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案件的真相
引子：劫镖
少阳山弥天岭，一趟镖车正在缓缓前行，镖车上绣有“威远镖局”的大旗有气无力地晃着。
镖车上铺了黄色绸缎，道上人都看得出这是一趟黄镖，所谓黄镖就是跟皇亲国戚有关的镖物。
镖车只有一辆，但却配了三位一级镖师，镖车前面骑红马提银枪的是本次领队镖师万向山，镖车右侧骑黑马提双锏的是二镖师时朝，断后骑白马的年轻小伙是三镖师柳泥。
镖车前后左右各有十几人的护卫小队。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探子手前方来报说还有二里地，树林内有一天然泉眼，可以补水休息。
镖车正行驶在正山顶，不知为何这一段一棵树都没有，一行六七十人就这么毫无遮挡地被太阳晒着。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在万向山眼前晃了一下。
“提防”万向山大喝一声，镖队立刻停止了前进，众人抄起家伙，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刻把钟，未见任何动静，时朝问道：“刚才什么情况？”
“不知道，感觉像是镜子反光，晃了眼。”万向山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解释道。
万向山嘴里说的是镜子，其实大家都明白，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镜子，其实就是说的附近有兵器反光。
“趟子手，前方，树上”时朝指挥着趟子手前去查看，可话还未说完，同样的白光在时朝眼边也晃了一下。
“警戒，东南方向。。。。。。”时朝迅速判断出光照过来的方向，话还未说完，镖队前方和后方同时传出两声阴惨惨的笑声，紧接着一黑一白两人分别从前后两个方向凌空飞来。
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地惨叫，镖车前后的护卫小队瞬间倒了一多半。
时朝大喊一声：“不仁不义，分开应付。”话未说完，人已腾空而起，挥舞双锏劈向前方而来的黑衣人。
镖队后方的柳泥早已拿出自己的独门武器飞针弩，对着后方而来的白衣人一阵喷射。万向山则提了银枪站在镖车前方时刻注意着其它方向。
时朝和柳泥好像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连连后退，两人距镖车已不足十步，就在这时柳泥直接被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路边石头山，又掉了下来。
万向山见“不仁不义”已经攻到镖车前，便提枪迎战。
摔在地上的柳泥好不容易才反过神来，慢慢睁开眼，这时，时朝已经被黑衣人逼到悬崖边，柳泥痛得昏死过去。
等柳泥再次忍痛睁开眼时，时朝已不见了踪影，怕是已经被打下悬崖，黑白二人正在合斗万向山。柳泥再次痛得昏死过去。
等柳泥再次睁开眼，已经天黑。镖车不见了，黑白二人也不见了，地上躺着万向山，已没了气息，时朝怕是也摔下了山崖。
幸好马还在，柳泥艰难爬上马背，两天之后，柳泥回到了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掌柜肖振山听完柳泥的描述，叫管家备马前往六扇门。
劫镖人：不仁、不义兄弟
六扇门总把头凌雪山听闻肖振山来访颇为奇怪，让下人在前厅接待。
“不知肖掌柜到我六扇门有何赐教。”凌雪山开门见山地问道。
肖振山直述来意：“在下的一趟镖车被劫，希望凌把头协助追回。”
凌雪山疑惑的问答：“你们镖行镖银被劫一般都是通过当地关系寻回，为何这次却要我们六扇门出面。”
肖振山说道：“此次劫镖之人，乃是江湖败类‘不仁，不义’兄弟。”
“你确定！？”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六扇门中人有三四个同时提出了疑问。
小豆儿问张伯道：“这‘不仁不义’是何人，为何李天风大哥和凌老大如此兴奋？”
原来这“不仁不义”兄弟，是一对双胞胎，真名不详，二人一人喜穿黑色，一人喜穿白色。这对双胞胎兄弟武功极高，但是人品极差。
