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柳巷杀人案
“没啊，沐爷有事？”
“没，没事，没事就好！”沐易松了口气。
细狗觉得有些奇怪，道爷一早来问这么个问题，难道又有啥情况？
这时沐易又问道：“今天没人来报案？”
“没啊！沐爷，怎么的，你还想要有人来报案？”细狗问道。
他心想，这刚刚才将云管家的案子办完，就等不及了？那五十两的赏银怎么也能花一段时间吧？
再说，兄弟们前两天可是连轴转，一点儿都没休息啊，好容易闲下来，可不要再来案子了。
他哪里知道沐易的真实想法。沐易也想休息，五百两银子够花费好一段时间了，但昨晚的梦实在太诡异了，让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既然没事，沐易也放心了。
左右无事，就在快班房里，两人闲聊起来。不一会，瓜皮、李二也加入进来，那日在山神庙里，摔得鼻青脸肿的名叫张金，还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叫李三，是李二的弟弟，也都陆续加入进来。
六个人在那里聊得飞起，陆远进来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又出去了。
沐易知道这个陆远一直不待见他，隐约猜得到是因为他扮作道士的缘故。这个陆远不知什么原因，对装神弄鬼之徒很是厌恶。
沐易也不管他，依然和细狗等人胡吹神侃。
聊着聊着，他对现在所处的年代以及地理又多了些了解。
之所以名为楚国，是因为当年太祖皇帝发迹于楚州，故而国名为楚，传到当今圣上，已是第五代帝皇。当今圣上即位十三年，今年刚改了年号为明佑。
据说是因为皇帝信奉道教，今年春天做了一个梦，梦见玄坛元帅赵公明，对他说，要到凡间走一遭，解凡间疾苦，主生民公道。
皇帝大喜，高兴得不得了，要知道皇家也姓赵，还自称是公明元帅后裔。这先祖要下凡，护佑大楚江山，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因此就改了年号叫明佑。
沐易心中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倒不是说皇帝这梦做得如何，因为他自己也做梦，而且还很准。他不感冒的是这些个皇帝乱攀亲戚，还赵公明的后裔，你咋不说是女娲的后裔呢，谁都不敢说不对。
不过，他倒是对皇帝姓赵有点儿兴趣。这些天他也看到了，感觉这里的发展程度和原本世界的宋朝有些相似，或许是前面哪个时间出现了分支，世界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这样也好，沐易心想。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沐易也越来越放心了。不过他还是留了点心，就是和细狗出去喝酒，总是控制着，尽量少喝。
只要不喝醉了，那晚梦里的事自然不会成真，这就是他的想法。
这天，沐易坐在堂屋门口，手里捻着一朵兰花发愁。他发现和宋朝差不多的情况，这大楚的男子也喜欢在头上簪花，无论是风雅之士，还是贩夫走卒，都是如此。细狗几个人也是头上都要插上一朵，有条件的时候还天天换新的。
沐易觉得，得入乡随俗吧？要做革故鼎新的刺儿头，他暂时还没那个能力。
虽然他来了这些天，还没有碰到一个同行，就是道士，不知道这时候的道士是否也簪花，但他才懒得管，咱又不是真道士。
于是他拿着这朵兰花，愁了半天。
为何？因为他戴不上啊！头发太短了，插不稳，戴着走两步就掉。
这时候，细狗突然跑来，老远就喊道：“沐爷，出事了！”
“出啥事了？”
“死人了，沐爷，城东红柳巷死了个人！”细狗说道。
沐易却头都不抬，“哪天不死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沐爷，是凶杀，被人杀死的！”细狗解释道。
沐易一下子站了起来，精神了好些，“死的什么人？死了几个？”
“嗐，沐爷，还死几个！一个都让我们头疼了！”
细狗说道，心里跟着又补了一句，我的个爷，你可真不嫌事大！
“才一个？”沐易睁了睁眼，又问：“有赏格没有？”
“有，县尊说了，但凡有提供凶手线索的，赏银一两！”
