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魂不散
鱼腥味和死老鼠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味道非常奇特。
起初还很淡，但很快那股味道就清晰地穿过了铁柜的阻挡，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当中。
是那双皮鞋发出的味道，它追来了！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整个人都往柜子角落缩了缩。
铁柜的空间其实不小。
就是一下子塞进去四个人，多少都显得有些拥挤。
我们几人挤在一起，我身旁就是小男孩。
看上去他比我还要紧张，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手。
不好！
手机电筒还没关！
我豁然一惊，赶紧关了手机。
柜子瞬间就被黑暗吞噬，好像一瞬间柜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触碰到赵文方和黄文昌后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了一些。
但外面的怪味却在这时变重了。
难闻的味道无孔不入，甚至都盖过了铁柜里的霉味。
渐渐的，外面又传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还是脚踏皮鞋发出来的声音。
声音飘忽不定，刚开始听见的时候离我们还很远。
可下一秒他就突然来到了器材室门口！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打算故伎重施。
那声音来到门口之后，突然又停住了。
四周再次陷入了寂静。
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慌，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领教过对方离奇的手段，谁也说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我们，下一秒会不会又突然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冒出来！
这种感觉无疑是折磨人的。
每过一秒钟，都感觉像是度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拜托，老天爷保佑啊！”
“他没有发现我们，他一定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我心里不断的祈祷，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
黄文昌也没好到哪里去，黑暗中他发出了一种极力隐藏的细微声响。
他在咬拳头，以确保自己不会被恐惧撕破最后的防线，失声惊叫出来。
这时候我突然有点羡慕赵文方了，晕过去多好，两脚一伸眼睛一闭，是生是死全看老天。
一旁的男孩则要冷静许多，自打躲进柜子后，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黑暗的环境反倒让他感到安全，就好像他本该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一类人。
人一旦处于极度恐慌之下，就容易胡思乱想。
我就是个例子，男孩反常的样子引起了我的警惕。
我总感觉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慌张是为了蒙骗我们的。
这么一想，我不淡定了，强忍着恐惧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此时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哪知道只能看到身旁一团黑，那小男孩好像凭空消失了！
“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难不成这男孩跟那个黄老师是一伙的，他把我们领进来是为了断绝我们的后路？”
越想越慌，我颤抖着伸出手，伸向了身旁的黑暗。
还好，不经意间我触碰到了男孩的脑袋。
“呼……他并没有凭空消失……”
“是我疑神疑鬼，导致看东西都看不清了。”
男孩貌似察觉到我的紧张，就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刚想松一口气，却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股凉飕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仿佛我身旁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寒冰！
他离我近了，我也能看清他的表情。
没有我想象中的狰狞恐怖，男孩没有突然间变成索人性命的恶鬼。
可他冷漠的表情却依旧令我心头一突，萌生出一股凉意。
他的眼睛很漂亮，即便是在黑暗里，也像是两颗闪耀的宝石，透着不正常的光泽。
我的思绪瞬间就全乱了，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可我都忘记了自己现在藏身在铁柜中，这一退，不经意间就触碰到了生锈的铁柜。
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的幽暗环境里，任何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黄文昌明显抖了一下，呼吸都加重了许多，似乎是在责备我为什么不老实待着！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赶紧稳住自身的同时也希望黄老师已经走远了，没能听到刚才的异动。
“哒哒，哒哒！”
下一刻，急促响起的脚步声撕碎了我的幻想。
黄老师走进了器材室，那双皮鞋踏着地板发出的声音如梦魇一般迅速袭来。
“完了，他发现我们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零点几秒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念头。
“真不行就冲出去跟他拼了！”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刚刚生出拼命的冲动，外面传来的巨响就如一桶冰水浇在我的头上，瞬时就灭掉了我的斗志。
“砰！砰！砰！”
听声音像是有人拿大锤在猛砸铁柜！
每砸动一下，我的心脏也跟着狂跳不止。
器材室里面就两排铁柜。
一排五个。
黄老师听出了声音是从我们这排传出来的，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分辨不清楚具体是哪个铁柜发出的声响。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
只要把这些铁柜全砸了，总能找到我们。
“砰！”
第一个铁柜被蛮力砸倒在地，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照这架势，顶多一分钟他就能把藏在第五个柜子里的我们给揪出来！
我绝望了，黄老师手里面明显是拿着工具的。
连火都烧不死他，刚才我跑得急连砖头也丢了，现在冲出去赤手空拳跟他干，胜算恐怕连一成都不到！
“砰！”
第四个铁柜发出了巨响！
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压抑的氛围将我和黄文昌都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砰！砰！砰！”
他还在砸！
“嗯……我这是在哪里？”
巨大的响动终于把赵文方惊醒了过来，他悠悠的拧着脑袋，睁开了眼睛。
我和黄文昌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
他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跟两双眼睛对上，下意识的就把我们当成是了害人性命的鬼！
“妈呀，鬼啊！”
他大喊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拉住他，他就“砰”的撞开了铁柜，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外面的黄老师好像也被他吓了一跳，直到赵文方跑远了，这才想起上前去追。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和黄文昌都懵了。
这他妈也行？！