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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地下室尘封的记忆:遗落的铜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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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似又要有下雨的趋势。木楼里看不到外面天气,只是屋角墙根更潮湿了,整栋楼到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旅途叼着烟漫不经心沿墙用手敲敲打打,一边若有所思着什么。他从二楼一路敲到一楼,又敲上去,几乎将整栋楼看了个遍,然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手机没电了,不然倒是可以定位一下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他发现这楼里老鼠倒是挺多的,有大有小,还肥得很。

    旅途猜测这儿有地下室,并且里面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冰冷而残忍的真相。

    “旅狗。”梵陨河从二楼走廊探出头来:“你弟醒了,不太聪明的样子。”

    旅途:“……”这雀指望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孩能有多聪明?他上楼进了屋,只见傅乐容又懵又傻端着杯子坐那儿,他扬眉,似笑非笑扫了眼一群小孩:“围一圈,观猴子呢。”

    “……”傅乐容盯着旅途怔滞了半晌,扔了水杯起身就扑,叫得凄惨又激动:“哥———亲哥你终于来了!”

    旅途笑了下,下一刻侧身退开了。不过倒是大发慈悲没有伸出罪恶的一脚,而是在男生快冲出屋子时伸手拉了把。

    这一举动多少是有点洁癖的,但到底是招架不住傅乐容的热情,他刚拉住还没来得及松手便被对方如愿以偿扑上身抱住了。

    梵陨河“啧”了声,偏头问叶萝:“你看他俩是不是挺像的?”

    “啊?”叶萝没反应过来。

    “可爱不太聪明的小奶狗和诡计多端的白眼儿狼狗。”梵陨河为自己的总结感到满意:“剧本儿都写不出我这么有才华的。”

    叶萝:“……梵姐姐,旅途哥哥没你说的那么坏吧?”

    “他?不坏?”梵陨河皮笑肉不笑:“你忘了你之前向他求救他都不理你的?他这种人啊就该赶尽杀绝。”

    傅乐容悲愤哭诉:“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太不干人事儿了!不给我饭吃就算了还打我……”

    却听旅途笑着看向叶萝:“行,回头帮你报仇。来,看看还记不记得你同学了。”

    “同学?谁啊?”傅乐容松开他顺着他目光看去,疑惑:“我刚转学呢哥,哪儿能这么快和同学混个脸熟啊。”

    梵陨河毫不意外看了眼旅途,若有所思看向身旁叶萝。

    “我……不是的,你们、你们听我说……”小姑娘忽然被拆穿谎言,顿时慌了。惊疑不定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语无伦次。

    旅途吐了烟圈,走上前,语气平淡无绪:“你先前说你来这儿有一两个月了,但傅乐容转学也不过两周。按照这个时间线来看……唔,我挺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叶萝悠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因为紧张和惶恐死死咬住了唇,说不出话来。

    旅途弹了弹烟灰,显得无情又漫不经心:“另外,这房子里里外外都加固得很是严实牢固。反正我目前是没看出一处可以逃生的漏洞,你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叶萝是骗了你们!但她不这样你弟弟早就没了!”一个瘦小又脏兮兮的小男孩壮着胆子替叶萝辩解道。他太瘦小了,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十二了。

    旅途笑笑:“这样啊,那我真心感谢。”他居高临下看着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不过就你可以为傅乐容求情这事儿来看,你没在这儿待个三五年我还真不信。”

    叶萝头死死埋在胸口,不言语。

    “虽然不知道那冯候做了什么让你跟了他这么久都动了逃跑的心思,你不说我不问,也懒得知道。但我们现在只想离开这儿,还请你带个路。”旅途又道。

    不知道哪句话惹了小姑娘,只见叶萝骤然抬头用蓄满了泪的大眼睛又委屈又恨恨地盯着旅途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推开他就跑。

    梵陨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了看一旁的男孩女孩们,又看向旅途。后者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动了嘴,什么也没做。

    一屋子人正懵圈中,却听得一楼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旅途迅速反应转身就走:“门开了,走!”