“啥，一两？不去，不去了！”沐易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别呀，沐爷，蚊子腿儿再小，那也是肉啊！你不是说有这样的事儿一定要通知你的么！”
沐易翻了翻白眼，心想我是说过，可没说一两银子的小事儿也要劳动道爷我呀！
“那苦主呢，没有赏银？”
沐易想起云老爷来，这个苦主出的赏银可比官府还多。
“嘿嘿，死的是个暗娼，独自在城里接活，她家人还不知道呢！”
暗娼，看来她家里也没什么油水。
沐易想了想，说道：“你们就没有先查一查？”
细狗说：“不用查，报案的是她的邻居，看见她的门敞开着，叫了两声没人应，就进去看，刚走到房门外，就看见她死在床上，当时凶手就站在尸体旁边，一手抓着刀，一脸都是血。”
“抓住了？”沐易突然睁大了眼，好像想到什么。
“没有，报案人跑出来的时候，凶手也跑了，没抓着！”
“跑了？好，跑得好！”沐易说道。
细狗却被弄糊涂了，问道：“爷，这有啥好的，不是给咱找事儿么？”
“哦，贫道是说，他不跑，咱哪里去挣银子去？”
沐易说道，心里想的却是，他娘的，不会是跟梦里那般景象一样吧？
“走，去看看！”沐易把花往耳朵上面一夹，抬腿就走。
“爷，你不是嫌银子少了么？”细狗问道。
“蚊子腿儿再小，那也是肉！”
“爷，你的花掉了！”
两人出门直奔义庄。沐易还是第一次来义庄，先前云二管家的案子，他都没有去看尸体，只是凭着仵作的验状做出推断。
进了义庄，沐易首先感觉到的是森森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冷噤。然后他又闻到一股怪味，想了想才明白那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和香火燃烧的烟味混合起来的味道。
揭开白布一看，一个相貌普通的妇人，双目圆瞪，表情十分痛苦，身上的皮肤倒是有些白净，不过胸腹之上满是血痂，都成了暗红色，大致数数，有十四五处刀口，胡乱分布着。
沐易突然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赶紧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沐爷，你这是……”
上个案子破得轻松写意，细狗还以为沐易是久经考验的老手，没想到居然见了死人会吐。
“哦，早上吃的豆花，你看那是不是像豆花上面淋了红糖汁！”沐易随口扯道。
他这一说不打紧，细狗听了，突然觉得也像那么回事，不由得呕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比沐易强些，没有吐出来，毕竟见得也多了。
吐了一回，沐易觉得好些了，又去看了一眼，然后强忍着出了义庄。
出来狠狠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这才缓过来，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红柳巷。
走进红柳巷，沐易就觉得有点儿眼熟，好像来过一般。
可这条巷子是城里出了名的烟花巷子，沐易“洁身自好”，前些日子逛街可都是绕着走的。
仔细想想，他想起梦见耗子云忠成的时候，就是进的这条巷子，难怪有点眼熟。而且他还看见了那个门上画着乌龟和鸡的小院。
龟鸡院过去不远，就到了案发现场。这是一个比龟鸡院还小的小院，院门进去只有六七步，然后三间土墙屋，再没有别的地了。
房子里陈设也很简单，正屋里一桌两凳，卧室也只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
唉，也是个穷苦人，沦落到做暗娼，估计也是没办法的事。沐易心中暗暗叹道。
床上血流得到处都是，床幔上也溅满了血迹，可见当时之惨烈。
“可有清点钱财？”沐易问道。
“有，死者荷包里有五六十文铜钱，床头下面藏了有三两散碎银子，头上的银簪子落在了枕头后面，梳妆台上还有几件鎏银的饰物，全都还在！”
沐易又叹了句，还真是穷，比道爷来的第二天都不如。
看了一会，细狗问道：“沐爷，可看出什么来？”
沐易指着床沿外边，问：“凶刀可还在？”
“凶刀被凶手丢在这里，我们已经拿回去了！”细狗站在床尾的位置说道。
沐易摇了摇头，说：“报案人看见的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