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带回个死人
没多久,鲍县令就让衙役将人带到大堂。
沐易也跟着去了,不过在鲍县令询问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
这个叫张青的家伙原来也是张家村的人,在县城东北的应河码头扛活,据他说,那个凶手叫吴贵,因为谐音被人叫做乌龟,是和他们一起扛活的工友。吴贵平常胆小怕事,但遇到关键时刻就变了个人,打起架来异常凶狠。那天晚上,两人相约去码头边的小馆子饮酒,一直喝到二更末了。
张青说当时自己喝得有些醉了,提出回去,那个吴贵却觉得没有尽兴,嚷嚷着要去找个人玩玩。张青看见他摇摇晃晃的去了城东,心想他多半是去红柳巷找乐子去了,便没管他,自己回住处睡了。
没想到第二天却听到红柳巷死了人,开始他也没太在意,直到后来吴贵没来上工,他下午的时候还去吴贵的住处找了一下,没找到人。然后他看见县衙的捕快在码头张贴了告示,要找凶手。在看到画影图形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熟悉,后来回去一想,那不就是吴贵吗?
于是他昨夜辗转反侧,犹豫着要不要报官,毕竟他和吴贵也算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决定还是要报官,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死的还是他同一个村的人。
鲍县令问他怎么知道吴贵藏身之处的,张青说吴贵本来就是清风山中人,是个独户,因为家道衰败,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不耐山中寂寞,便跑到县城做工,两人因此结识。张青知道他家的位置,还是去年秋季的时候,两人曾相约去清风山搂兔子,在他老家的破屋里住了一宿。
他心想吴贵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了,必然是逃回了老家。
说完后,鲍县令当即吩咐下去,让陆远领一班捕快跟着张青一起去清风山拿人。
沐易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多言,只是心中暗叹这厮心态不是一般的镇定,编的谎话几乎无懈可击,若不是做了那两个梦,连他也要相信了。
他很想当场戳穿这厮的谎言,无奈手里没有证据,凭那两个梦是根本说服不了人的。
陆远点了一班捕快就要出去,其中就有细狗。
他们准备的时候,沐易悄悄将细狗拉到一边,说:“你找个由头,就不要去了!”
细狗觉得奇怪的问道:“沐爷,这是为何?这一去手拿把拽的事情,稳稳的功劳,干嘛不让去了?”
沐易问他,“你信我不?”
细狗眼珠子转了转,“信。”
可沐易明显看出他话里的犹豫来,哼道:“信我,就留在城里安逸的休息,不信我,你就跟着去吃风吧!”
细狗看他说话的神情不似作伪,便信多了几分,于是找到陆远,说肚子疼,可能是昨夜吃坏了东西,请求换一个人去。
陆远骂了他几句,还是换了一个人。
瓜皮这厮见细狗和沐易嘀咕了几句后便不去了,心中起疑,于是也去找陆远告假,却被陆远狠狠骂了一顿,还没有同意,只得愁眉苦脸的跟着去了。
沐易见张青和捕快出去,自己也准备回去了,却被鲍县令叫住,请他到二堂饮茶。
其实沐易是不想去的,一是怕鲍县令问太多道家的东西他答不上来,而是现在的茶实在太难喝了,除了茶叶,就是一堆各种香料加到一起,弄细了煮来喝,还搞出很多花样,沐易实在是不习惯。
不过县令诚邀,他也不能不给面子。
到了二堂,他才发现,除了他和鲍县令两人,还有两人等在这里。
“无量天尊,云家主有礼了!”
沐易连忙作揖道。这可是大金主,说不定哪天又用得上。
“呵呵,道长有礼!”
云正显又介绍了一下他身后一人。
沐易进来时就注意到了,那是个女子,看装束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小娘子,只是她戴着面纱,看不到容貌。
“这是鄙人的三女,越娘。越娘,还不见过道长!”