    不知道被关在这儿多久的几个孩子一拥而上跟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门是叶萝开的。

    一行人匆忙下楼,旅途快到门口时却感到有阴风从屋子一侧的走廊里飘来,带着微不可闻的腐臭味,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那边尽头是厨房,他下午去看的时候明明还一切正常,难不成……旅途抬脚往走廊里走去。

    “旅途!”梵陨河叫着少年,鼻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腐肉臭味,令她作呕的熟悉。她愣了一下,也跟了过去:“不是吧,这么丧心病狂的嘛……”

    一只脚都踏出门的傅乐容见他哥又折回,基于害怕和对他哥莫名的信任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哎哥!等等我啊!”

    ……

    厨房里满是落灰的蛛网,窗户一样被钉死,阴暗潮湿,那股腐臭味更浓烈了。

    “呕……这什么味儿啊?”傅乐容捂住口鼻,这气味让他窒息。

    旅途两指轻掩在鼻下,道:“找找有没有什么密道,地下室可能在这儿。”

    “你找地下室干嘛?里面大概是被冯候害死的小孩尸体,这也太臭了。”许是跟着梵星盏多少见过些场面,这股恶臭味让她莫名有种变态的亲切感。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跟着他们东奔西走忙于逃命的日子,那时候梵陨河还小,梵星盏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有时自己带着她去办事,有时又让她跟着贺冕,又或者将她交给宇勒和一帮弟兄带着。

    小小的梵陨河不懂,只觉得好玩儿。那时三餐不饱奔波忙碌的日子让她现今回想起来只剩淡淡的感伤和酸涩。

    因为无论是梵星盏、贺冕或是宇勒以及那些弟兄们,在那样艰难危险的情况下总能让她吃饱喝足,不挨冻害怕。甚至贺冕和那些梵陨河叫不上名字的弟兄们时常会在忙里偷闲的时间里逗她、陪她玩……

    “姐你是饿了么?为什么一直盯着锅发呆?”傅乐容捂着鼻子凑过去。

    梵陨河回过神,转身找地下室入口去了:“这么臭,我可吃不下去。”话音刚落,脚下地板“咔”地一响。

    少女下一秒原地没了影子。

    “我靠!”傅乐容吓了一跳,忙上前打量方才翘起的地板:“姐?人呢?”

    旅途回头,转身用脚挑开木质的地板,紧跟着跳了下去。

    “不是!你们……又一声不吭走人?等等我啊倒是……”傅乐容下意识跟过去,却没来得及刹车……听得一声惨叫。

    这下地方式一个比一个奇葩。

    ……

    傍晚时分,外面的天阴沉得可怕,凛冽的秋风伴随着毛毛细雨打在女孩苍白得如同毫无生气的傀儡般的脸上。

    叶萝赤着脚走进屋子敞开的大门里,在身后将门反锁上,而后悄无声息上楼,每一级楼梯上都留下了带着泥水渍脚印。

    这个点房子里只有冯候一个人,他在晚上一向不喜欢有手下在身边。

    只因为夜晚对这个狠毒淫秽的男人来说是个春宵良辰时。

    叶萝手里攥着被雨水打湿的匕首,窗外划过雷电的光反射出森冷的寒光。她愈走近房间耳边的娇吟声就愈发清晰,叶萝面无表情推开虚掩的房门,目光平静看着大床上交缠在一起的男女,垂眸淡淡扫了眼散落一地的衣物。

    她抬脚踩了过去,一步一步走近。

    ……

    “哗啦———”落地溅起不明液体,梵陨河僵了瞬间,俯身看去,竟是猩红发黑的血水,一股怪异的腐臭味。大概更多是从下水道排到这儿的地下水混杂着尸体腐烂后溶解合成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她皱眉往前摸索了几步,听得后边响起一阵走水的哗啦声,梵陨河回头:“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这个冯候建这处地下室应该不只是为了杀人这么简单。”

    旅途四下环视:“他这种变态,怎么……”