二人行事比较诡异，从不主动杀人越货，打家劫舍，都是拿钱替人办事。
不过这俩人经常干出事成后杀害委托人霸占委托人钱财之事，所以人送外号“不仁不义”。
这俩兄弟前几年被江湖正道追杀，基本销声匿迹，没想到这次又出现了，怪不得肖振山会找到六扇门。
“肖掌柜，借一步说话。”凌雪山起身将肖振山带入了后院密室。
小豆儿和张伯见二人远去，张伯说道：“这趟镖肯定有来头，委托‘不仁不义’劫镖，怕这委托人不会是个怨种吧？”
“这趟镖，难得弄回来。”这是李天风的声音。
一般的镖，劫镖之人无非为了财物，被劫镖局通常采用赎金、联合当地镖行压迫等手段把镖弄回。
这趟镖竟有人委托“不仁不义”劫镖，说明所运之物必是极其特殊的，如果是极特殊之物， “不仁不义”绝对不会吐出来，即便找到背后委托之人也无能为力。
凌雪山也是猜想到此趟镖所押之物绝非寻常，才把肖振山请进了后院密室。
“敢问肖掌柜，此趟镖所押何物，可否告知。”凌雪山试探着问道。
肖振山说道：“一趟黄镖，柱国公发往皇宫大内的，具体何物，我也不清楚。”
“你可确定劫镖之人就是‘不仁不义’？”凌雪山也知道，如果这趟镖真的是被“不仁不义”所劫，那基本没有要回来的可能。
“本次押镖的镖师时朝曾跟‘不仁不义’有过一次交易，所以他应该不会认错，据柳泥交代，镖队遭到袭击之时，时朝便认出此二人，并报出了二人姓名。”肖振山解释道。
时朝和“不仁不义”有过一次交易之事，江湖人大多知晓，当年“不仁不义”受锡山郡王委托抢夺了“汉中浪子”的传家宝甲，事成之后锡山郡王不但没拿到宝甲反被“不仁不义”杀害。
“不仁不义”高价售卖宝甲，时朝与“汉中浪子”交好，出面与“不仁不义”交涉，当时谁都觉得不可能成功，但是时朝就真的成功了。
至于时朝是怎么做的，没有人知道，至今都是个迷。但时朝交易成功这个事却是全江湖都知道的。
这样就使凌雪山非常为难，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实在太低，六扇门没把握。但是此事又牵扯皇家，六扇门如果不接，最终皇家一定会出面，那时候再接，必然引起皇家的记恨。
就在此时，刑部李尚书带了一宫内太监来到六扇门，一道密旨交给了凌雪山，要求追回此趟镖物。
原来肖振山出门前，已将镖车被劫一事上报柱国公。
束手无策
李天风接案后，直接去威远镖局探望了柳泥，柳泥是李天风的师弟。
一则是探望自己的师弟，二则是李天风想不明白这趟镖为何放着官道不走而要走少阳山？
柳泥交代是因为时间紧迫，走官道绕开少阳山要多走三四天，横穿少阳山一天便可到达。
随后李天风带人去了案发现场，在山崖下只找到了摔得稀烂的镖车，但是押运的东西却没看见，也没找到时朝的尸体。
丐帮的情报网也没查到任何线索，这案子就这么停滞不前，查不下去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丐帮传来消息，旬阳关帝庙发现一具尸体，高度怀疑是“不义”。
李天风即刻带了张伯和百晓生赶往现场，因为只有百晓生见过“不仁不义”兄弟。经过确认关帝庙内遇害之人确是“不义”。
“看来，此次委托之人势力很大啊，竟能除掉‘不仁不义’？”张伯觉得这个案子背后势力肯定不小。
“‘不义’被除掉了，下一个应该就是‘不仁’，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他就好了。”李天风沉思道。
“恐怕，‘不仁’也已经遇害了。”百晓生分析道：“‘不仁不义’兄弟向来是同来同往，不可能放任自己兄弟曝尸荒野而不管，除非双方都已经遇害，或者‘不仁’的处境完全无力顾及自己兄弟。”
“江湖上能同时对付得了这兄弟俩的人多么？”李天风询问百晓生。
“这二人武功算是一流，但不能说是登峰造极，江湖上能同时对付此二人的还是有的。”百晓生一边说，一边检查“不义”的尸体。
“没有明显外伤，没有中毒迹象，筋骨也没有断裂痕迹，奇怪了，这究竟是何种原因致死。”百晓生检查尸体后感到疑惑不解。
这样一来，对方的武功套路，兵器等所有信息百晓生都无法获悉。
不管何种原因致死，杀人灭口是肯定的。
就在此时，威远镖局送来消息，时朝找到了。
两天后，李天风等人出现在威远镖局。
