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桶金在招手
沐易路上没少套细狗的话，细狗虽然有所察觉，但还是很配合，说了不少关于县尊的事情。
到了县衙，沐易被请到了二堂偏厅。
沐易抬头看偏厅门上匾额，题着茗治堂三字，便知这里是县尊煮茶品茗兼办公的地方。
细狗喊了声，里面有人道：“请！”
沐易听到，心中放下大半。走进堂内，见一长髯中年端坐矮几后面，正悠然自得的啜饮。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县尊！”
沐易上前作了个圆揖，中年慌忙站起，还了一揖。
“原来是道长，鲍某多有失礼！”
两人寒暄几句，延请入座。
果然像细狗说的，得知沐易是道人，这鲍县令态度立刻又平易了许多，若不是沐易太年轻，估计都能坐到上首去。
鲍县令问起沐易来历，他早想好了，就称自己是西南偏隅之地青峰山道士，出外云游，路过齐临府，听闻龙山县龙山寺，有群贼秃为非作歹，便起了热血心肠，要去会一会。没曾想，还在半途就被人打了闷棍，抢了个精光不说，还被糊在了泥塑里面羞辱于他。
沐易说得可怜，鲍县令听得义愤，还有点庆幸，庆幸沐易无事。这要是沐易在他的地盘上没了命，他岂不是也要受牵连，纵然怪不到他头上，也于道行有亏。
于是鲍县令越发亲善了。
这时有衙役来报，一撮毛从牢里提过来了，请县尊大人升堂。
鲍县令又请沐易同去旁听，同时沐易也算是一个证人。
升堂的一套流程过后，一撮毛被提了上来。
只见这家伙两边脸颊高肿，显然是吃了不少耳光，以至于见到沐易大剌剌站在一排衙役后面，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堂下何人？”
一撮毛跪下惶恐道：“草民黄小皮，诨号一撮毛。”
一个衙役差点笑出声来。
“一撮……黄小皮，将你如何杀死云府二管家，抢夺财物之事从实招来！”
那鲍县令也差点被绕了进去。
“冤枉啊，县大老爷，草民只是抢了百两银子，可不曾杀人！”
鲍县令面色一沉，这些个贼子，虽然上来喊冤是必然流程，但如同这一撮毛一样认了一半的却少。
“哼！我问你，你抢银子之时可是捅了云府二管家一刀？”
“老爷，草民只是拿刀吓唬吓唬他，谁知他自己撞上来，破了点皮，草民实在是没有捅他，顶多是刀尖见了点血。草民见他逃走，捡了银子就走了，至于云二管家如何死了，草民实在是不晓得啊！”
鲍县令皱了皱眉，原以为案情已经十分清楚，这厮无论如何狡辩不了，但听了一撮毛的话，又觉得他好像不是撒谎。
鲍县令是个审慎的官儿，爱民如子的名声在外，断起案来也不喜欢用刑。偏偏这个案子证人极少，除了沐易听一撮毛自己说的抢了人银子之外，再无一个证人。
幸好今日没有公开审理，没有百姓旁观。
鲍县令又唤了仵作上来，让其对云二管家身上刀口和从一撮毛身上搜出来的刀子对比了一下，却发现了差别。
一撮毛的刀子单刃，而云二管家身上刀口却是双刃的攮子所留，入内腑极深。
鲍县令瞪了陆爷一眼，陆爷深知是自己没把案子探明做实，连忙躬身请罪。
鲍县令摆了摆手，挥退了众人，将一撮毛重新押回了大牢。
陆爷下来，脸上也很难看，看那仵作的眼神颇为不善。
鲍县令正准备请沐易再到偏厅饮茶，好讨教一下道家学术，却听沐易问道：“县尊，不知当日的现场可还在？”
鲍县令觉得有些意外，“道长为何这样问？”
沐易笑道：“贫道倒是对这案子有些兴趣，说不定能帮到县尊！”
鲍县令喜道：“道长可是有什么秘术？”
沐易笑而不语。
鲍县令越发觉得他定然有法，当即要与他同去当日的现场复勘。
沐易却摇头婉拒了，说县尊公务繁忙，他也只是先去看看，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其实他是不想跟这个鲍县令接触太久了，要是让鲍县令问起道家学说，自己这个半吊子一不小心就要露馅。