    “啊啊啊啊……”上方传来傅乐容连续不断的惨叫。

    旅途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落地的男生后退开了,他扬眉冷眼旁观着。

    傅乐容被他扶了一把后依旧没站稳,毫不意外四肢着地扑向了臭水里,好在他反应及时,拼命仰头抿唇,这才没连脸也扑进去。

    一时水花四溅,不远处梵陨河无情大笑着走远了。旅途嫌弃抹了把被溅到脏水的下巴,他有理由怀疑少女嘲笑的并不是傅乐容而是他。

    “死笨的。”旅途毫不掩饰嫌弃扫了眼趴那儿的男生,踩着脏臭的湿鞋也走了。

    傅乐容环顾四周,漆黑不见尽头:“……”第n次被抛弃,他依旧害怕扑腾着爬起来跟上他哥。

    “怎么看着像是处地下停车场改造的……”梵陨河打量周围环境,渐渐适应黑暗她终于看出端倪。

    旅途悠哉跟旁边,明显早看出来了:“是一处地下会场的停车库,前面是进会场的侧门。”

    不出所料,门另一边空间很大,看里面并未完全改造的区域,大概是休息区。

    梵陨河随手推开过道边的一扇门,里面景象让她一时滞住,哪怕见过些场面也还是让她对眼前的场景大为震惊。

    旅途抬眸:“怎……”询问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勉强缓过神来,他不放过半点嘲讽少女的机会,吹了声口哨:“我还以为你没在怕的呢。”

    “……”梵陨河少见地没作声,略显怔然看着破旧且满是蛛网的床上那具与之格格不入的裸尸。

    女子一丝不挂躺那儿,明显刚死没多久,在床边的地板上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已经辨别不出性别。

    “哥?”后边傅乐容好奇凑了过来。

    刚挤过来一个头便被旅途勾住脖子捂了眼往外带去:“没什么,走。”

    “……”傅乐容有种自己还是三岁小朋友的错觉:“怎么了到底?”

    梵陨河伸手关门,眼神飘忽间扫到墙上挂的照片,又顿住。她下意识叫住少年:“二途。”

    “嗯?”旅途自觉应着,反应过来后倒是奇怪她为什么忽然改了对他“旅狗”的称呼转而叫他小名。

    不过梵陨河显然没反应过来,她拉住少年指向墙上照片:“你看照片上那人是不是你哥?”

    照片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的合影,旅途震惊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毛骨悚然,他问梵陨河:“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人像我哥而不是像我?”

    “就感觉。”梵陨河走进房间,目光落在照片上那女孩身上:“这个……女孩长得还像长大几岁的叶萝。”

    旅途将傅乐容关在门外,他看着这张无比怪异的照片,只觉大脑混乱一片。

    两人无声和照片“深情”对视许久,梵陨河忽然一个大动作凑近少年面前。

    猝不及防的旅途吓得心中一紧,以为撞鬼了,他没好气:“干什么?又发哪门子病?”

    “你和你哥是同父异母?”梵陨河问他。

    旅途怎么不理解她的意思:“这个可能挺大,但还没查呢,先别急着下定论。”

    梵陨河上前取下照片,简单两下拆开相框取出照片:“出去后问问你哥还有没有同父异母的兄弟,至于这个女生我们现在就能找叶萝问问。”她转身,脚下一个不注意绊上那具腐尸因溃烂而露出的小腿骨,当即往前跌去!

    眼看着快撞上面前的人肉墙,她被迫闭上了眼睛防止撞瞎。

    熟悉的烟草味令梵陨河感到亲切,忍不住多嗅了嗅,下一秒听见旅途轻哂出声:“笨手笨脚的倒不像你了。”

    “滚你……”

    “文明点。”旅途打断了她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扶了把后退开:“走了。”

    门外短暂地响起傅乐容的声音:“我槽……唔?!”戛然而止,再无半点动静。

    两人对视,旅途夺门而出,只见走廊尽头一晃而过的身影,立马追了上去。

    “二途!”梵陨河跟上。

    绕出狭小的过道,空旷荒废的大厅里旅途一眼认出扯着傅乐容就跑的背影:“孙思铭!”

