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星河三十四年,腊月初八。
“炊饼哦~哦!么么哦!啊叫我!”
甘镇街道上,一个十六岁少年一边推着包浆的小车一边卖力地吆喝着。
声音悠长嘹亮,相当专业。
少年名叫赵今安,寓意每天平平安安。
寒冬腊月,正值严寒,街道上的青石都被冻得硬邦邦。
呼~
刺骨的寒风将炊饼香味带的很远,给人增添了不少食欲。
“炊饼怎么卖?”
一个裹得严实的男子不停地搓着手,呼着热气。
“一文钱一个,刚出炉!”
赵今安满脸堆笑地掀开棉被,腾腾热气带着诱人的炊饼香味扑面而来。
“闻着挺香的,先来两个,好吃的话下次还买你的。”
“客官您放心,祖传的手艺,绝对又香又酥!”
赵今安接过两枚钱拍着胸脯保证道。
“味道不错。”男子咬了口炊饼,满意的点点头。
“欢迎下次再来啊!”
…
吭哧,吭哧!
赵今安推着小车停在了一处向阳避风的地方。
“喂,肚子饿了,弄十个饼填填肚子。”
一道慵懒带着些许命令的声音突然在赵今安脑海中响起,这是一只自称神兽的白虎。
像这样的要求赵今安已经见怪不怪,起初知道自己体内住着一只老虎,寝食难安,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老子一天就烤一百个炊饼,而你每天至少要吃五十个,什么样的家庭能养的起你这个饭桶?”
赵今安嘴上骂骂咧咧,手却老老实实的伸进棉被里拿出一个炊饼,大口咬了起来。
他极不情愿,但只要肚子里的那只老虎说饿了,他就觉得自己饿得发慌,只有老虎吃饱了才能轮到他吃,而且吃的时候就连味道都不属于他。
“本尊堂堂神兽,天天跟着你吃素,四年来就吃过几回肉沫子,本尊没嫌委屈,你倒是天天埋怨。”
“你天天吃我的,住我的,四年吃了我差不多八万个饼,说你几句怎么了?”
咕噜!
赵今安气得差点噎死,急忙喝了口水,将卡在喉咙里的饼带了下去。
想到八万张饼,赵今安就倒吸一口凉气,算下来真的是不敢相信,幸亏自己会点手艺,要不然真就被这只老虎吃死了。
“放心,你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得得,你已经给我画了四年的大饼,光是听着就腻得慌。”
这只老虎天天说等它神魂归来,到时候觉醒什么神力,赵今安就不用街头卖大饼了。
白虎没再搭话,应该是睡着了。
……
日头西落,晚霞渐起,赵今安卖光了所有的炊饼。
“饭桶吃了四十七个炊饼,我吃了三个,今天烤了一百个饼,除去成本四十文,赚了十文钱…”回家的路上,赵今安一边推着小车一边在心里仔细盘算着。
“要是没有这畜牲,我一天差不多能赚六十文,一年下来将近十五两银子,若是这样的话干两年娶个媳妇成个家,想想都美,可现在看来每天累得像狗一样,还看不到任何希望…啊!”想到这赵今安长呼一口气,觉得生活好累。
“本尊今晚想吃点肉。”白虎突然开口。
“家里有炊饼。”赵今安咬牙道。
“呕~”白虎干呕一声没再说话。
……
赵今安住在下河村,村子不大,住着二十几户人家。
西风呼啸,一道人影鬼鬼祟祟。
赵今安驻足,看背影,是村里的屠户杀猪的,叫荣大,弟兄五个,掀过赵今安摊子。
看荣大行走的方向,不用想,定是刘寡妇家。
刘寡妇今年刚三十出头,颇有几分姿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但嫁了个短命鬼,无儿无女,村里不少人惦记。
咚咚。
“谁呀?”刘寡妇轻声试探。
“是我。”
门开得快,关得也快。
“死鬼,这才几天!”刘寡妇接过荣大手里的半斤猪肉,妩媚地斜了一眼。
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袄,也丝毫掩盖不住刘寡妇那胸前的饱满。
趁着刘寡妇挂猪肉,荣大对着她后面狠狠地抓了一把。
“猴急什么,还不快去生火!”刘寡妇一巴掌打在荣大手背上,没好气道。
…
赵今安将车子推回家后又匆匆出了门。
要说村里哪条路好,非刘寡妇家门前,即使是住在村子最西头,门口的路面也杂草不生,光滑结实。
赵今安假装绕了一圈,发现四下无人,顺着土墙三两下上了屋顶。
咯噔!
赵今安吓了一跳,此时在屋顶另外一侧正趴着一个人。
那人也发现了赵今安,二人四目相望。
“吴叔,你在刘婶子家屋顶干嘛?”赵今安率先开口,认出了此人。
嘘!吴玉年急忙做着嘘的手势,轻声道:“俺家鸡丢了,找鸡的。”
吴玉年说着低声呼唤,装作找鸡的样子。
“鸡~勾勾勾勾欧。”
“哦。”赵今安一脸坏笑。
“臭小子,别走那边过,不结实,走这边。”吴玉年着急道。
看样子他对这屋顶的状况很熟。
赵今安轻手轻脚,在吴玉年的指点下,翻过屋脊。
“你没事爬你刘婶家屋顶干嘛?”
