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法庭对，斩奥托
冬季的白昼总是短暂，尤其在忙碌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然西斜。
法庭中的交锋逐渐不再如之前的庭审那样胶着，在棱镜提交的新证据和自然法学家卡尔·杨的雄辩下，800名主犯的罪行被一一厘清。被告代理人们那些基于法律漏洞的诡辩，在人人心之向往的道德和正义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诶…自这场政变开始，我便屡屡失算，姜尚公您和您的弟子到底是什么人？”庭审即将结束，全程旁听的奥托·冯面色逐渐晦暗，悠悠一叹道：
“格拉夫，我要死了。”
格拉夫蓦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您说什么？”
“我要死了，但你和冯家其他没有在明面上卷入这起政变的成员应该能活下来。”奥托面色平静地诉说着，“往后的日子你须得安分一段时间，认真生活，认真观察这个新的社会。熬过改革派全体聚精会神、事事用心、人人卖力的这段正气当道的时光。”
格拉夫焦急且不解地说道：“父亲我不明白，这场庭审即将落幕，全篇没有关于您、关于冯家的呈堂证供。在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罪责，甚至就连家族的核心资产都不会受损…”
然而奥托却打断了儿子的话：“所以，我要死了。棱镜已经出手，他的目标绝不是那800条‘小鱼小虾’，他的目标只有我。”
“儿子，你知道的，只要我这个荣克派的精神领袖没有倒，荣克派就必然还有卷土重来的那一日。这个道理，改革派同样清楚。”
“所以，如果今日这最后的庭审，改革派和棱镜动用全部力量把我牵涉进去。我反倒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遭到监禁以及被剥夺政治权利。但他们没有这样做，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格拉夫眼眶湿润，继续争辩到：“可是您昨天才和我说过，一旦改革派动用了正当法律之外的手段来对付您，那他们也同样输了。”
“我昨天也说过，棱镜还没有出手。”奥托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这一刻他不再是荣克派的幕后领袖，而是一名和孩子道别的父亲，“棱镜，自立国之初就盘旋在热月阴影中的幽灵，法律从来没有在其身上起过丝毫作用。”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改革派为了除掉我，居然愿意污秽棱镜的名声。这可不是姜尚公的风格，这位棱镜，你究竟是谁？！”
奥托·冯转过身子，目光锐利地看向从公诉席上起身，一步步向这里走来的暗影君王。
此时，庭审已经结束，随着最后的法槌敲击声响起，一份正义的判决正在被庄严宣读：“…兴登堡、伦德施泰特背叛国家，情节极度恶劣，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生，罚没全部资产；保罗、格特背叛国家，情节恶劣，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全场的焦点都在关注着热月最高法庭对这起政变参与者的宣判，无数的国内外媒体专心记录着这台改变热月历史进程的大事件。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也发现了正在向奥托·冯走去的棱镜，招呼着周围的媒体将魔能成像机对准了两人。这同样是历史性的会面，如同中国象棋中直接面对面的双将，惹得法庭中再次议论纷纷。
不过，不论是奥托还是夏易，都没有理会周遭的聒噪。这一刻，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也不仅仅是荣克派和改革派，而是两种理念、两条截然相反的治国之道。
“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是姜尚。姜尚已经走了，这个消息没有半点虚假。”夏易在奥托前方站定，作为一个身体高度改造的‘鸿蒙生化人’，奥托对格拉夫说的话，夏易都一字不落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使得他不由得再次感慨，对于每一位智慧生命都应当保持敬意。即使是压迫和剥削民众的荣克派，其中也不乏真正的智者。
可惜，他们的路错了，而错误必须被承担，必须被改正。
“奥托·冯，荣克派垄断资源、垄断生产、垄断销售，剥削工人和农民的剩余劳动，并不断地将其投入再生产，敛取财富的路子是错的。”夏易一字一顿地说道，“热月立国50年来，你们其实有许多次自我变革的机会。但利益蒙蔽了你们的双眼，在这条伤害百姓的道路上一路飞驰，最终积重难返，失去了转向的可能。”
“为了热月的人民，我必须斩掉荣克派，斩掉身为领袖的你。”
“呵呵，会这样说教，说明我眼前的这位棱镜还很年轻啊。夏易，难道你们改革派的路子就是正确的吗？”奥托的话语一出，便激起千层浪。
“什么？一向神秘的棱镜，其真实身份是目前风头无两的夏易参赞？”
“不对吧，时间对不上，夏易参赞才几岁？棱镜和万华镜组织可是自立国之日就已经活跃在热月的土地上了。
“谁规定的棱镜只能是一个人，再说了，难道你之前见过棱镜吗？”
“除了死人谁tm见过棱镜，不对，你敢咒我？！”
…
场外小小的波澜根本无法影响两人最后的对话，奥托继续说道：“对于热月的创立，荣克派也贡献了许多力量。51年前，我们作为波旁帝国南方的荣克贵族，被波旁皇室肆意征敛，曾经富庶的南方在波旁帝国的铁蹄下苦不堪言。”
“彼时，被波旁皇室打压的商人和钱庄，实践新思潮的改革派人，也恰巧汇聚到南方。我们三方势力一拍即合，共同举兵反抗波旁帝国暴政，将热月这片土地独立了出来。”
“彼时的荣克派，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只是后来环境渐渐好转了，荣克派掌握了热月大部分的资源，精神渐渐放下。这才惰性发作，养成为自己谋利的风气。”
奥托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深呼吸，积攒起气势大声喝问道：“棱镜，你能保证，改革派大权在握后，不会走上和我们一样的路吗？！”
“不知道。”夏易摇了摇头，但语气却十分坚定，“然而，比起已经成为硕鼠的荣克派，改革派确实已经找到了新路——法治与民主。让人人都来监督改革派，让每一个人为热月的兴亡负起责任，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而要实现这个理想的第一步，就是斩掉你，斩掉‘硕鼠’死而复生的可能。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寂寞，棱镜和万华镜会陪着你一起上路。”
奥托·冯神情复杂，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会在私底下解决掉我。这样的话，虽然万华镜会损失许多正当性，但依然是一张有力的底牌。然而…呵，理想主义者可真是一群疯子。”
夏易抽出利剑洞庭，高举三尺青锋做出最后的回答：“没有人可以凌驾于人民和法律之上，荣克派不行、波旁皇室不行、秉烛剑宗不行、改革派不行、棱镜也不行。所以，这是热月内部最后一次对法律的践踏，棱镜在此请奥托·冯受死。”
面对夺命利剑，奥托挺直腰杆没有丝毫的屈服和避让，仿佛重回主宰热月政局的巅峰时刻：“来吧，棱镜！来吧，夏易！我会在地下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是否会走向堕落！”
宗师极境的气势陡然爆发，震开周遭意欲救援的法警和包括格拉夫在内的容克派残党。
夏易一剑斩落，众目睽睽之下奥托人头落地。
同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夏易将暗影装甲收起，站在原地高声道：“万华镜魁首棱镜，斩杀‘无辜’之人奥托·冯，犯故意谋杀罪，特此自首。另，棱镜在此发布最后一条指令，热月非公开国家安全组织‘万华镜’自此解散，所有成员就地静默，50年后解密万华镜档案。”
【老哥、老姐，还有卡尔先生，后续运作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