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啥是意义啊
何沫沫哭了很长一会，情绪才稳定下来，江丞替她拿了那碗粥，开着玩笑道：“喝点粥吧，不然待会哭的时候就没劲了。”
何沫沫终于被逗笑了，随后看了看江丞的衣襟，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不起啊……”
江丞一时间不知道她的这句抱歉是什么意思，直到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被哭湿的衣襟，才笑着说道：“这又不碍事，来吧，这一次好好爱自己，先把粥喝了。”
何沫沫的状态虽然还是有些差，但较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这也是江丞想看到的。
……
江丞打开门，发现原太官止还在门口旁，而令他惊讶的是，陆雨茉此刻也站在原太官止身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原太官止无奈道：“基地里管不了这个小祖宗，我让她回去，她非要等着。”
说罢，又问道：“沫沫怎么样？”
“让她哭，哭完了就让她睡一会了，昨晚她一宿未眠，估计已经身心俱疲了。”
江丞说话间就在瞄着陆雨茉，后者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直盯着江丞。
“你休息好了吗？过来干嘛来了你。”
陆雨茉低头道：“对不起。”
江丞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陆雨茉，或许是陆雨茉这样平静的表现。
他道：“你现在站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跟我说声对不起？”
陆雨茉依旧低头道：“对不起。”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原太官止就看着这两个病号在这里对峙，不禁皱了皱眉头：“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
说罢，原太官止又对江丞道：“你又做了什么，居然能让这祖宗说对不起？”
纵使陆雨茉不是他管教的，但在众多指挥官的口中，陆雨茉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因此说出“对不起”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
江丞很想说他不知道，但是这个样子他又不能这么说，只能求助似的用眼神示意他。
原太官止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道：“行了，既然何沫沫情绪稳定了，你们俩也去休息吧，俩病号给这里干站着你说像话不像话。”
江丞没有理会陆雨茉，径直回到病房。
陆雨茉的两只手在前面交缠着，一路跟在江丞后面。
“你告诉我，‘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江丞转头问道。
“对不起。”
“你就打算这样说，说一辈子是吗？”
陆雨茉依然道：“对不起。”
“好好好，之前总是沉默不语，现在会换口头禅了，开始说对不起了是吧？”
这次轮到陆雨茉抬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江丞有些难以言对，随即转过身，走回病房。
“你好像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以前也是，现在也一样。”
江丞站在那里，说出了这句话，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什么样子，自顾自的走到了陆雨茉的病床旁，看到她的早餐还放在那里。
陆雨茉后脚走了进来，紧跟着的，还是那句“对不起”。
到这里，江丞似乎明白了这“对不起”含义。
至于是否要验证猜测的真假，已经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更想有一天能亲口听到陆雨茉说出来，而不是等着他去质问。
江丞叹了一口气，和陆雨茉坐在一起。
“怎么不吃饭？”江丞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但陆雨茉似乎还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只见她摇了摇头，没有做出其他回应。
“你昨天付出太多了，之前也没见过你昏迷的样子， 这饭多少吃点……”
江丞正要伸手去端来饭菜，身后却被人搂住了。
淡淡的清香传来，江丞抬起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最后悄悄放下。
陆雨茉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你今天比往常都奇怪的多，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好吗？”
江丞一怔，转头道：“哪有什么好不好，你作为我搭档好好休养身体这就是好的。”
江丞看着她，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比较大的情绪波动，陆雨茉就这样矛盾的看着江丞，良久，说道：“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
江丞彻底怔住了，他不知道陆雨茉在说什么，她想表达什么。
“看来你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我的回答也未必是标准的。”
江丞端起饭菜的托盘，放在陆雨茉腿上，道：“快吃了吧，不吃你连使唤我的劲头都没有。”
