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杀人无罪
沐易被哐哐的砸门声惊醒，然后听见小姑娘的声音。
“师父，姐姐来了！”
沐易一个激灵，立即翻身而起，赶紧穿戴好，过去开门。
“嘻嘻，果然还是姐姐的名头好用！”
小姑娘在门口得意的笑。
沐易白了她一眼，转身又要回去。
小姑娘赶紧说道：“姐姐她们要去郊外踏青，师父你不去么？”
“去，怎么不去，等着我！”
飞快的洗漱收拾好，沐易出门来，看见牛三义已经准备好了马匹，赵胜也整装待发，还带着一个小厮。
五人骑马朝城外赶去，终于在出东城门的时候赶上了云越娘一行。
云越娘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位青年男子和一个小厮一个丫鬟跟着。男子见到沐易，对云越娘挤了挤眼，说：“道长来得挺快啊！”
这男子却是云越娘的二哥，就在齐临府照看家中生意，今日却是“得闲”陪着妹子出去踏青。为何得闲，还不是云正显不放心某人。
沐易和他前些日子也见过几次，彼此都看得对方入眼。只因这云宗煜也是个不拘小节跳脱的性子，两人正好臭味相投。
会合之后，一行人出了东门进入祥福县城。
这祥福县是齐临府城的附郭县，县城和齐临府连成了一片。他们要去的地方在祥福郊外一个叫仙人岭的地方，据说那里风光不错，岭上桃树成林，桃花盛开时如同十里胭脂云铺到山坡上，蔚为壮观。岭下一条河叫做清水河，蜿蜒流过，每到春季，河边草坪如嫩绿地毯，河中又盛产一种桃花鱼，长不过五六寸，却是细鳞少刺，肉质细嫩很是美味。
要去仙人岭，就得穿过祥福县城，从县城东门出去，走上十里就到了。
一行人从县城正中横街过去，前面不远就是祥福县县衙所在。
这时，却看见县衙门口聚了一大群人，男那女女都有，看穿着打扮大多都是些闲人，这些人还不时引颈往里面瞧看。
他们的马儿被人群阻住，只能缓慢向前。
沐易见这些人脸上颇为兴奋，便好奇的拉住一个路人问起来
原来县衙正准备开堂审案。
昨日祥福县童生佟玉林到县衙投案自首，声称他杀死了结发妻子高氏。佟玉林年方弱冠，于前年娶妻高氏，高氏时年十六，今年也才十八岁。夫妻二人刚成婚时还如胶似漆，可没有多久两人关系就急转直下，高氏对佟玉林变得十分冷淡。
后来佟玉林又到府城里求学，吃住都在书院里面，虽然离得并不很远，但佟玉林耽于学业，一心要考秀才，回家的时间很少。高氏独守空闺，耐不住寂寞，一来二去，竟然和邻居王宝勾搭上了。
佟玉林春节期间回家便听到风言风语，但他却不愿相信，加上高氏着意奉承，便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乡民嫉妒。
可这月初他又去了府城就学，却有人来告诉他撞见了高氏与王宝奸情，而且说得信誓旦旦，正好他拉了东西在家，便匆匆回了一趟。回到家中时撞见王宝正在高氏房中，于是他一时激愤，将高氏杀死。
将高氏杀死后，佟玉林自觉有罪，便到了县衙投案。
昨日县令老爷接到案子后，立即组织人到佟家查探现场，发现高氏果然被杀身亡，初步勘验是被一把利刃割断了脖子。
这事就发生在县城里，消息传得很快。于是今日上午堂审，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听说要堂审，小姑娘的八卦之火立即熊熊燃烧，一脸期待的看向沐易。
云宗煜也隐隐有些兴奋，而且他说他还见过几次那佟玉林，长得相貌不错，儒雅俊秀，不像是个能痛下杀手杀人的人。
“哼，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着人畜无害，心里想什么，背地里做过什么坏事儿谁也不知道！”云越娘说道。
沐易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好像在说他一样，可他也没干过坏事啊，顶多心里想想某种事，那也是人之常情，咱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不很正常么？
“要不咱也看看？”于是沐易提议道，一是迎合了小姑娘和云宗煜的好奇心，二是他觉得那佟玉林可能有问题。
“好啊，反正仙人岭在那里也不会跑，什么时候都去得！”云宗煜高兴道。
于是一行人将马儿找地方拴好，留下小厮照看，也来到衙门口观望。
过了一会，衙门堂门大开，众人都拥了进去，沐易几人还挤到了前排。
祥福县令上得堂来坐定，一套流程过后，那佟玉林被提上来，先是一番陈述，接着又将其邻居王宝带上来。
事到如今，那王宝倒也干脆，满口承认了他与高氏的通奸之事。但高氏是不是佟玉林所杀，他却说没有亲眼看见。当时他正与高氏苟且，佟玉林闯进来，他便趁乱逃之夭夭了。
佟玉林则是口口声声承认是自己杀了高氏，与他人无关。
然后佟父又上堂，辩解是儿子气愤之下失手杀了妻子，恳请从轻发落。
这桩案子至此，似乎已经很明白了。佟玉林撞破妻子高氏与王宝通奸，当场拿住，将高氏杀死。
要知道，本朝律法，若是丈夫当场捉奸捉到，将淫妇杀死，是可以判无罪的。依照这条律法，佟玉林顶多是挨上几下板子，略作惩戒，根本没有性命或者牢狱之忧，甚至是因为他童生的身份，罚几两银子表示一下就完了。
这也是古代律法对女子的不公。按说通奸是有罪，但还罪不致死，即便按这时律法通奸是死罪，也应该轮不到丈夫执行私刑。
当然了这只是沐易心中的想法，毕竟他是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对现在这种不公，他既不能宣之于口，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
案犯既已招供，就等刑狱师爷誊抄好供状签字画押，然后县令便可以当堂宣判了。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过都是议论那高氏和王宝二人如何如何该死，对佟玉林的行为却没有半点异议，甚至有些人还同情与他。当然暗地里看笑话的也不少。
外面人群声音有些大了，大堂门口的衙役几次出声将议论声压了下去。这时，供状写好，那佟玉林正准备提笔签名，却不防后面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
佟玉林竟然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没能控制住，笔峰落下，竟然在供状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墨点，他心里慌张，又抬起笔头画了一撇，纸面顿时脏污了。
“大胆，竟敢扰乱公堂，来人啊，给我，我，我……”
县令拍了下堂木，喊了声，可后面却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