“好奇。”
“不怕长针眼么?”
“不怕。”
“看可以,别说话。”
“嗯。”
简单的对话后吴玉年熟练地扒开一片茅草,底下居然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窟窿眼。
屋内的油灯灯光穿过小洞,照到了吴玉年的脸上。
渴望,炽热,猥琐…
吴玉年冲赵今安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扑通扑通。
赵今安正是血气方刚,一颗心咚咚响,按耐不住地靠了过去。
屋内,荣大搂着刘寡妇坐在床边,一双手上下游走,肆无忌惮。
床边生着炭火,炭是荣大特意准备的,只有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才会被点着,完事了就熄掉。
黑炭渐渐泛红,将刘寡妇那白皙的脸映得更加诱人。
“你这大晚上出来,不怕婆娘发现?”
“放心吧,出来喝酒打过招呼了。”荣大说完一把将刘寡妇搂进了被窝。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寒风彻骨。
“好看不?”吴玉年坏笑。
“好看。”赵今安意犹未尽。
“吴叔你不是找鸡的么?”
“我怀疑鸡就藏在屋内,起开,我再仔细找找。”
吴玉年左眼微眯,右眼使劲睁大。
“你别晃,我都看不清了!”吴玉年突然抬起头小声怒道。
“我没晃啊。”赵今安两手一摊,很是无辜。
吴玉年:“…”
屋内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可恶,这被子真碍事,冬天到底没有夏天好。”
床上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两双脚在盘动,黑白分明,像是在打架。
可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暗淡下去,乌云遮住了月光,但在乌云的边缘却透着瑞彩。
九天之上,无尽的高空中,紫气东来。
八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该死的天道,本尊终于要自由了!”
…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霎时间,将整片天空照亮。
趴在屋顶上的赵今安和吴玉年惊恐地抬头望向天空。
乌云滚滚,闪电穿过云层,如毒蛇吐信,寻找猎物。
寒冬腊月打雷,这可不是正常现象。
屋内荣大和刘寡妇听到了滚雷声,停了下来。
荣大探出头粗气道:“刚刚是不是打雷了?”
“奴家好像也听到了。”刘寡妇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又急忙嫌弃道:“哎呀,好不容易捂点热乎气全被你给放跑了!”
“嘿嘿,打雷更刺激!”荣大停顿片刻后又猴急地盖上了被子。
“别看了,再看就要遭雷劈了。”
屋顶上,吴玉年说完慢慢起身,想要下去。
赵今安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处,透着刺眼的光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虚空之眼,仿佛正注视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
“我也下去。”赵今安打了个寒颤小心道。
窟通!哗啦!
赵今安不留神,脚下一沉,屋顶突然被踩出一个大窟窿。
“呸呸呸!谁啊!是哪个挨千刀的,大晚上爬老娘的屋顶,就不怕遭雷劈么!啊?”
屋内,刘寡妇着急地扣着扣子破口大骂,屋顶上的灰土渣子掉得满床都是。
“臭小子,被你害惨了!”
吴玉年听到刘寡妇的叫骂声慌忙加快脚步。
窟通!
又是一声,吴玉年脚下一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屋顶上,砸出两个大窟窿。
本就摇摇欲坠的草屋,哪里经得住来回折腾。
吴玉年急忙起身。
哗啦啦!
洞口越踩越大,吴玉年整个身子直接陷了进去。
“啊!臭小子,快拉叔一把!”
吴玉年双手死死绷住一根木棒,着急地向赵今安求救。
“你个老东西,老子弄死你!”荣大穿好衣服拿起一把铁锹,对着吴玉年的腿砸了过去。
吴玉年双臂用力,腿一缩匆忙躲开。
“快点拉叔一把,撑不住了!”吴玉年涨红了脸,冲着赵今安吼道。
“吴叔你撑住,我来拉你!”
赵今安说完刚要弯下身子。
咔嚓!天空中那巨大漩涡中心处,终于酝酿完成,一道水桶粗的紫色天雷喷射而出。
雷霆万钧之势,似要贯穿天地。
整片大地忽如白昼,耀眼的光芒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轰!
巨大的雷声瞬间盖住这一方天地所有的声音,让人心神惧颤,恍若蝼蚁。
吴玉年再也支撑不住,如愿地进了寡妇屋。
天空中那水桶粗的雷电光柱像是长了眼睛,直奔房顶上的赵今安。
突然,一只长着翅膀的巨大白虎虚影从云层中冲出,羽翼生光,踏如流星,速度竟然比那落下的闪电还要快,最后化作一道白光进入了赵今安体内。
轰!
紫色天雷紧接而至,直直劈在赵今安头顶,瞬间将其吞没。
茅草屋再也承受不住化成废墟,奇怪的是并没有着火。
荣大和刘寡妇还有吴玉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爬到了屋外。
赵今安仰躺在一根木棒上,一道天雷又是不偏不倚。
咔!咔!…
不知是在惩罚,还是在洗礼,一连八十道天雷接踵而至,全部劈在了赵今安身上。
赵今安被劈地不停抽搐,嘴里冒着焦烟,变成了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