陆雨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些许沮丧，但仅仅是一点就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江丞和陆雨茉就一直在彼此的病床上沉默度过着。
先前江丞和何沫沫相互添加了电话，说是以后有联系需要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可江丞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何沫沫居然来了电话。
何沫沫道：“没打扰你吧，你现在在哪里？”
“医疗中心，怎么了，说吧。”
“嗯……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江丞扫了一眼陆雨茉，后者正侧躺着，看不到面目，似乎是睡了。
他道：“我直接去找你吧，你在哪？”
“就在门口，我在门口等你。”
江丞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笑道：“你先让我换一件衣服吧，穿着病号服实在是有点难看。”
何沫沫似乎情绪很好，也轻轻笑了，说道：“没关系的，只是简单陪我走一走而已。”
挂了电话，江丞随即便起身了，走出去后轻轻关上了门。
走到门口，江丞便看到隔着很远摆着手的何沫沫，何沫沫和善的冲江丞笑了一下，江丞也笑着回应，说道：“感觉怎么样？”
何沫沫甩了甩胳膊，又跺了跺脚，遗憾似的摇头道：“只是觉得浑身没劲，尤其是手臂，此外倒没什么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基地里有个很美的地方，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江丞没有拒绝，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
何沫沫心情很好，一路上净在讲一些有意思的，还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有趣经历的事，江丞也没有破坏她的心情，就这样听着，时不时还会附和两句，走着走着，江丞便放松了，仿佛世界上已经不再有灭绝兽一样，他现在只是和朋友一起闲逛，过着普通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就变成了一片树林，江丞就和何沫沫一同在石路上走着，走着走着，石路消失了，而树林又变成了旁观者，中心是一片不小的湖。
江丞自然是没想到这梅卡基地的后面居然还有这样一片地方，由此惊叹了一下，何沫沫见到江丞这个状态，显然很开心，带着江丞一路走到湖边，何沫沫找到了一个很大的石头，刚好可以坐的下两个人。
何沫沫双腿并拢，下巴抵在上面，抱紧双腿，视线盯着湖的中心。
当她沉寂的时候，就连心情也会悄悄的变化。
江丞一想到初见时的何沫沫有多么可爱俏皮，就越是能感觉到现在她有多么压抑和痛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来陪我吗？”何沫沫失去了刚来时的心情，现在显得有些失落，“说起来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哥哥的存在。”
“而且……这里也是当初哥哥带我来的地方。”
何沫沫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了：“对不起江丞，我没办法在我哥哥的阴影里走出来，父母不在的时候，全是我哥哥在照顾我，所以……”
“你哥哥一定待你很好。”
“不是很好。”
何沫沫纠正道：“是天下第一好。”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江丞问道。
“暂时没有想好……其实我还是想继续做一名梅卡控制者，替哥哥拯救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但指挥官都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驾驶梅卡机甲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我觉得，你哥哥其实已经给你指了条明路。”
何沫沫惊讶的看着江丞，似乎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江丞解释道：“你看啊，这片湖，这里的环境，如果这里生活着动物，昆虫，那这湖水便是他们的生命之源，植物和结收的果实，就成了它们的食物。这片湖对它们而言，就是生存的根本。”
“那这片湖对我们来讲，它的意义是什么呢？”
“其实起初我是想不到的，但自从你带我来到这里，我才豁然开朗，初见这片环境时的惊喜和愉悦，不就是这片湖所带给我的吗，静静地在这里坐着，烦躁的心也会归于平静，焦虑的情绪也会慢慢的被这个环境消解掉，这不就是这片湖带给我的意义吗？”
江丞揉了揉何沫沫的头，说道：“你哥哥早已经给你指明了走下去的方向，无论是去做梅卡控制者，还是做其他的，重点在于你要怎么看，怎么走，而不是你要去被动的选择。”
何沫沫意味深长的看着江丞，道：“江哥还有这天赋呢，以前是不是做过洗脑的工作？”
江丞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道：“你听没听进去啊？”
“听啦听啦，江哥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呢？”
看着何沫沫又恢复那调皮的样子，江丞心松了下来，说道：“总之，意义是可以有很多种的，你也会有很多路可以去走……”
何沫沫忽然握住江丞的手，温柔的笑了，说道：“江哥哥，谢谢你。”
“我……聊聊天而已，谢什么……”江丞挠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