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痛
吱呀一声，重症监护室的门打破了这份寂静，随之出来的是一位白大褂医生。
医生帽沿已经湿透了，戴着医用口罩。坚定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
明羽立刻走上前去，神色很是焦急。“大夫，怎么样了？”
“病人依旧昏迷不醒，各项指标都急剧下滑，供血者找到了吗？”医生郑重的说道。
柳熙熙回答道：“已经找到了，正在往那边赶！”
“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带过来！”
众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魏玉玲拿起手机，开始给潘虎打电话。
此时重症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里面的护士慌张的探出头来：“王医生！患者伤口再次出血，心率达到了161，呼吸困难，情况进一步恶化！”
“赶紧止血，提高供氧浓度，准备气管插管！”医生转身进了icu。
明羽此刻手心冒着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用恐惧的眼光死死盯着重症监护室的毛玻璃。
透过毛玻璃，可以看到医生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潘虎的电话打通了，那边喘着粗气说刚从山区出来，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接着魏玉玲把这里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仿佛每个人紧张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一分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玉玲给潘虎打了好几通电话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医院门口！
此时icu的门再次打开，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出来的依旧是王医生。
他神色凝重，慢慢的摘下口罩，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
“医生，人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医生却没有反应，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的开门走了出来，所有人脸上都是沉重的表情。
明羽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说话呀！怎么了！”
明羽冲上前，抓住王医生的衣领，他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见状，众人上前想要拉开明羽。
“先生，冷静！”
“明羽！”
明羽一把推开医生，然后推开门冲进去，其他人迅速跟了上去。
易欣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没有了一丝血色。
手术台旁边的的显示屏上一条直线赫然醒目，发着“滴——”的声音。
“欣欣！欣欣！你醒醒啊！”明羽冲过去，大哭着喊叫，眼泪止不住的流着。“你说过要陪我到老的！你还说要跟我生个可爱的宝宝！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他声音带着哭腔，托着易欣的脸摇晃着，仿佛要把她摇醒。
看到这一幕，柳熙熙也开始哭了。
悲伤似乎是会传染的，魏玉玲也流下了眼泪，捂着嘴，轻轻的啜泣。
阿飞红着眼眶，咬着牙，他心疼易欣，更不愿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这个样子。
明羽心里再次传来一阵绞痛，他捂着胸口，脸憋的通红，腿一软，趴在了手术台上，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充斥了他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离了弦的风筝，下一刻就要离开身体随风而逝。
旁边的医生迅速过来拖住了他，明羽努力的想要摆脱，却使不上力气。
王医生见状，立刻从抽屉里拿出镇定剂。
“你要干什么！”阿飞不清楚那是什么，刚要冲上去，却被护士挡住了去路。
随着王医生一针打在了明羽的脖子上，明羽一阵发昏，晕了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三个满头大汗的男人，潘虎大喘着气带着供血者姗姗来迟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愣住了，内心五味杂陈……
见潘虎进来，魏玉玲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潘虎怀里大哭起来。
医护人员拖着明羽出了房间，柳熙熙也把头埋在了阿飞怀里……
整个房间充斥着沉重的气氛，这种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一幕，仿佛一场压抑的梦境。
即便是陌生人，心底的某些伤感，也会在这种环境之下凝固为实质。
那些悲伤的舞台剧情节固然催人泪下，但总不及此情此景来的真实，而此刻的真实，却同样能够催人泪下。
护士把易欣从手术台上抬到转运床，用白布盖住她的躯体，随后推了出去。
接着王医生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患者于二零零零年十一月八日十六时零三分血压为零，呼吸心跳停止，宣告临床死亡，请尽快联系患者家属……我们尽力了，各位节哀。”
……
北方的深秋在入冬前总要下一场大雨，希江也不例外。
这场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悲凉。
雨滴飘飘洒洒落到地面上、屋顶上、树叶上，然后打落了树叶，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和仅有的一点生机在风雨中飘摇。
明羽被转到了希江的医院，一间单独的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雨，侧着身子，眼眶通红。眼泪从左眼流下，流进了右眼，然后又滴到枕头上。
这已经是易欣离开的第三天了。
任谁也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一身铮铮铁骨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窗外雨声依旧，哗哗的下个不停，窗外行人打着雨伞，行色匆匆，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那个不学无术的父亲，赌光了家产，还有见利忘义的母亲，狠心离开了家庭……
还有鬼手师父，对自己每天打骂，只为了学空翻，学戏法……
如今鬼手师父死了，岳父死了，欣欣也没了。
师父曾经告诉自己：做人要有目标，要有野心。强者善于隐藏自己，永远不会让敌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往事的尘埃在脑海中一幕幕的上演。
他开始思索，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羽小子，来，吃饭了，尝尝我的厨艺怎么样！”三叔拿着餐盒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打断了明羽的思绪。“今天给你煮了羊肉，正宗的新疆罗布羊羔肉！起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