子，才不畏惧那骇人听闻的东西。”
“那这件事就交给太子了，大理寺的人都任你差遣，朕要你一个月之内就破案，可明白？”俞皇微眯着眸子，看着底下出色的儿子，很是欣慰。
“儿臣定办好此事。”太子应下。
二皇子眯起桃花眼，看着太子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