据肖振山介绍，时朝是被少阳山里的猎户送回来的，受了很严重的伤，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意识清醒之时可以正常与人沟通交流，意识模糊之时便整日昏睡说胡话。
终于在时朝清醒之时，李天风等人对他进行了询问。
时朝交代说那日被“不仁不义”打下悬崖，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等自己醒来便在猎户家，等没了生命危险，猎户才把他送回了威远镖局。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李天风等人对这个案子感到束手无策。
幕后主使竟然是他
案发至今已近一个月，案情没有丝毫进展，六扇门承受着巨大压力。
李天风建议凌雪山找刑部尚书想办法打听一下，看黄镖所押为何物，看能不能在鬼市打听到相关线索，进而找到背后之人。
可是对于押解之物，柱国公却三缄其口不愿透漏。此时，汉中丐帮传来消息，说找到了“不仁”的尸体。
李天风等人赶往汉中，“不仁”同样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痕迹，筋骨也没有断裂痕迹。
“兄弟二人相隔半个月遇害，汉中与旬阳相距倒也不远，为何‘不仁’放任‘不义’尸骨不顾呢？”张伯觉得其中内情不是那么简单。
从“不仁”的衣着来看，说明“不义”死后的半个月内，“不仁”过的并不是那种被人四处追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那为何对“不义”的尸骨不闻不问呢，假设说“不仁”不知道“不义”已经遇害，那这对双胞胎兄弟当初为什么会分开了呢？
李天风等人望着收拾遗体的仵作陷入了沉思，从案发到现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么臭？”张伯抱怨了一句。
仵作一边收拾尸体一边解释道：“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烂，是很容易产生臭味。”
而百晓生却蹲下了身体，掰开了“不仁”的嘴。
当天下午，李天风带着张伯和百晓生赶到了旬阳，在义庄后的乱坟岗挖出了“不义”的棺材。
两天后，三人又进了少阳山，从少阳山出来后，三人便直奔威远镖局。
肖振山看到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以为案件已破，忙上前招待。
李天风直接问道：“时朝可还在镖局？”
肖振山说道：“昨天，他家中来人，已经将他接回老家酉阳静养了。”
李天风出了威远镖局，便让百晓生立刻回六扇门下海捕文书，让张伯联系丐帮和雪媚姐打探时朝下落。
李天风则赶往酉阳，并未见时朝踪迹，好在五天后，丐帮在来凤发现了时朝并将其抓获。
当时朝被押回六扇门时，早就没了半死不活的样子，身体健康思维清醒。
肖振山不解，李天风解释道：“这便是劫持黄镖的幕后主使。”
时朝不等审讯倒先开了口：“我是怎么被你们识破的。”
“你要是勤快一点，把‘不仁不义’的尸体都埋了，我们兴许就怀疑不到你了。”李天风解释道。
尸体口臭得出的死因
那日张伯在汉中闻到“不仁”尸体上发出的臭味，也同样引起了百晓生的注意，当时仵作解释说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检查后百晓生发现那臭味出自“不仁”口中，掰开“不仁”嘴巴后，百晓生终于明白“不仁”的死因了，“不仁”死于急性水银中毒。
同时“不仁”的牙齿上有一道横向黑线，这是水银斑，在“不义”的牙齿上同样有这么一条黑线。
说明“不仁不义”兄弟不单纯死于急性水银中毒，而且体内存在大量水银沉积。能在体内存在如此多的水银，只有一种可能，二人同时在服用丹药。
想到丹药，百晓生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时朝，时朝家族酉阳袁家是当时最有名的丹药世家，只不过时朝却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而已。
想到时朝可能借助丹药害死“不仁不义”，那么时朝会不会就是幕后委托人呢，那就只能从案发现场找答案。