而且他只是有些猜测，事情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还不能确定。
等有时间，得找两本道家典籍好好恶补一下，沐易心想。
于是细狗再次光荣的成了领路人。
在衙门口等了一会，细狗听了吩咐后匆匆出来，笑着递给沐易一锭银子。
“这是？”沐易拿着银子掂量了一下，应该有五两上下。
“爷，这是悬红，是抓住一撮毛的赏银，只得五两，您别嫌少！”
沐易大喜，这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先前他还在想怎么去弄钱呢！
听细狗说，若是定了一撮毛是杀人真凶，该有五十两的，不过那是云家出的，这会儿案子没落实，还拿不到。这五两是官府出的，本来也要等案子定了才能拿，现在是县尊提前支出，给被抢了个干净的沐易做个零花，也算是变相的一种激励。
感觉到第一桶金就在不远处招手，沐易乐呵呵的跟着细狗去往当日凶案发生的巷子。
路上，沐易问了问这案子的情况。
就在两天前，凌晨时分，有人在巷子发现一个死人，当即报了官，经辨认，是城里富商云家的二管家，身上一个很深的刀口直入胸腹，血流了满地。云家来人看过后，说云二管家是昨日晚间到布庄合账的，因为账目较多，一直做到半夜，却不知为何死在这里。
将布庄的刘掌柜传唤来，刘掌柜说云二管家夜里合完了账，拿了当月利润有一百两银子要回云府。当时他还劝过夜深路上不安全，可云二管家执意要走，还说路又不远，不妨事。谁知就真的出了事。
这案子看着很简单，显然是匪徒劫财杀人，于是捕头陆远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鸡鸣狗盗之徒以及江洋大盗的身上。
说来也巧，正好有风声传来，说龙山寺的钻山豹穆易近日从平山县过，要去干一桩大买卖。因此这钻山豹穆易就成了头号嫌疑。
加之城门附近确实有人瞧见了他，往城西方向野山里去了。于是陆远便带了细狗等五人一路追了上去，然后就碰到了沐易。
沐易也是倒霉，无端端穿到这个世界来，落到山神泥塑里面不说，还被当成穆易，绑了一路。
不过沐易也因此，无意中得知抢劫银子的是一撮毛，陆远拿了一撮毛归案，他沐易也得了五两赏银，解了他刚穿过来一穷二白之困。
感叹了一下命运的神奇，沐易看见他们来到了住的广源客栈外面。
原来这条巷子就在客栈旁边不远，从客栈出来过了昨夜着火的布庄，再经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接着是家卖豆腐的人家，从豆腐家转过去，就是那条巷子，穿过巷子，就到了县城的主街上。
到了巷子口，沐易看了眼旁边的豆腐小店。
确切的说不是店，是户人家，朝向街面上这边只有三丈宽，一边是巷子，另一边紧靠着胭脂铺。看样子院子应该不大，所以没修建成铺子的形式，只是在院门口摆了张案板。
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案板后面，模样还挺端正。案板上有一板豆腐，还剩下一半，小姑娘正铲起一块豆腐，给客人放到篮子里铺着的白布上。
沐易被小姑娘那小脸儿皱起，小心翼翼的动作吸引住了，便多看了一眼。
“沐爷想吃豆腐，这尤家的豆腐却也不错！”细狗说道。
“有豆花儿没？”沐易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早就跑过来，还没吃早饭呢！
“沐爷要吃豆花儿？那得过这个巷子，到对面的饭馆去吃了！”
“他们家就不做吗？”沐易问道。
细狗解释道：“怎么不做？他家这门户狭小，摆不开桌，豆花都送到那饭馆去卖，那饭馆却是他妻舅开的！”
原来如此，沐易心想等会看完现场就去吃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