越娘翩翩施了一礼,沐易赶忙还礼,抬头时正撞见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望着自己,似笑非笑,莫名的有种意味在其中。
沐易心中突突跳了两下。这双眼睛怎么那样熟悉呢,难道在哪里见过!
分宾主坐下后,品了一会茶,云家主提及这次来的缘由。
原来他是来和县丞商议今年夏税征收的事宜,先前办完了,过来拜望一下鲍县令。早上来的时候,越娘缠住他非得跟来县衙里,没别的意思,就是对眼下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来听听有没有新消息,同时想看看县尊是如何断案的。
就是八卦呗,还说得清新脱俗,沐易心里暗笑道。
鲍县令讲了讲刚才张青所说,说到陆远等人已经去拿凶手,这案子应该要结了。
那越娘却偷偷拉了拉云正显的衣袖。
云正显会意,问沐易道:“道长,对此案可有见解?”
沐易看了眼鲍县令,鲍县令笑道:“道友尽管说,本县也想听听!”
沐易笑了笑,“贫道倒是有些推测,只是还没有证据,可不敢乱讲!”
三人脸上都略显失望,却听沐易又说:“别的不敢断言,但有件事却是确定了的!”
“何事?”越娘突然出声道,见云正显回头看她,她连忙掩了掩嘴。
“呵呵,我敢说,今日陆远等人去拿人,带回来的必然是个死人!”
沐易挥着手说道,突然感觉手里有点空。是该拿把扇子呢,还是拿把拂尘?扇子肯定不行,那是酸儒书生用的,还是拂尘吧,俗话说手拿拂尘不是凡人,正合道爷我用。
他在那里出神,却被一声嗤笑拉了回来。
“信口开河!”
又是那越娘。
云正显皱了皱眉,回头责备道:“越娘,不得无礼!”
越娘立即垂下头来。
云正显面色稍缓,对沐易拱手道:“小女鲁莽,道长莫怪!”
沐易摆了摆手,“无妨!”
他心里却想,这越娘好像故意冲他来的,也不知是为何,难道因为赚了你爹五百两银?那可是你爹自己送的!
云正显问道:“道长如此确定,带回来的是死人,可是有根据?”
沐易自然不能说是做梦梦到的,只能摇头说:“没有。”
那越娘又插嘴道:“没有还信誓旦旦的?不如我们博个彩头!”
“好啊,如何个博法?”沐易眼睛都睁大了些。
打赌?好啊,这个沐易有兴趣。云正显和鲍县令也有兴趣,因此也没责怪越娘多嘴。这时候的人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博一下,扑买扑卖,说得还很文雅,就是不说赌字。
“很简单,若是带回的是死人,你赢,若是活人,哪怕还有一口气,或是没拿着人,都是你输!”越娘说道。
“彩头呢?”这才是沐易关心的。
越娘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银!”
还真是冲着五百两银来的!沐易心中腹诽了一句,眼睛却看到越娘的手,不似千金小姐的芊芊玉手白白嫩嫩,而是略显粗糙。
“胡闹!什么事要博那么大彩头!”云正显斥道。
不是他云正显舍不得,确实是五百两银有些过了。况且他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越娘面纱后的嘴撅了撅,改口道:“那你说,多少彩头?”
这小娘子聪明,把皮球踢给了沐易,要是沐易敢答应五百两,她爹也怪不得她了。
沐易倒是想答应,可回头一想,五百两确实有些浪了,而且俗话说做生意要细水长流。这次把人家赢惨,后面就不跟你玩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要不在聚云楼包上一桌?”
云正显扬了扬眉,心想这个小道长真是个妙人。要知道聚云楼也是他云家的产业,不管谁输谁赢,都无伤大雅,两得其便。
“哈哈,好,就如此办!还请县尊做个见证!”云正显朗声说道。
鲍县令乐得凑这个热闹,还能正大光明免费蹭酒,立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