李天风等人第一次在案发现场悬崖之下并未发现血迹，为了证明没有记错，三人再次回到了现场，的确不存在血迹。
同时三人在案发现场寻找并未发现猎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时朝在黄镖被劫一案中撒谎，
待李天风等人返回威远镖局准备审问寻时朝时，时朝竟然已经跑了，这就坐实时朝一定知道黄镖被劫案的真相。
时朝听了李天风的解释，佩服百晓生实在厉害。他承认是自己毒杀了“不仁不义”兄弟。
当年“不仁不义”兄弟出售“汉中浪子”的家传宝甲，时朝出于朋友道义出面找“不仁不义”讨要。
自报家门后，“不仁不义”听说时朝是酉阳袁家之人，便提出了交换条件，要求时朝每年给二人提供两百颗内功丹，以做武功提升之用。
这种事对于时朝来讲实在不算事，便同意了交换条件，“不仁不义”便爽快的归还了“汉中浪子”的家传宝甲。
自此，每年时朝便会向“不仁不义”提供两百颗内功丹，这种丹药短时间是能提高部分武功，但是古代所练丹药水银含量很高，长期服用便会形成慢性水银中毒。
这次为了劫取柱国公的黄镖，时朝便自编自导了一出被劫镖的闹剧。
他找到“不仁不义”以最新的神秘内力丹为诱饵，让二人劫持黄镖，于是便上演了少阳山弥天岭一幕。
当时，时朝的确是掉下了悬崖，只不过那是和“不仁不义”演的戏而已。时朝翻身下了悬崖便抓住一棵大树藏了起来。
之所以柳泥没被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时朝和万向山合力抵抗“不仁不义”兄弟一幕，借柳泥之口为自己洗脱嫌疑。
“不仁不义”抢到黄镖后，时朝便计划杀人灭口，他按约定给“不仁不义”二兄弟提供了最新的神秘内丹，他在一部分内丹里加了超几倍剂量的水银。
从“不仁不义”手里拿到黄镖后，时朝便找了一个熟人伪装成猎户，把自己送回了威远镖局。
其实“不仁不义”兄弟看着是双胞胎兄弟，但是这俩人真的人如其名，对自己的同胞兄弟都处处设防下黑手，二人拿到丹药后为了躲避对方抢夺，便一个躲到了旬阳，一个躲到了汉中。
这就是为什么“不义”死后半个月“不仁”都不管不问的原因。
在获悉“不仁不义”兄弟均已急性水银中毒身亡后，时朝便计划带了黄镖远走高飞，谁知这么快便被抓获。
“这黄镖内是什么东西，你会如此劳心费力要拿到手。”李天风疑惑的问道。
“这事如果说出来，在场的各位都会死。”时朝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此，时朝不再说任何话，半年后时朝被问斩。
真相
时朝被问斩的两天后，李天风正在家中发呆，一个小锦盒被人从墙外扔进了院子。
锦盒内有十余丸丹药，此外还有一封信。
李天风看完信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酉阳袁家世代炼丹，早就发现了水银的毒性，并知道丹药不能长期服用。
可是世人为了各种目的对丹药趋之若鹜，特别是一些权贵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还有一些练武之人为了追求武功的提升，对丹药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袁家发现长期服用丹药，会在牙齿等骨骼上形成水银斑，如果一次服用水银过量可让人致死。可这些并没有太多人注意。
柱国公半年前曾向袁家提出炼制一批丹药，但是不知何因柱国公要求加入大量的水银，袁家不敢不从。
这批丹药练好交给柱国公没多久，柱国公便将这批丹药以镖车押运的形式和另外一些珠宝等一同运往皇宫内苑。
这个消息是柱国公府的一个炼丹师无意间透漏给时朝的。
虽然不知柱国公是何目的和居心，时朝明白一旦因服用这种丹药出了事，酉阳袁家将会满门抄斩，为了保护家族，时朝不得不出此下策。
事情败露之后，时朝拒不交待劫黄镖的目的，就是要自己扛下一切。
锦盒中药丸就是黄镖内所押运之物。
想到时朝说过的“这事如果说出来，在场的各位都会死。”李天风不禁感到时朝何止是保护了袁家，也保护了所有参与此案的六扇门中人。
第二天，李天风带了一壶酒，来到了时朝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