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见不平
慕长风和家仆在角落里听着这一切,家仆看到慕长风的手竟然在颤抖,他以为是这场景太凶险吓到了他,连忙低声安慰。
接到边南急报后,慕云飞回府,一面悲愤欲绝,厚葬慕程,一面整备行囊,等候江南众军集合,就要发兵前往边南。
暮云飞知道,这一仗是硬仗,蛮族的军队虽然远道而来,却一直以彪悍著称,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三天之后,慕云飞整顿完毕,慕青山等人一路送行,到了城外,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军容齐整,好不雄壮,慕云飞示意慕青山不必再送。
慕青山对暮云飞说:
“兄长今日为国戍边,如果有用的到的地方,兄长知会一声,城中还有慕家军三万,为兄长枕戈待命。”
慕云飞骑在马上说:
“贤弟放心,料那区区蛮族,不过是乌合之众,一击必胜,不劳贤弟担心。贤弟只管集中精力去替程儿报仇,一想到这大仇未报,我寝食难安,恨不得亲自去扒了他的狗皮!”
“兄长放心,兄长放心。”慕青山说。
这时一位家仆快马而来,在慕青山耳边耳语说道:
“报三爷,长风公子不知何处去了。”
慕青山心底一惊,心想慕长风这时能干什么去,外面正是风头紧的时候。
“赶快派人去找!天黑以前,务必找来。”慕青山对家仆说,一面跟暮云飞道别。
慕家派出的家丁们寻遍了中山城的大小客栈,都没有找到幕长风的下落。
慕长风的贴身家丁简二,正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由得长叹一声,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忽然听到街上有人叫喊:
“城中到处抓人,家父、家兄尽皆被抓,生死未卜。我一介弱女子,在此典卖家中余物,以乞得三五银两,图救父兄……啊!……”女子还未说完,便被一个壮汉一巴掌打在脸上,翻身在地,口吐鲜血。
“放你娘的瞎屁,你这等穷酸样,哪来的青花碗儿,我家主子前阵刚好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不是你偷的又是谁!看你这下贱样子!”
说罢又是一口啐在倒地不起的女子脸上,眼看又要打。
“住手!你凭啥打人姑娘!”
此时一位少年来到闹市之上,看到了这一暴行,大声喝止。
少年身形纤长,容貌端正,穿着虽朴素,却有一种不能言说的高贵气质。
简二一看,居然是他苦心寻找的少爷慕长风,他赶快赶了过去。
“小赖崽子,你要来管这事,嘿!各位听我明说,我家主子有一对儿青花儿,大白天的成天就放府上,前一阵儿不知怎么丢了一个,这不在这呢,你说这贼女偷了人东西还敢在这卖,我不打你个……”大汉一面说一面又要打,众人忙拦住。
只见那女子叩头于地,磕头如捣蒜,跪向众人,
“苍天为誓,我这青花是我传家之物,传了9代到我这里,父兄被人指控样貌像通缉犯,让官府抓了去,我没法子拿了这个传家青花,指望卖点银两打通关节,救父亲哥哥一命,谁知道这人愣是要在街上抢……我但凡编了一句瞎话让我嘴里生了芥疮七窍流血而死!……我不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大汉众人拦之不住,只是要打。
“你给我住手,你……”
慕长风冲上前去,想骂上几句脏话镇住他,无奈一句也不会,半天想起来一句书上的话:
“你这无义之人、豺狼之辈……我……我呸!……”
那大汉听了一忽儿,没有听懂,但知道是在骂人,不由得怒从中起,不顾众人阻拦,一个窝心脚踹到少年心口,踹得慕长风翻身倒地,滚了三米多远,只觉神情飘荡,两眼昏花。
这时简二从集市冲出,急忙将其扶起,厉声向那壮汉骂到:
“王八东西,瞎了你丫狗眼!你知道你冲撞了哪位天爷,这是慕家……”
慕长风急忙捂住他的嘴,捧着心口艰难地咬牙站起,一边看向了那姑娘。
只见那女孩虽然满脸脏污,却能看出她面容端秀,五官俊美,正一双泪眼汪汪,乞求地与他对视着。
“你说怎么放了这姑娘!”慕长风说。
“这青花,之前有人问我们主子买,出价30两银子,我家主子没有割爱,我看你这个人也算仗义,今天你出30两银子,这事算了了,要没这钱,以后也别学人来管事儿,该哪儿来哪儿去。”那壮汉两手插在胸前,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看向众人。
“小简,你带钱了吗?”慕长风受了伤,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有钱也不给这狗东西,依我看,咱快回家,告诉老爷让人扒了他的皮。”简二怒道。
“我就问你带钱了嘛,别说这些!”慕长风着急地说。
“带了,刚好30两。”简二气得直跺脚,从袖子里抽出3枚银锭,瞪着眼使劲看着壮汉递了过去,看起来像是要把他活吃了,说:
“拿着快滚!你这样子我可是记着了!驴狗东西!这钱你拿好,等着它要你的命!”
大汉一面接过了钱,听到简二骂骂咧咧,顺手就是一巴掌,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接着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简二捂着脸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哭向慕长风:
“少爷,咱哪受过这个气,算我求你,趁他没跑远,我回去捎个信儿,你别乱走,我非活剐了他!”
慕长风也气不过,低声对他说,
“你回去吧,让人教训一下,别让再出来祸害人……可不能下手太重,害了人命!”
简二听了直点头,爬起来就要飞奔而去,又被慕长风拉住。
只见慕长风转头问向那女孩,家父兄姓啥叫啥,让简二一一记住,低声叮嘱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你这家里的遗物也别卖了,我大舅哥在慕府上当差,我和他说了,管保让你家里人出来,你放心在家等好就行了。”慕长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那女孩说,“这是我自己带的一些盘缠,我给你一些,我看你伤得不轻,你回家找个大夫熬些药吃。”
说罢,慕长风从袖里拿出一点碎银子,看得出来,他自己也不多。
那女孩呆呆地望着少年,似有话藏在心里,末了,就要跪在地上向少年道谢。
“这点小事,算什么……”慕长风慌忙拉起女孩,转头离开。
女孩忙问慕长风姓名。
“我叫……我叫丰长木……”
慕长风走后,一路得意着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雅号,正好是名字的反读。
如今他乔装打扮,逃出家来,只为寻一个人,那人就是——张白。
而他却不知道,在他出来的这几天里,边南的形势急剧恶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