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为啥要割鸟
沐易等人从厢房出来，又来到后院背后一个单独的房子前。
这里是一个里外两间的房子，外间大些，是一间佛堂，正中供着一尊菩萨像，看着和那天被碰瓷儿摔碎的那尊差不多。
供桌上的香烛早已燃尽，并没有人来续上，佛堂内残余的香火气息，其间夹杂着一丝酸臭的味道。
同来的仵作指着地上的蒲团旁边说道：“陈秦氏就是死在这里，屈膝侧躺，应该是跪在蒲团上，突然发病侧倒。看，这里还有呕吐之物留下的印记。”
“陈秦氏是何病？竟然发作得如此迅疾？”沐易问道。
“问过他家仆人，说是陈秦氏平时就有喘疾，胸痛烦闷之症！”
沐易明白了，就是冠心病，再加上癫痫，突然发作之后昏迷不醒，以致休克，又没有人一旁照看，只能是躺在那里无声无息慢慢死去。
再看里间，只有佛堂的一半大，摆了一张小床，除了被褥之外别无他物，应该是陈秦氏的起居之地。看来这陈秦氏还是很虔诚的，独居在这里日夜守着佛堂。
沐易又在佛堂内四下细看了一番，也没有破坏痕迹，于是便拈了一炷香点上，在佛像前作了作揖，插上香准备退出去。
这时却看见供桌上一盘糕点，糕点白中带着点点红色，上面还洒落着几瓣桃花。
沐易问道：“这是什么糕点？”
尹县令看了一眼，随即答道：“这是桃花糕，本县之人大多爱吃，尤其是仙人岭这边，生吃桃花也不足为奇。桃花糕味道香甜绵软，会做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仙来斋的桃花糕更是一绝。本县待会命人去买些来，道长和小公子可以品尝品尝。”
沐易就是问一下，这厮却说了一堆，顺便还卖了个好儿。
沐易对糕点兴趣不大，倒是小姑娘在一边吸溜了一下口水。
出了佛堂，云宗煜悄悄问沐易：“接下来去哪儿，是不是去看尸体？”
沐易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你对尸体有兴趣，那头被砸破了怕不好看！”
云宗煜贱兮兮的说：“我看破头干什么？不是说那话儿给割了么，就想看看太监是什么样儿的！”
沐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他说的也对，是要去看一眼尸体，不能尽信仵作看到的东西。
于是他们便往城外义庄去，尹县令却是回了县衙。
先看了看陈秦氏，死状还很正常，沐易看来应该是病死不假。
然后看着陈老财狰狞的头颅，沐易数了数，大概有十几条交叉重叠的伤痕，多数集中在头颅上，面上也有四五条，鼻梁和眼眶都砸变了形。沐易问仵作道：“你看凶手是男是女？”
仵作想了想，说：“若是男人，力气大，砸得会更狠些，若是女人，这个女人力气也不小！”
说了等于没说，沐易摇了摇头，补充道：“这个凶手出于泄愤，力气会比平时的要大，看这个样子，要么是个力气不大的男人，要么就是个女人！”
仵作闻言点头。
“只是有些奇怪，按这个力度，死者应该在挨了第一下后醒过来，为何没有反抗呢？”
“或许是睡得太沉了吧，毕竟白天忙活了那么久。”
忽略了这个问题，让云越娘和小姑娘出去后，他们才掀开白布看了看下面。确如仵作验状中所说，并没有完全割断，而且还是割了几次的样子，烂成一堆碎肉，还连着层皮在上面。
“看嘛，这只是烂了，还不算完全的太监！”
沐易调侃了一下云宗煜。
云宗煜瘪嘴道：“切，割又不割干净，纯粹恶心人嘛！”
“可知是什么东西割的？”沐易又问仵作。
仵作却摇头，“没有找到凶器，估计是凶手带走了。不过也奇怪，若是存心要杀人割鸟，应该带着刀子才对，可这应该不是刀子割的，钝刀子割肉也不像这样！”
沐易说：“带刀子就不会用铁门闩了，可能也是临时起意，顺手取用！”
可是临时起意的话，为啥要割鸟，铁门闩多砸几下不也解恨么？难道说这陈老财干了像王宝那样淫人妻子的丑事儿？
他想了想，随即又问：“陈老财房里可是丢了东西，类似刀子金属片儿一样的？”
“这可没注意，仆人都说没丢东西！”
于是众人又匆匆赶回陈家，见几个仆人丫鬟正在收拾，他们以为都看过两次不会再来了。
沐易忙制止了他们，又细细问了一遍，两个负责伺候老爷的丫鬟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丢了什么。
于是沐易只能让他们继续收拾。
房间中间有一个小圆桌子，桌上有茶具摆放。这时一个丫鬟端起茶盘准备拿出去清洗，不小心碰了碰桌子。桌子轻轻歪了歪，丫鬟说：“这桌脚怎么又跛了！”
另一个丫鬟往桌下看了眼，说道：“桌脚的垫片儿不见了！”
沐易听到忙问起来。原来这地面不是很平，便用了一块铜片儿垫在一个桌子脚下。
看丫鬟比划，铜片巴掌大小，半分厚的样子，其中一边还更薄些。
沐易立即明白了，铜片就是拿来做太监手术的工具。
现在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整个过程的大致图像。
那个凶手极有可能知道陈老财晚上不栓门，半夜推门进来，顺手取下铁门闩，摸到床前将陈老财砸死，然后觉得不够解恨，便想着让陈老财下到阴间也只能做个太监，可他又没有刀子，这屋里也没有，于是想到桌脚下的铜片儿，便拿来用了。
只是沐易他们找遍了这间房，连床底也看了，都没看见铜片，想来凶手将铜片儿顺手带走了。
总结起来，这个凶手必然是极为熟悉这间房里的情况，不然不会知道铜片的事。那么凶手大概率是陈家这些人中的一个。
除了瘫子少爷和少夫人春桃，陈家的丫鬟仆役一共八个，三个丫鬟，两个小厮，一个壮劳力，还有一对儿老头老婆子。
那个壮劳力晚上回自家，其他人晚上都是睡在前院两边厢房。要么两人要么三人一间房，也互相印证没有人有时间作案。
至于瘫子，沐易根本没考虑，而春桃，似乎没有动机。这个家还靠陈老财撑着，陈老财死了对他俩并没有好处。
沐易问那三个丫鬟，“你们晚上都不在后院伺候吗，要是主家有什么事呢？”
一个胖大丫鬟说：“陈老爷交待，二更过后就不用我们伺候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另外两个丫鬟垂着头，面露古怪神色，还互相看了一眼。
沐易皱眉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没有，老爷既然说了，我们也不好违背，所以每天二更后，都是少夫人负责，伺候少爷，煮宵夜什么的，都是少夫人亲自做的！”
沐易想了想，觉得也算正常，似乎没什么奇怪。
只是他是以一个后世人的思想在想这个问题，所以觉得不奇怪。相反云宗煜和赵胜这两个家伙却开始挤眉弄眼起来。
“你们干什么？”沐易注意到了，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陈老财挺体恤下人的，晚上居然不要人伺候！”
赵胜一脸正经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