    前方那人停下了,回过身来,他帽沿压得很低,却不难看见他阴影下意味不明扯了扯嘴角,笑得诡异。

    “孙思铭?”梵陨河意外。

    “没办法,只能抓了他引出你们来。”对方抬了抬帽沿,还真是孙思铭。依旧调笑慵懒的声音此时听起来莫名多了几分阴沉冷漠的疏离,却又显得那般随和:“你,连人带上东西跟我走,可以考虑放了他。”他看了看手里傅乐容,对旅途道。

    男生到底没经历过大事,快吓哭了:“哥!救命啊!”

    “什么东西,我没有。”旅途平淡笑笑。

    孙思铭笑意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越发诡异恐怖:“别装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说着,将刀狠狠压上了男生脖子,有血丝瞬间随着刀刃晕染开。

    “噢———原来这照片背面是份儿铜码呢?”梵陨河打量着手里照片抖了抖:“二途,记下内容,记完我烧了。”

    孙思铭眸色微动,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梵陨河,你就这么跟我不对付?”

    “行,记下了。”旅途懒懒扫了几眼,笑笑。

    梵陨河“啪”地一声燃了打火机,凑近照片。

    “可爱的女孩太疯了可不招人待见。”孙思铭冷笑出声,压傅乐容脖子上的刀刃一点点用力。

    傅乐容疼得嚎起来:“嗷嗷嗷嗷———哥哥哥!哥啊啊啊———”

    角落里,有人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混乱场面终于忍无可忍端了枪。

    旅途刚要冲过去救人,却被梵陨河抬手拦住,他看去,后者冲他笑吟吟扬了扬下巴。

    “砰!”

    “叮!”

    枪声响起,旅途露出意外神色,孙思铭手里刀被一个暗枪打脱了手,而傅乐容早吓懵了。

    “都傻了?你倒是过来啊?”梵陨河叫傅乐容。

    男生却迟疑摸了摸自己脖子:“没事?我没死?”

    “你……”梵陨河无语,刚要说话却见黑暗中冲来一人影,她反应迅速也跟着冲了过去。

    对方的脸藏在雨衣帽子下面,似乎还戴了口罩。但少女依旧从对方过于好看的眼睛很快判断出这是个女人。

    那人抓住孙思铭后领将人拽走,就在另一手快抓到傅乐容时梵陨河骤然抬腿勾住了男生脖子,腾空侧翻将人甩向旅途方向!

    雨衣女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但很快回过神,不再纠缠扯过孙思铭便走。

    梵陨河抬眸,侧头冲黑暗中大厅一角弯眼一笑。

    黑暗中听得男声幽幽开口,似是抱怨又似责备:“小鬼,悠着点,再有下次我可不帮着你收拾烂摊子。”

    “知道了,你跟我们多久了啊?”梵陨河问:“从罂村开始?”

    “再早些。”男声离远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家里面还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梵陨河漫不经心应着:“哦,这就走了?带上我呗?”

    无人回应了。

    旅途看着少女有些闷闷不乐走了过来,问她:“你养父的人?”

    “不是。”梵陨河不想多说什么,想到方才烧了一半的地图,她侧身从少年身前探身向他身后看去:“地图呢?”

    旅途:“烧一半火灭了。我又点着把它烧完了。”

    梵陨河目光落在他垂身侧夹着烟的手上,缓缓站直了身体再次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继续前倾。

    两人一抬头一低头,近得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却见少女只是抢走了他手里抽了一半的烟。

    旅途:“……”

    梵陨河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吸了一口,白雾随她说话一并吐了出来:“你还真是相信我啊?”她笑吟吟转身离开,路过傅乐容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喂,他刚刚可没管你死活,小心着点,这家伙狗得很。”最后一句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真当他聋了?旅途挑眉,不太计较看着少女蹦跳着离开的身影……还真像麻雀。他又看向傅乐容。

    男生眼神无辜过了头,有些蠢……旅途上前一把钳制住他下巴抬起来左瞧瞧右看看,而后头也不回离开了:“破皮而已,死不了。”

    傅乐容:“……”这俩人待一块儿对他来说才是真的狗,时刻都得提防着他俩随时玩心大发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傅小少爷欲哭无泪继续跟上:“等等啊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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